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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是出自《史记•刺客列传》里的一句话,意思是说,当年燕太子丹送荆轲去刺秦王,直送到易水旁边挥泪诀别。高渐离击筑,荆轲引吭高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头不回的走了,没那么豪迈更不是刺秦王,却注定易水寒、不复还!荆轲福兮祸兮,我同样命运多舛。
……
深秋时节,万物萧条,当阴云布满全世界,刺眼的闪电划破美丽梦想,沉闷的雷声敲碎甜蜜幸福的时候,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离开了深爱我的人和我深爱的人。
心在胸膛里乱撞,血在血管里沸腾,额头的青筋突突跃起,无法平静下来的我,怎么忍心多看近乎崩溃的逸凡表哥一眼呢?
嘭嘭车门关闭,轰隆隆车轮运转绝尘而去,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车窗总是闪过无穷无尽的夜幕,黑漆漆得望也望不到头,耳边灌满呼呼风声,不知不觉中我晕晕乎乎得睡了过去。
“老姐,琪琪又烧起来了耶~”
“我看看!……是啊!脸都红了,她一定不好受,小张开快些。”
“是,大小姐!”
“老姐,布拉德伯里医生到了吗?”
“到了。刚刚佣人来电话,他和他的医疗小组五分钟前就到了,并准备好一切,对琪琪的病情也了解,放心。”
“老姐,谢谢你,也替琪琪谢谢你。”
“傻弟弟!”
……
五分钟后,多丽丝假惺惺地看看手表,忽然哎呀一声鬼叫天不早了,便带着洛佩旋和保镖古正信神清气爽的走了。
屋里静下来,静得人心慌。望望神情黯淡的众人,庄念梵捏捏烟斗安慰道:“好啦孩子们,不要这样悲观。往好处想想,风口浪尖的时候,琪琪离开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没人再为难她,树她为敌,而且琪琪并未走远,想见她还是可以的。孩子们~,不要难过,过些天我亲自去接她,琪琪是咱们家的孩子,我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啊~,孩子们!”
“是~”
……
变天了,大海掀起黑色的海浪,如发飙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鲜红的信子,疯狂地拍打海岸,轰隆隆~,轰隆隆~,震耳欲聋,仿佛要吞噬掉整个世界似的地动山摇。
浅水湾错落巍峨却灯光暗淡,影影绰绰中依稀可见物体的大概轮廓,逸凡表哥把自己独自锁在书房的中,用尽全力砸烂里面可砸的,撕烂一切能撕的,推倒所有推得动的,像发了疯一般又喊又叫、又哭又闹。
阿威和阿毫等人围在书房门口左右为难,一是怕他想不开做出什么蠢事来后悔不及,二是担心他不发泄憋出病反而更难办。其实,大家的心跟他一样的焦灼和痛苦,只是难道人人都要这样发泄吗?况且这样发泄能唤回琪琪美女吗?
正在这时,门铃吱吱吱地叫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来家里?”阿威瞅瞅阿毫满脸狐疑。
“不知道,不会是庄老先生或祖叔不放心凡哥,来瞅瞅的吧!”阿毫不确定地给了个答案。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门边,通过视频仪看到是许家林站在门外才松口气,赶忙打开门把他迎进来。
“许医生,你来了!”阿威轻声招呼他。
“是的阿威!我来看看小逸。”许家林边说边往里走:“屋里怎么这么黑,也不点灯?小逸睡了吗?”
“没有,许医生这边走。”阿威赶忙为他引路,心事重重地说:“许医生,凡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
话音未落,阿威突然呜得一声掉起了眼泪,吓得许家林心脏骤停,两条腿变成两根不会拐弯的铁管,连步子都迈不动了,他瞪大眼睛问:“他怎么啦!他出事了吗?他,他不会想不开,他,难道他……”。
“不不不,许医生,没有没有。”阿毫赶忙解释:“凡哥还活着。只是,只是许医生,他的心死了。你知道吗,他跟疯了一样在屋里砸东西,又喊又叫,我们好担心他,生怕他过不了这关。许医生你说,若琪琪美女不再回来,他,他会不会,会不会放弃自己呀!许医生!”
“不会,一定不会,不要胡思乱想,阿威你千万不要乱,大家更不要慌!这样阿威,带我去见见他,跟他聊聊,或许他能有所改善。”
许家林边说边加快了步伐,只是他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见到血灌瞳仁的逸凡表哥踉踉跄跄地冲出书房,到处砸东西。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传世古董和精美玉器,还有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一件件,一个个,被他一次又一次举过头顶奋力丢到地上,瞬间摔成粉末或碎渣,想粘都粘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先生先生,气大伤身呀先生!”老庄心里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大家远远站、远远看,不敢过来。
阿威和阿毫冲过去解劝,却被逸凡表哥推得蹬蹬蹬退了好几步,三晃二晃才站稳,这二位不甘心,直眉瞪眼得再次冲上来抓他的双手,想让他冷静冷静那颗烈焰腾腾的心。
见阿威和阿毫三翻五次缠自己,逸凡表哥直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叫:“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走开!都走开!!!我不要你们管!!!不要你们劝!!!走开走开!干嘛管我~,干嘛管我~~~”
突然他拉拉阿威的手乞求道:“阿威阿威,我要你把琪琪给我接回来,我要她,我要她,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你快去把她给我接回来,接回来~接回来~,现在就去阿威,你是她的哥们,她听你的,你去接她回来好不好,快去快去,好不好!阿威阿威!~”
见阿威低头不语,他转身去拉阿毫的手,颤抖着说:“阿毫你知不知道,琪琪她不要我了,她赶我走,还说我是假的,她说她讨厌我,她只要她的高傲!高傲!高傲!她走了阿毫,她再不回浅水湾了,再也不在我怀里笑了,我的心凉透了!”
说着说着,他又丢开阿毫,双手攥成拳满天挥地吼道:“她走啦!她走啦!!她走啦!!!她再也不回来啦!!!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离开了,这个家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这条命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你们知道不知道!!!”
“琪琪!!!琪琪!!!”
“为了那些所谓的真像,一分钱不值的真像,你就要去做这些事吗?知道了它又能怎样呢?人家说的什么,你怎么随随便便当真呢?就算真像如此又能怎样?你可以依旧过你的日子啊!为什么一定要我走开,一定不要我,离开我呢?”
他绝望得无力支撑自己而瘫软在地,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捶地毯,嘶哑着嗓子嚎叫:“你这个傻瓜!你这个笨蛋!为什么去做催眠!为什么一定要想起过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大傻瓜!大笨蛋!没心没肺的大笨蛋!脑袋少根弦的大笨蛋!为什么!为什么!钝猪!钝猪!钝得不可就药!钝得不可理喻!钝得稀里糊涂!”
“好啦!我不许你骂琪琪!!!”
许家林再也听不下去,一声咆哮冲上来,抓住逸凡表哥胸前的衣襟揪起他,照准他的腮边就是一拳,嘭!打得逸凡表哥一个趔趄。
“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逸凡表哥火冒三丈还了手,斗大的拳头打在许家林的胸前。
“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
许家林中拳一个趔趄,他边说边回手,再次送出自己的铁拳。
“谁要你跑来多管闲事!”
逸凡表哥攥住他的拳头,奋力丢去一边。
“我不许你自暴自弃!听到没有,你这个没有用的家伙!!!”
许家林怒火中烧,无暇顾忌疼痛,转回身,猛打逸凡表哥的肩头。逸凡表哥中招,身子向左晃的同时,顺势从下往上发力抄拳头,打许家林的下巴颏。
“那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是大家的事!”
“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我就要教训你!就要替琪琪教训你!”
“你没资格!”
呃,就这样,两人你拉我扯、噼里扑噜得扭打在一起。
大家像丢了魂儿一样忘了呼吸,直挺挺得站着伸长脖子看,不住的埋怨:得!这下更没法劝了。我说许家林呀,我的许大医生,你到底是来安慰的、还是来拱火的呀,怎么把自己也搅进去呢?怎么办?是该叫医生,还是该请示庄老先生呢?
哎呀别打架啦!鼻子都破了还不停手吗?别打了!别打了!
……
陈正良终于到家了,他默默地跳下车,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仿佛散了架一样瘫进沙发,大瞪双眼凝视漆黑的夜空出神。
五分钟后,门轻轻开了,阿德和阿忠还有阿仁和阿义这哥四个,放心不下他进来瞅瞅。
对坐,无语,良久。
突然,一声呜咽打破屋里沉闷的气氛,阿忠黝黑脸上布满愁容,悲悲切切地问道:“良哥,你说小妹她,她还会回来吗?良哥,看不到她,我心里空唠唠的,好难受哦!”
钢铁般的硬汉落泪了,谁想到,侠骨之人也如此儿女情长呢?他若非情动于忠,又怎能深情流露呢?
一双双、一对对,晶莹的泪水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滴滴答答往下流,谁见了不难受呢?再加上陈正良不住地摇头叹气,大家连最后一丝的光明也看不到,忍不住呜呜哭泣起来。
悲戚的哭声,哀怨的哭声,一声声,一阵阵,不绝于耳,久久不能散去,如乌云般弥散在大家心头挥之不去,又似万斤重担,挑不起也放不下,唉~~~
哭吧,哭吧,哭过之后就要去接受无情的现实。眼泪能诉说一切,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留恋吗?可惜吗?是的!
门外,发疯一般跑掉头也不回的的苏小瑾,哭成泪人的她是来道歉的,她想请求大家的原谅,原谅她的无心之过,但那这一刻她才明白,结果过于惨烈,根本是她承受不来的,这个沉重的单,她埋不起,陪了自己也埋不起。
陈正良双拳紧攥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捶,他知道,他的小怪物为洛佩旋的谎言所伤,也为突如其来的真像寒了心,更糟糕的是,害得阿德和阿忠受连累,小怪物恐怕再也不会原谅他们了。
小怪物的脾气他最了解,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怎么办,怎么办,哎呀怎么办!
不行,这样不行。想对策,要想对策,一定要渡过难关,不能眼睁睁看小怪物归了别人,那是我陈正良的妻子,我的女人,我必须要她回到我的身边!可眼下,实在是无计可施呀!
渐渐得屋里再次安静下来,静得那样死气沉沉,似一块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胸口,闷得人透不气来,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话也不想说,脑袋嗡嗡响不停,却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瞪着无神的大眼睛一直坐到天亮!
……
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关静娴,她知道事情闹大了,大得连万能的老公也头疼了,于是她更加自责,更加内疚,连哭声都是那么羸弱,仿佛即将逝去的重病患者那样有气而无力。
庄念梵爱妻心切,尽管事情不如人意,他也不忍苛责一个字,只是陪在她身边不停地宽慰,不停地擦眼泪,像哄个三岁的孩子似的好话说尽。
直到天光蒙蒙亮,庄念梵下保证想办法接琪琪回来,并保证不愉快的事情尽快过去,关静娴才满意的沉沉睡去。
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庄念梵轻轻走出卧室。
“阿娴睡啦?”祖叔将庄念梵拉进自己的卧室,轻轻关紧房门与他促膝而坐。
“是啊!阿娴一直自责不已,哭着要我想办法挽回这个坏到家的局面。”庄念梵摇头又叹气。
“唉!~,阿梵,我看不如我们一会儿去看看琪琪吧,小丫头一定吓坏了,况且她还在病中,我们过去安慰安慰她,也免得那孩子伤心太过,若再伤了身子就更不好了。”
“阿祖啊,我看咱们过二天再去吧,小丫头见到咱们会紧张,不要把她逼得太紧。”
“恩,说得在理。噢对了,你看多丽丝和小旋……”
“是的阿祖,正如我们的猜测,问题出在她们身上。”
“不过,是什么人、又是用了怎样的手法把她们联系到一起的呢?”
“是啊!最重要是幕后黑手已经出招了,买通胡志明做接应挑起事端。”
“恩!事端闹得不小,爆发点找得也很准,只是小丫头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唉~,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啊,好痛啊阿祖,小丫头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竟要她承受这样大的波折,他们的心好狠啊!”
“是啊阿梵,你知道吗,想想小丫头的机灵可爱,乐得我睡不着,每每跟她在一起心情都超级愉悦,食欲更是好得不得了,小丫头精灵古怪,像飞到你身边的快乐天使,让人忘忧。”
“说到我心里去了阿祖,所以我更加担心小良子和小逸,这二个孩子对小丫头情有独钟,爱得那样深切,我们尚且如此,何况这两个实心眼的孩子该有多难受啊!而且看今天的架式,不得不再加二个人进去了!”
“你是说阿德和阿忠他们啊!”
“对呀!美男计的男主角也不能自拔喽!唉~真是头疼!”
“谁说不是呢?他们朝夕相处自然心心相印。”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是我们大意才给人钻了空子。我看我们不要动,你打电话给老庄,让他盯紧胡志明,看看他都与谁来往,同时仔细排查家中的可疑人员。”
“嗯,老庄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噢还有,要不要也通知小良子呢?”
“好吧,把事情讲给他听,让他有个戒备也好。”
“好,我这就去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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