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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即使你再高傲也无济于事。
我深知,曾经赋予自己斑斓梦想的那件锦绣华丽的五彩羽衣,已被洛佩旋和多丽丝的尖牙厉爪抓得粉粉碎,再也不可能披到自己的身上,飞入男神的世界里去了,因为没有谁可以让时光倒流。
当然,那个引已为毫,可以嚣张而任性的靠山;那些用来蔑视全宇宙,可以大踏步向前的霸气,自然也全部化成烟雾离我远去。因为它的缔造者,我的逸凡表哥,不是自己的任何人,跟自己,真得真得,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噢天啊~,一想到这些,我就连最平常不过的喘口气都觉得是种需要鼓足勇气的事,所以我不得不逃,却不知为何要逃。
冥冥中,我也曾问过自己真像是什么,让我在里面苦苦挣扎,甚至痛苦不堪,如盲人行走在寒风呼啸的悬崖峭壁边缘,随时可能粉身碎骨小命不保!
我想,真像就是一把血淋淋的白刃,一把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屠刀,而接受它的过程,就是你从天堂落到地狱的过程,短短几秒钟足以。当你不得面对它的时候,你才知道它有多可怕,那是你跟本无法逾越的高山深涧、无法渡过的激流险滩。
逸凡表哥~,逸凡表哥~,逸凡表哥~,这个无比亲切又熟悉的名字,曾在心里千呼万唤,也曾数次想过回浅水湾的家。可是,多丽丝的话、洛佩旋的话,小慧的话、关静娴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尖刺般回响在耳边,一步步逼我往绝境上走。
回去又如何,当一切没发生吗?即使自己可以做到,大家能接纳吗?能否对自己一如既往得好呢?你口口声声的高傲呢?你目下无尘的矜持呢?你义无反顾的勇敢呢?全当饭吃了吗?当空气呼出了吗?
唉!~一声长叹跑出医院,跑上公路,盲目地穿行在车流中,沉浮于人海中,我这个可悲的弃婴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满眼热泪却不知何处何从。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乌云在头顶密集,闷闷得雷声响人心碎,震得人心悸。我的天啊,不是暴风雨要来了吧,老天啊,我这样可怜,你还落井下石吗?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缩成球躲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避难”时,被几句若有若无的对话引起了警觉,其实,我无心听的,只是因为对话中提到逸凡表哥,还提到庄氏酒业,所有的细胞像被针刺到一样,啪嗒一下复活了。
“是的是的,……放心,……好的,……庄逸凡?那小子,还在梦里呢~,再说,他毛嫩得很,怎么是您的对手,成为您的心腹大患呢?……哈哈哈~对对对!让他先吃点苦头,看他还威风!……噢您是说姓祖那小子吗?他这几天没在公司,其他人疏于监管也没那个权限查帐的。……是吗!太好啦!谢啦~,……当然,当然一切顺利,这边已经闹得乌烟瘴气,我相信,更大的热闹还在后面呐,看来您很快就要入主庄氏酒业啦~,哈哈哈~……”
“啊!?神马情况?怎么好像跟他亲眼看到一样呢?这个男人是谁?没见过!”我晕,像被冰块砸到一样,激灵灵打冷战:“哎呀不好,他要走了!”
“跟去吗?要跟去吗?逸凡表哥的公司,自己去过那么多次,会被认出来吗?要是打草惊蛇或逼他狗急跳墙,那逸凡表哥的麻烦就大了,不仅出乎意料,更有可能措手不及!怎么办!怎么办?”
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你要三思而后行!
踌躇犹豫间,男人已经付过账起身往外走,哎呀,他快到门口了!怎么办怎么办!接着,咣当一声门响,他迈着方步晃出咖啡馆,我赶忙蹑手蹑脚跟过去,趴在窗角边怯怯地探出半拉脑袋向外窥视。
“上车了!哎呀坏了,汽车发动了,噢对了记车号,快记车号,回去告诉逸凡表哥,车号车号,车号是……呀~,被路人挡住了,快快快,快过去快过去,怎么总是有人啊!急死我哩~,咦看到啦,5698,5698!”
5698~,5698~,5689,5689,?不对!5869?不对不对!5698?5896?咦?怎么回事?过于紧张忘了吗?坏了,记混了,啊!怎么办!!!逸凡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记不起来了,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
钝死了,四个数也能记混,还不如个小学生!
刚刚是什么来着?哎呀,想不起来了!
啊!~~~,天啊!~~~,我钝死算啦~~~
“琪琪!”一声大叫加一张拍到肩头的手掌,吓得我魂直往外飞,啊一声尖叫算是回应。
“干嘛~,不过叫你一声嘛,吓死我啦~”
呵,你们听听,真正吓得人是我耶,这位还报委屈。
我赶忙定睛看,许家林!天啊这么巧!看到他,我突然脑洞大开,里面那些严丝合缝的墙全部被清空,一时间通透无比,5698!脱口而出的这四个数更是巧耶~
“记起来啦!记起来啦!5698,5698,许医生~许医生~,快快快,快帮我记住,5698,5698。”
“5698、5698、5698,记得了。”他像只学嘴的鹦鹉念叨,哧得一声笑出声,抓住我的肩又摇又晃,我这才松了口气。
“干嘛愁眉苦脸得?瞅这满脸的泪痕,再配上这付苦瓜脸,真是绝佳好搭档,获个奥斯卡影帝应该不成问题了。”
“……”我忽又想起自己的烦心事,咧咧嘴低下头。
他塞来纸巾嘻嘻笑道:“咦?蔫头耷脑得,怎么啦?这不是你的风格呀~,是全世界的冰淇淋店都打烊了呢,还是没香喷喷的肉吃了呢?恩?啊~!难道,小逸又招你不开心啦!千万别告诉我你又离家出走!为这事,小逸都快跟我断交了,阿威和阿毫也总瞪我,还直攥拳头,那么大个的拳头,盘子似的,捏得嘎巴巴直响,我失眠了好几夜呢!”
哧!我还是被他逗笑了,却在心里叫苦:“能向他诉苦吗?心里话能说吗?他知道真像会帮我还是会笑我?”
“好啦好啦,跟我来,看你,穿身病号服装,满街晃,大老远就能被看出来了。”他边说边笑,牵起我的手就走。
我吓了一跳,终于回过神来,瞪大眼睛问:“很明显?你是说我的样子很明显?”
他笑道:“当然啦~,不然我怎么发现你的。”
“天啊快离开,许医生,我们快走,快离开这里。”
说完,我牵起他的手,逃命似的奔出咖啡馆。
……
许家林带我回他的公寓,就是他在中环的那所公寓,途中,他还特意买了条短袖蕾丝拼接粉色连衣裙给我。
洗去泪痕、换好衣服,平复心绪后走进客厅,坐进他对面的沙发。
“哇~好漂亮~清新脱俗妩媚动人。”他瞅瞅我满意地点点头,递来一杯热茶:“喝吧!我想你一定渴了!”
“谢谢~”话音未落水已下肚,饥渴的身体顿时被它唤醒,咕噜噜得一个劲儿飚高音,哎呦好惭愧哦,为什么自己这样不争气嘛~,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吃午餐呐~
“好啦,不要难为情啦,我已饿了,看看时间,订的餐应该快到了,再忍一下吧~”他还真是会说话耶~
叮咚叮咚,我听见门铃响了耶,一定是餐来啦~,哈哈哈~
见我眉飞色舞的样子,许家林一路嘎嘎笑着跑去开门,只见他跟门外送餐的人点点头,在张纸上写了什么,应该是签名吧~
说话间,送餐的人谦卑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眨眼间,一辆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来到面前。
放眼望去,那上面杯盘罗列,还有鲜花和果酒,五颜六色的菜品飘出诱人的香气一个劲儿得往鼻子里钻,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哎呀妈呀,馋死人哩~
“来吧~”他拉起我,坐到餐桌旁边,并为我展开餐巾放在盘子下面。
“谢谢~”我瞅着他嘻嘻笑,脸上全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忍着笑,拿开我跟前的盘子上的盖子,哇~,一只红通通、手腕粗的大龙虾雄赳赳得现身啦~,哎呦,我的宝贝,我的最爱!看着它,我咕嘟咽下口水,嘴咧得更开了,笑容得更灿烂了。
他带着逸凡表哥那样绅士的笑容,轻轻放下盖子,慢悠悠坐到我旁边;慢悠悠铺开餐巾;慢悠悠拿掉自己跟前的盘子的盖子,当然,里面也有一位虾将军;慢悠悠拿来果汁瓶;哗啦~,慢悠悠倒进杯中,放在我的左手边,笑吟吟地说:“给你果汁~”
“谢谢!”好急呀,这慢悠悠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呀~,龙虾都急得要从盘子站起来了~
“哎,琪琪~”
我的天啊,你还要来个餐前讲话吗?快让我吃吧!
“嘛~”
“你好像很喜欢吃虾~”
“咋样?”
“所以你的性格也像大虾那样霸气又强悍。”
别逗了大哥,快说吃饭吧~,我等不及了耶~
“谢谢表扬~”
“那,吃吧~,别客气~”
耶~~~,好兴奋,我抓抓十指,瞪大双眼,精准地锁定盘中的龙虾,咔吧,掰下它的碎螯,接下是它的刺螯,取出里面白花花、一条条的肉肉,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嚼。
“龙虾好香哦!”逮个空儿,我忙评论。
“是是是,一看就好吃得不得了。”他边说边笑,抽来纸巾帮我擦手指上的汤汁,好让我吃得更加无所顾忌。
看看他,一个螯还没吃完,我已经卖力拨虾壳了。
他瞅瞅我嘱咐道:“慢点吃,小心虾壳扎手,破了皮可别哭~”
“嗯嗯~”我哪有空搭腔呀,实在顾不过来。
他见我不出声只顾吃,突然送来龙虾螯,笑道:“给你,多吃些!”
“嘻~”我这才抬头看他,眯起眼冲他呲牙笑。
他乐得摇摇头,喝了口果汁继续掰他的龙虾。
不一会儿的功夫,撤去龙虾盘,换来上汤菜心,绿绿的菜菜上点着红色的椒,看上去清新典雅又赏心悦目。
“给你菜~”他夹来菜菜放到我的盘子里。
我看看他,抄起筷子将菜还给他:“不要~”
“哎呀吃掉,不吃菜怎么行,营养不良!”他又夹回来。
“不要菜菜~,不好吃!”我夹回去。
“谁说不好吃,这么美味的菜,看看就有食欲~,那这样好了,只吃这一个,总行了吧!”
为证明他的话是真的,他自己吃了一大口,好像吃得很香的样子,瞅瞅我,直到我学着他的样子香香得吃下菜菜,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
餐后,我们坐在沙发里聊天。
“许医生,你懂心理咨询吗?”我眨眨眼望望他。
对于我这个话题他并不意外,因为对于医生而言,多少都会懂一些的,所以他轻轻点点头。
我想了想又说:“那你可以为我催眠吗?”
“啊!这个,这个不行耶,琪琪,那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才做得到。”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恩,许医生,如果我说我不叫琪琪,也不认识逸凡表哥,而且嫁过人,你,信吗?”
“当然不信,开什么玩笑,琪琪!”
既然人家问到这里,话也聊到这里,我只好打破所有顾虑,和盘托出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真像”。
“……,……”
“天啊!”他越听越觉得像是个可以写成小说的故事,简直太离奇了,太夸张了,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直到后来,他只剩下倾听和惊讶。
三十分钟后,故事结束,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叹道:“琪琪,噢,请允许我还这样称呼你,我明白了,你是想催眠自己想起过去来证明真像,对吗?”
“是的,你知道吗,这个真像来得太突然了,而我又不得不面对,所以许医生,你帮帮我好吗?”
“我当然愿意帮你,不过琪琪,我做不来这项工作的,因为它过于专业,你知道,我只是个外科医生。不过,你如果想要结果,我倒是有个好点子!”
“什么好点子?”
听我这样问,他神秘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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