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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最长不过五分钟,等老庄他们知道消息,并赶到事发现场为时已晚,一切已成定局,嫌疑人早已逃之夭夭踪影难觅。
守着昏迷不醒的郝姐,人人心神不宁没主张,浅水湾乱成一锅粥,正在这时大门再次左右分开,黑漆漆的劳斯莱斯缓缓驶进来。
是的,关静娴来了,她实在放心不下这里的我,带来鸡汤慰问。当她看到血淋淋的这一幕,如同跌下万丈悬崖似的身形摇晃脸色煞白,心脏更是一会儿跳一会儿不跳得要罢工。
好好容易镇静下来,她颤抖着声音慌忙吩咐:“快快快,小桃子打电话叫救护车,噢对了,你还要再告诉小逸一声。大家都不要挪动郝姐,千万不要动她,她流了那么多血,很危险的。”
接着她又点手叫过自家司机吩咐:“车开这里来,送琪琪、李姐还有凤铃去丽婴医院。小慧啊,快快快,扶她们坐车里去。”
“是!”大家听吩咐做事,纷纷忙碌起来。
小桃子跌跌撞撞跑进客厅,抄起电话,颤抖着手指,播通逸凡表哥的手机。
她带着哭腔,哑着嗓子说:“先生~先生~,不好啦~出大事啦~,琪琪美女受了好大的委屈,洛小姐和多丽丝小姐合伙欺负她,洛小姐打了琪琪美女,后来琪琪美女动手打了洛小姐,摔了多丽丝小姐~”
“还有啊,先生,为解救琪琪美女,郝姐被洛小姐推下楼梯,摔成伤昏迷不醒,流了好多好多血,李姐和凤铃也受了重伤,起不来啦~,先生~,先生~,怎么办~~~”
“有没有去医院!”
“有有有,郝姐在家等急救车,庄夫人带琪琪美女、李姐和凤铃去了丽婴医院,刚刚走了。”
“知道了~”挂断电话,逸凡表哥又吓断了魂儿,脆弱的神精变得更加不堪一击,坐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喘过这口气,向大家略加交待后,带着阿秀和阿友,狂风卷落叶一般消失得无影又无踪。
同样心惊胆颤的还有刚上班不久的陈正良,因为关静娴也给他播去了告急电话。一阵阵强眩晕伴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无情的席卷而来,他赶忙伸双手按住办公桌,才不至于跌下椅子。
洛佩旋疯了吗?她疯了吗?我的小怪物~~~
……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轰隆隆~,轰隆隆~,停机坪上,五架Helicopter一字排开,巨大的螺旋桨在头顶快速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随着指令的发出相继拔地而起,一时间地动山摇狂风大作,树叶四面八方的狂卷。稍后,它们组成霸气的箭头方阵驶入湛蓝的天空,在碧波荡漾的海平面上高傲的飞行。
遥望远方,想想浅水湾里大眼睛的小不点,想想香港花园里超人般的大块头,不多时就要相见,心中不免充满喜悦之情,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得又说又笑。
……
黑漆漆的劳斯莱斯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拐弯抹角,走走停停,三十分钟后,终于停在婴丽医院的门口。
早有病床在门口等候,我们三个分别躺在上面,推进不同的科室。
我还好说些,只是简单的因着凉而发热,医生盯着我吃掉他开的退烧药,喝下多半杯水,又命令我卧床休息,于是我换上病号服,在小慧的监督下闭眼假寐。
真睡不着,心像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曾经的一幕幕,好可怕,比恶梦还可怕,心里总有问不完的为什么。
为什么多丽丝恶语重伤我?是因为逸凡表哥无条件的疼爱而嫉妒,才找我发飙宣泄吗?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通,这样的人、这样的家,谁不希望在此安居呢?
但是,洛佩旋又怎么解释呢?为什么她对我又打又骂,非要至我于死地呢?我跟她才认识,从没有过冲突更谈不上矛盾,我也不爱大块头,可她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狐媚,抢她的男人呢?是因为大块头不爱她而倾向于我?所以她因爱生恨?株连之祸,太可怕了。
记不起过往,是我的过错吗?也许吧!自己到底是谁呢?琪琪吗?从清醒到现在,自己从没怀疑过眼前的一切,逸凡就是自己的哥哥,凝萱就是自己的姐姐,郝姐那样好,浅水湾那样温暖,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呢?除非精神不正常!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理由不怀疑呢?关静娴说得好认真,不像在撒谎,时间地点刚刚好,谁会故意安排这场意外呢?这也许,正好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见到大块头,总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有心中难已抑制的冲动的缘故吧!
为什么,为什么,想不完的为什么越想头越疼,越想越没答案,脑袋嗡嗡响,吵得自己心烦意乱,只好放下暂且不提。
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抬头望向窗外,似乎已过了正午时分。
咦,小慧不在,或许是关静娴安排她做什么事去了,拍拍头,感觉不晕,再晃晃,依旧不晕,好吧,去看看凤铃吧~她伤得不轻,可别有什么意外。
跳下病床,虽说还有些头重脚轻但感觉还好,走路和思维全没问题,心中不觉暗暗窃喜,溜出病房,像只尖嘴老鼠一样,顺着墙边,一路打听着,去外科,找凤铃的病房。
五零七,哈~,就是这间!咦,有人在讲话,是小慧,哎呦原来她跑到这里来了,好吧,我先躲起来,找个什么时候冲过去吓吓她们,吼吼吼~
“凤铃~,夫人的吩咐,这碗鸡汤你要统统喝掉的。”
“噢是,谢谢庄夫人。鸡汤味道真好,好鲜哦~,记得小时候生病,妈妈也是煲汤给我喝,所以我很快就好起来了。庄夫人可真好,对下人好体贴,简直就是观音菩萨。”
“是是是~”我也跟着她的话不住地点头。
“那是呀,我们也这样认为。跟你讲凤铃,不只是你,我们要是谁不舒服了,她都会安排专人陪护去医院看病的,而且一定要等你彻底康复,她才会安排工作给你做。”
“是呀~,庄夫人可真体贴~,你能到这家做事,好福气哦~”
“可不是嘛~,庄夫人对所有人都很好的。特别是对良少爷,好得简直没话说,要星星不给月亮,捧在手心里,顶在头顶上,比亲生的还亲呢。”
“是是是,看得出来,把我们家先生都比下去了呢!呵!”
“切!大块头有什么好~”我不满意地瞥瞥嘴。
“呵~,话是那么说,不过人家也有过人之处,才能如此被重视呀。论人品、论长像、论才华、论德行,样样好,样样出类拔萃,而且呀,我告诉你凤铃,他好痴情的,痴情得令人羡慕,自雪夫人离开,他终日以泪洗面,差点废了自己耶~”
“哎呦我的天啊,真得呀~,太感人啦~,所以他看到我们家琪琪美女才这样用心是吗?”
“那当然啦~,我悄悄告诉你凤铃,你可不能告诉琪琪美女,其实,她就是雪夫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之所以秘而不宣,一是琪琪美女目前失意,什么也记不起来;二是怕她知道真像承受不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三是怕她安于现状根本不愿想这些事,所以才这样按兵不动。”
“啊~,吓死人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小慧你可不要乱讲。”
“是啊~吓死人啦~”听得我手脚冰凉腿直抖,只好靠住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会错的,相信我,我天天跟着夫人,消息假不了。说实在的,我要是琪琪美女,我也不愿意想起过去,过去就让它过去呗,反正现在过得好就得了呗~”
“小慧别乱讲,琪琪美女不是那种人,其实,她只是没那么多心机去猜想这些罢了。”
“可良少爷费尽了心机耶,你知道吗,为了能及时掌握琪琪美女的动向,他特意安排心腹阿德和阿忠接近她耶~”
“天啊~亲密无间的师傅是假的,过从甚密的闺蜜也是假的,原来,他们只是为了完成大块头的任务,才,与我,与我……,我的天啊,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是假的呢?”我越想越怕,不由得出了一身大汗,弄得我简直要虚脱了。
“哦天啊,原来是这样啊,要是让凝萱小姐知道了,她还不得气死呀~,怎么办,怎么办~”
“哎呀别急呀凤铃,阿德一定有办法的,要你瞎操心。”
“对对对,一定是有备而来的,恐怕退路也早修好了吧~”我苦苦笑,忽然流下泪来。
“哎小慧,你说,我们家先生知道这些事吗?”
“当然知道喽凤铃,逸少爷最初怀疑过琪琪美女的身份,怕她是哪个仇家派来的卧底,要毁掉庄氏酒业呢!”
“卧底!卧底?我是卧底,原来我是卧底,逸凡表哥你早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宰了我!为什么不宰了我呢?留下我干嘛~,难道是为了今天,为了现在,为了让我绝望而自生自灭吗?”
我的精神意志到了承受的极限,就像拉得过长的皮筋,装水过多的气球,吹出的口香甜,只要再一点点的力就断掉成接不起来的断层,就会爆破成拼不成个的碎片。
几乎崩溃的我,开始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每一寸阳光和每一口空气,厌恶那些知道的和不知道的真像,甚至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无知和无能,更厌恶自己的愚蠢和笨拙。望着天花板,我恶心,我头晕,我颤栗,我止不住地流眼泪!!!
调转头,我跑了,没命地跑向未知的终点。
……
与此同时,艳红如血的法拉利吱得一声停下来,它的主人优雅地推开门走下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皮鞋,哒哒哒~,袅袅婷婷得走进逸威大厦。
来到明亮的办公室,坐进舒适的真皮座椅,放下黄色LV手包,打开电脑,不用说你也知道,她是来完成转账任务的。
七天的等待,如同七万年进化般的漫长,多丽丝快要耗尽所有的耐心了,若非阿信苦口婆心的规劝,若非怕被才智过人的祖众才察觉,她早行动了,再加上昨天逸凡表哥差强人意的表现,更坚定了她投靠顶向坤的决心。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如她所愿,五十亿顺利转出,可以说没费吹灰之力就大功告成了。
靠向椅背,她笑得好得意、好嚣张、好狂傲,那样不可一世的神情,那样自命不凡的状态,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股掌之中,全是她可以信手拈来的东西,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心心念念的小鲜肉—庄逸凡。
……
到家啦~,到家啦~,哈哈~,到家啦~
叮咚叮咚~,阿德快速地按响门铃,阿忠,阿仁还有阿义一群人站在他身边,兴奋的眼中充满幸福的期待。
嘿嘿~,定要吓良哥一跳,再吃顿丰盛的团圆大餐才行,如果能再去趟浅水湾,见见让人食不知味的大眼睛就更加完美啦~嘿嘿~
莘姐过来应门,门分左右,瞅到眼前站的这几位吓了她一跳。
“咦~,是你们啊~,这是庄老先生又发慈悲给了名额呢,还是你们偷偷溜回来了呢?哎呦,小心呦,板子打屁股可是很痛的。”
说完,她捂着嘴、眯起眼,咯咯咯得笑弯了腰。
大家羞涩地笑道:“我们是好人!~,嘿~,莘姐好!”
“嗯嗯!”
挨个抱抱这群快乐的小青年儿,莘姐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年青的心伴着年轻的血在胸膛里狂跳,又仿佛在抱自己的孩子,好开心哦~
……
“aunt!”逸凡表哥一声焦急的叫,引来众人关注,他终于在找到了这里,找到了忙碌中的关静娴。
关静娴回身走向他,轻声说:“小逸你来啦~,我看郝姐不乐观,医生说她有重度脑震荡的迹象。”
“哦!我去看看。”说完,逸凡表哥快步过去与医生攀谈。
五分钟后,他紧锁眉头回到关静娴跟前叹气。
“会好的,小逸,不要担心,刚刚我给阿梵去了电话,他说,他会安排阿寿先过来帮忙看病,有需要他还会联系Christopher!”
“嗯嗯!希望好人好报,郝姐早日康复起来。”
“是呀小逸,我一会儿去黄大仙祠为她求个平安符,挂在她的床头,请菩萨保佑她早日康复。”
“aunt辛苦,谢谢您这样为她着想。”
“嗯,好,现在我们去看看琪琪吧~”
“噢是~”
“放心小逸,医生说琪琪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热,只要卧床休息三五天就没事啦~”
“是~,只是她病得急,吓了我一跳。”
“可不是吗,也吓我一跳呢,看她病歪歪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这孩子外表强,里子虚,你要好好疼她才行。”
“是的aunt,我懂。”
两人边说边走,乘电梯下到六层,拐过弯又过了五个门,逸凡表哥推开病房的门,与关静娴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逸凡表哥用最快的时间查看过所有的空间。
“没人?”关静娴吓了一跳:“琪琪不在这里,会去哪里呢?”
逸凡表哥看着她直犯愣,忽然关静娴像是想到什么,哦了一声。
“噢,我知道啦,琪琪醒了,放心不下凤铃,定是去找她了。”
“aunt,我去瞧瞧好了,您坐一坐,若她在那里,我会带她回来卧床休息的。”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快去快回。”
结果,当然不用问,逸凡表哥在病号房的过道里,只捡回一个外套,那件没有一丝温暖、被我丢在地上的外套。
“琪琪~,琪琪~,琪琪~”逸凡表哥攥着外套嘴里喃喃念叨,顺着墙,伤心得软成一滩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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