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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是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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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张晓无畏与父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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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桐语被张晓牵着往前走,由于与张晓身高差异,她显得被提着走似的,虽然感觉动作别扭,可是瞥见张晓的脸色不对,她不敢出声,只是乖乖地被他拎着,不时拼命加快自己的步伐好跟上他的节奏。

路人们时不时投来疑惑,不可思议的眼神,也有不少带着对女主的怜悯之心。

终于在走到街道的拐角处,林桐语停下了脚步,问出了至今依然后悔的话语:如果汪晨蕊说的话都成为了事实,你该怎么办?

张晓没有回答,径直往前走着。直至他距离她已有数百米,他才猛然回头,大声呼啸。

“我——不——在——乎!”

说完,却清晰地听见张晓无助而落寞的哭泣。

这是林桐语第一次看到张晓流眼泪。一直以来,阳光,爽朗,积极向上的他,竟然因为自己的无知,而触发了他的泪点,溃不成河。

她慌张地跑过去,紧紧将他抱住,那一刻,她依稀听见他的心跳声,如此飘摇。

一刻钟之后,张晓从林桐语的盘发里抬起头,微微一笑故作镇定地说:“走!我们去吃饭!我可不想下午肚子叫得我无法工作!”

张晓的反应着实让林桐语大吃一惊。可是,她只能相信他能自己排解情绪。因为,作为一个曾经心殇之人,她太明白这种事情,最终只能依靠自己才能真正痊愈,药物,充其量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整整一个下午,张晓的业务量几乎为零。他不是因为害怕别人会跟他争宠父爱,而是担心,善良的妈妈会再次遭受伤害!这无疑会加剧他对父亲的冰封。

原本打算下了班,陪张晓好好去看一场搞笑大片,好好清清肠胃。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张晓便已提前离岗。看着他遗忘关闭的电脑屏幕,她不动声响地将鼠标点向开始——关机。

好好放空一下大脑神经吧,晓!

回到家,张晓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读报的父亲,他没有打招呼,旁若无人地穿过厅堂,径直往房间走去。

温陵凤不想看见他们父子再继续这样苦大仇深,她轻声叫停了儿子。

“晓晓,快叫爸爸!”

张晓的脚步仅仅是停留了一秒钟,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

“用不得他叫,无福消受!”张名博见势,气不打一处来。

温陵凤见父子情绪愈发紧张,她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在张晓即将关上房门的一刻,用手抵住。

“晓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公司发生了什么闹心的事情吗?”温陵凤极力想为儿子打开话闸。

“没有,妈妈。就是感觉工作有点累,想进屋躺一会。”他亲切地对母亲说。

此时,耳尖的张名博搭话了,“工作累?谁工作不累啊,你累就得给老子甩脸子是吗?老子天天上班赚钱供你上学那会可有给你脸色看啊?”

张晓本以为自己躲开便能相安无事,然而父亲一张口提到了他上学的事情,他便想起了高中他向母亲提出离婚时的那个决绝,想起了汪晨蕊对自己说的句句狠话……

“对!我感激您赚钱供我读书,我感激您给了我生命,但是我的心早已经被您扼杀,在当年您和我妈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难道你想一个已死之人喊你爸爸吗?”张晓苦笑一声。

“也对,现在您不必纠结了,因为已经有人接替我的位置,喊你做爸爸了,是吗?!”张晓握着双拳,眼神犀利地盯着张名博。

“你别在这里瞎扯!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承认,我永远是你的父亲,你身上流淌的是我张名博的血液!”张父的情绪也被扯得高涨。

“对!流的是您的血液,可是,这恰恰也是我张晓这辈子感到最为耻辱的地方!”张晓的脸暴涨得通红,脖子的血管不断膨胀,凸起。

“你说什么?有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张名博冲了上来,揪起儿子的衣领。

张晓却毫不畏惧,他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仰起头,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张名博。

“我,张晓,我他妈是你儿子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存在!”张晓的话掷地有声,全然砸在张名博仅存的最后一丝高傲里。

他那简直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渐渐无力,最后他鼻子通红,微微松开了紧拽儿子衣领的右手。他转身,蹒跚几步,跌坐在沙发扶手上。

“他爸!”温陵凤担忧着赶紧跑过来扶他。

他用力甩开妻子的手,倔强地倚在那里,直至重心失衡,摔倒在地砖上。

“自作孽呀!我张某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呀?我到底错在哪里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温陵凤也忍不住说出了这一句话。

“您错在既然与李静早已私定终身,就不该拿我妈的终身幸福做赌注!那么,便不会有我的存在!”张晓终于捅破心底那道防线,他鼓足勇气释放情绪,权当解救自己。

张名博疑惑地抬起头,他不可思议地望了望儿子,再怒视着温陵凤。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发誓,我们之间的事,我没有跟儿子提过半个字!”温陵凤惧怕看到张名博想要杀死自己的眼神,她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禁不住往后退缩了半步。

张晓最看不惯父亲欺凌柔弱的母亲。他快步上前,挡在父亲前面,充作母亲的安保。

“您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已经长大,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你摆布的少年。我的母亲,我自己守护!”张晓丝毫不俱父亲的戾气,他威严的眉毛无不在宣示无畏。

“妈,您随便收拾点行李,我带您出去住,不用再受他的怠慢。”张晓吩咐着母亲。

“可是,晓晓呀!这里毕竟是咱们的家呀!离开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安身啊!”温陵凤满眼的忧心。

“妈,我刚刚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您遮风挡雨,以后,晓晓在哪儿,哪儿就是您的家!知道吗!”张晓满怀信心地说。

纵然温陵凤对丈夫张名博尚留一丝留恋,一丝担忧,然而,在儿子与丈夫的天平上,无疑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儿子,与她血肉相连的骨肉亲情。

她此刻也再次看清张名博的脸面。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填饱他感情上的空虚,自己半生以来竟是生活在一副傀儡里。临老却还要忍受他的风流债,还要面对他莫名其妙私生子!真是悲哀!

此时的张名博,他的疑惑,愤恨却不比温陵凤少。他恨自己当年的年少痴狂,更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想必之下,儿子却比他更敢爱敢恨,更有担当。虽然他也恨张晓对自己的不顾亲情,然而相比自己对他多年以来的心灵折磨,这似乎算不上什么。

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是老天在惩罚他当年自私种下的情债!

可是,儿子为何说到私生子之事呢?自己曾几何时冒出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难道——

张名博此时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李静!当年差点一起私奔的李静。他迈着碎碎的步子,从茶几上操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来翻去,终于在我的收藏里找到里标记为青争的联系人。

电话拨通了,里面传来刘文正版本的《相思河畔》歌声。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拨通她的号码,号码没变,音乐铃声也没有变。然而,一切却已物是人非。

“喂!是你?!我知道是你!”

电话那头传来李静苍老却熟悉的声音。

“是我!”张名博回道。“好久不见!”

紧接着那边便是啜泣声,这头是无尽的缄默。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是吗?小越的事情!”她说

“这么多年都选择隐藏,何苦现在才说呢?”他问

“我,我也是最近才重遇孩子。我以为,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那边依然哭泣。

“什么?你是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不负责任呢?任孩子自生自灭吗?为什么你不早点和我说?”他开始发怒。

“当时,不是我能左右的啊!总之,一言难尽啊!是老天要惩罚我们啊!”她只知道自责,哭泣,哭泣,自责。

最后,两人再度坠入长久的死寂当中。

“晓晓,妈还是回去老家投靠你姨母吧,你留下!你的工资维系一个人的吃住应该不成问题,妈不耽误你!”出了小区门口,望着茫茫人海,温陵凤脸露难色。

“妈,这些都不是您该担忧的事情,一切自有儿子担待!您就乖乖听儿子安排,少给自己心里添乱,知道吗?”张晓抱了抱母亲,安抚道。

其实,张晓心里也直打鼓,虽然自己有一份尚算稳定的工作,然而要想租住好点的房子,还得顾着饮食起居,多少是捉襟见肘的。他这么对母亲许诺,只是为了不让母亲徒添烦恼罢了。此时,他脑子里正琢磨着怎么过了落脚这一关,好让母亲安稳睡个觉。

他借着给母亲买水的间隙,躲在小卖店隔间里翻动着手机号码簿。

华哥?不行,他刚刚谈了女朋友,可不能这么不识抬举。

翔仔?不行,他那边只是单间。

陈真?不行,他自己都够拮据的。

老耿?不行,他拖家带口的,哪好意思去给嫂子添乱。

……

正当张晓无从下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如果一开始你爱的人是我…….”是林桐语专属音铃。

“喂,张晓,你在哪里?我,我好担心你!”那边传来林桐语焦急关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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