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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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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宗族
张家要缴大笔罚银,原本自己名下的产业卖了还不够,族中的田地和祖宅、祠堂这些产业太显眼,他们没敢变卖,只能选其他远离族人聚居地的产业卖。

说白了就是心虚。

袁弘德仔细讲解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族产变成私产,虽然持有人换了,毕竟东西还在,缺不了祖宗的供奉祭祀,族人有了困难也有财力救济,

而且那些族产如今还有争议,这种情况下出售,本来就不满的张家族人彻底坐不住了。”

袁弘德通过这件事例,对袁伯驹兄妹们仔细讲解着族产对族人的意义。

他们都是没有宗族的人,这个世道,没有宗族庇护的人就如同在风雨中飘摇的孤魂野鬼。

这也是袁弘德愿意抛下晋地经营好的一切到武安州重新开始的另一个原因。

大家都是孤门独户,同样的起点开始重新繁衍宗族,也就不再会受人欺压。

袁伯驹:“我们和李家一起买的那处当酱醋作坊的庄子,是张家的族产?他们想拿回去?”

那处庄子在黄河故道的边上,离着城北故黄河上的浮桥很近。

袁家进城会途经那里。

最大的好处是便宜,这阵子牵涉流民案的人家怕夜长梦多,尽快筹措罚银,扎堆的出售产业,连带的价格一步步走低。

袁弘德对他的应变能力很满意,“就是这样,他们家想拿回去。”

张家族人发现了他们在处置族产,一时间群情激奋,张齐亮的二堂叔一家又觊觎族长之位,拿着这件是做把柄鼓动族人。

张家现在只能把已经出手的产业想办法再收回去。

只是这处的庄子已经卖了两手之后才落到袁家手里,他们跟袁家又不对付,又怕刘自耕夫妻俩背后使绊子。

只说让他们把人请来,缘由都没跟他们讲。

等把袁弘德请来了,才让刘家老太爷出面说明请他的原因。

其实不用刘自耕交代袁弘德也没法答应,马蹄巷的庄子他们已经进了大缸和原料筹备好开工,箭在弦上,容不得他们让步。

“所以曾祖父拒绝了?”袁季驹问。

袁弘德摇摇头。

“和气生财,哪能拒绝?我只是告诉他们,赔咱们一个差不多地点和大小的庄子,他们负责办好契纸,并负责把作坊给咱们搬过去。”

这个要求很合理。

说出去外人也说不出袁家的不是。

不过,这个要求没人办得到,严格说是短期内办不到。

除非再建造一个。

再建造一个时间来不及,等建好了张家的族长也该换人做了。

而且袁弘德相信刘自耕也会去做好安排,不会让张家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早年黄河淤积严重,形成地上悬河,两岸并不适合造屋。

目前河两岸住的也是实在无处安身的贫民。

房屋也是以各种简易窝棚为主。

只马蹄巷这里,因为地势的关系,还保存下几个庄子。

买这处庄子之前,袁弘德就打听过那些庄子的情况。

有几个太小的肯定不用考虑,剩下的一个是四条街陈家的,另一个也是他们买了。

买这处就是准备将来扩大规模。

袁弘德离开之前已经给刘自耕说了这件事,想来刘自耕会去办妥这件事。

他们才买下来,外人不知道,只要找一个人假冒屋主把活力转移过去就行。

至于这个人选,陈家就十分合适。

以陈家跟张家这种水火不容的态势,有个把张家打落尘埃的机会,除非陈敬仁是唾面自干的人,不然他一定会抓住的。

陈敬仁不用唾面自干,他哪怕有一丁点容人之量,他和陈家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不过还得感谢陈敬仁和张齐亮,要不是他们俩的举动,武安州的流民问题不会这样容易的就解决了。

袁弘德一直在担心流民问题会威胁到他们这些住在旷野里的人家的安全。

现在总算能安心了。

流民的问题就像是地方上的一个毒疮,从上到下都知道,包括知府,应该也知道。

就是没人敢去戳破。

人人都怕溅自己一身血。

直到张齐亮这个义士和陈敬仁这个割肉饲鹰的大善人出现。

袁家人心情极好,让他们心情极好的另一个原因是冯家的那俩儿子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了。

严氏终于不再总找机会窥视他们家,只忙着找儿子了。

若是一般的邻里矛盾,他们也不至于咒人去死,但是像冯家秦家这样的,还是麻溜的死了吧!

还有牛家,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想来是袁家人抽空想了一下牛家,第二天一早,牛家方向传来一阵声响,是大蹦娘的哭声。

袁明珠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家又谁死了?老天有眼,又给收走一个。

直到听清楚了才知道,这世上除了伤心会哭,还有一种哭叫喜极而泣。

老天爷有些不给力,牛家的三个祸害回来了。

大蹦娘只喜极一瞬间就喜欢不起来了,他家的三个就不是儿子是爹,坐在窝棚里等着她去伺候的爹。

“娘,你快点做饭,俺们都饿死了。”

“做点好的,多做点,俺们这些日子在外头遭了大罪了。”

“让俺爹打点酒来,俺馋酒了,矿坑里的日子真他娘不是人过的。”

……

要求一个接一个,把她当老妈子似的支使得团团转。

要吃要喝要洗澡,吃饱喝足洗干净总算消停了,呼呼大睡。

大蹦娘垂着累得直不起来的老腰,坐在灶前的矮凳上。

问她家牛俏:“袁家又怎么了?”

牛俏也被当丫鬟支使得够呛,“不知道。”

累得没有去袁家打探的动力了。

“你个死丫头,往天不让你去你一天天跟报丧似的跑得勤快,让你去看看你倒不去了。”

牛俏只能委屈多辆车马,车上下来的又衣着不俗,她也没敢靠近,趴在袁家的西墙跟偷偷摸摸瞧着。

羡慕得手指头咬在嘴里,眼珠子都看直了。

看了一会,眼珠子转了转,跑回家去了。

把看到的跟她娘学了一遍。

“你看看人家,又是盖屋又是买骡子,袁珍珠头上戴的珍珠发箍,那珍珠都有指甲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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