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魄御天

奎椽一脸挑战了十余次，结果一次比一次狼狈，只有第一次的时候双方难解难分，打了八九天因为他自己的力量不济所以败阵，其余的几次都是被抓到破绽而输掉对局。最后一次更夸张，几乎全程都被克制，对面的数据人偶仿佛一面镜子，知道他的一切想法和动作，全程被吊打，毫无还手之力。

六个月时间过去了，奎椽体验了六个月不一样的科技，也提交了一份自己的交流报告。他知道上面派自己来就是让自己进行各种交流的，他身上一切的数据和所带来的一切数据和成员信息哪怕被对方扒光了也不具备任何和战争有关的实际参考性，所以也就能无所顾忌地放开手脚体验。

这几个月下来他算是知道了人族的科技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落后，不仅从普通的能量科技过渡到了光能科技，还有独立于光科技之外的量子能科技。如果说只有一两种新东西让他眼前一亮的话，那或许是别人刻意拿出来的，可是连续六个月的新东西，就算是人家故意拿出来的，那也足以说明对方的科技实力之雄厚。

提交完报告之后接下来便是等待消息了，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加上不能让起源界侦查到，所以奎椽离了很远很远才把报告发回，然后原地等待。很快他就收到消息让他原地等待，上面会派人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听到上面的态度似乎没有要开战的意思，奎椽也是大松口气，且不说双方的尖端科技如何，他也没见过起源界的尖端科技。但是就基础科技而言，己方明显不如对方普及。就说这遍布整个起源界和防区的世界盘，可以让任何人随时出现，也可以传输任何东西，这在防守的时候无疑是非常关键和重要的东西。

相比之下他们自己则是注重尖端科技，在基础科技上不太完善和普及，这样的话在远距离作战的时候连通讯都是个问题，要想远征的话什么东西都只能一次性准备好，无法针对战争的过程中发生的突发状况做及时应对，除非你在各方面都面面俱到且碾压对手，否则出现突发情况就只能看天看脸。

十年之后，奎椽等到了族中派来的人，这个人让他相当意外。

“归浅殿主，怎么是您！”奎椽太意外了，派谁也都不该派她来才对。

“有何不妥？”一身金色裹身华服的女子说道，那一头金色的长发格外引人注目。加上各种耳坠首饰，整个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

“没，没有。殿主恕罪~”奎椽连忙解释，在族中殿主的地位仅次于魔主，是拥有生杀大权的一方巨擘，他怎么也没想到族中会派一位殿主前来。不过再一想，在族中从形貌上类人的似乎也只有面前这位戎殿殿主了。

“你提交的报告我看过了，这次魔主派我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是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尽量了解对方的科技体系，收集更多的数据。第二是弄清楚起源界管理者的关系网，搞清楚对方的管理体系和管理人员信息。”

“我带来了不少交流的学者和科研人员，你负责第一项，我负责第二项。行事的原则只有一个——循序渐进，一切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这也是临行前魔主亲口嘱咐的话。”归浅说道。

“属下明白。”奎椽说道，虽然他在族中不属于戎殿，不过在没有所属殿主直令的时候，任何人都必须听从殿主的命令，这是铁令。

两者经过一番商量和计划，随后再次往起源界去。这次就从容很多了，在哪里减速，在哪里停船，发送什么样的信息，见到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显得很轻车熟路。在跟外交官介绍过戎殿殿主的地位和简单信息之后，起源界这边也安排她和暮云裳见面。

“归浅殿主来得的确有些突然，说实话我们并未准备好，平常我一般是做数据分析或者军事指挥，对于文化交流并不在行。”暮云裳说道，她面前挤出一些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礼，说是不擅长文化交流，实际上是她现在根本无心搞这些，她只想着有什么方法能救公子出来，其他的都是次要。

“暮小姐太客气了，文化交流不需要像知识交流那样有什么固定的流程，只需要安排大家的人相互接触，彼此相处就可以了。或者像是旅游那样，带我们到起源界里一些人文历史风景区去看看也可以。”归浅笑着说，她能看得出面前的人似乎有什么事，不过才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多打听。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方便多了，殿主可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暮云裳说道，她来就是走个过程，毕竟对方是殿主，按奎椽的说法在三飨浮生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所以起源界这边自然也的有与之对等身份的人见个面接待一下。接下来就是按照安排去做就行。

在暮云裳离席去做安排的时候，归浅起身到各控制台去看了一圈，别人既然安排在这里见面，那就说明这里的东西不是什么秘密，这个房间她也可以走走看看。从数据看板上的信息来看，这是世界盘收集到的有关起源界外无源界的实时数据，有专业的人员在汇总和分析。

首先归浅看到一个单位概念——千波界，这似乎是用来表示无源界范围大小的，一千波界具体是多大她不知道，但是数据看板上显示世界盘收集数据的范围是二十三个千波界。这样的话大概就知道这个千波界的基础范围了。

以族中的衡量单位来说，从世界盘范围到这里，也就是起源界前的数据分析室有四十六天尺的距离，也就是他们要飞四十六天才能到。换算一下一千波界便是两天尺，当然天尺是平面直线距离，而千波界应该是球体体积单位。

就在归浅和奎椽仔细看数据的时候，数据分析室的门打开了，他们都以为是暮云裳回来了，目光投过去才发现是个翩翩少年。

“云裳阿姨，我爹爹~”走进来的人是秦然，他刚刚出关，不知道暮云裳在接待客人。之前他也有常来询问那座戮者大殿的情况，所以这次也是直接来了。

“这位小先生是要找暮小姐？她在里面~”归浅微微一笑，面前的人称呼暮云裳阿姨，表示他是晚辈，从修为上来说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要是以人族的修炼等级来说的话只有酉魂境。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正在议事，待会儿我再过来。”秦然说道，一般来讲能和暮云裳议事的人都不应该安排在这里才对，这里可是连起源界都没进，除非是有战事，这里会作为前线临时指挥所，否则不该在这里议事才是，这也是他直接就来的原因。

“二小公子，你先等一下，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我们一块去看看。”这时候暮云裳也走了出来，她对秦然的称呼引起了归浅的注意。

这个称呼很有意思。正常情况下直接称呼公子就是，但是加上一个小字，那就表示还有一位公子。而暮云裳的地位在起源界并不低，从这么多数据都往她这里汇总能看出来，在这种地位之上她都要称呼公子的人，多半才是起源界真正的管理和主宰。

“归浅殿主，关于文化交流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这位是东庭聿，起源界分区管理员之一，他会负责殿主在起源界的一切事宜。如此安排不知殿主可否满意？”暮云裳说道，身边的东庭聿因为是鬼族，所以形貌可怖，就是和奎椽比起来都犹有过之。

“入乡随俗，岂有满不满意之说。不过我看这位小先生应该也很了解起源界吧，不知道能否陪我四处逛逛呢~虽然此前奎椽已经造访过，但并未有过多的文化接触，亦不知起源界的风土人情，还希望在接触前能先四处看看了解一番。”

“当然若是小先生实在有事，或是不太想和外族有所接触，那也无妨。”归浅笑着说，很明显这位酉魂境男子和东庭聿在起源界的地位不同，她自然是想和高层接触。但她不知道的是秦然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平常根本都没管事。

“这样恐怕~”暮云裳眉头微蹙，正待拒绝时秦然却打断了她。

“没问题，不过可能要麻烦这位殿主稍等，我们有些事要办。”秦然说道，他虽然不认识归浅，不过却知道奎椽，知道对方是第一个从外面来的势力，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至少表面上是来友好交流的，所以尽管他自己没有心情四处闲逛，却也要顾全大局。

“当然可以，那就有劳这位小先生了。”归浅说道。虽然对方这么快答应让她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可是看他直接打断暮云裳的话做决定，东庭聿也是一言不发仿佛理所应当的样子，她还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秦然和她暮云裳离开，他们一同来到戮者大殿，今天有一种新的方法要尝试。从凝都的光影科技延伸出的一种分解技术，那封印的结构还是无法解析，所以只能不断提升自己的分解技术看看能不能分解封印。

“凝都先生，在尝试的时候要小心些，不要伤到宁儿，她一直在大殿前闭关。”暮云裳说道。

“放心，只是少量小范围地实验。”凝都也不确定是不是有效，他来到大殿顶部的封印层，一落地就觉得情况略微不对。

“云裳小姐，你们觉不觉得这座大殿有些变化，好像…..”凝都不是很确定，在上面走了几步。

“变化？应该没有，有专门的系统时时刻刻留意封印的情况，若是封印有变化，系统必然第一时间有反馈。”暮云裳说道，来之前他们才看过系统数据。

“我说的不是封印变化，我觉得似乎它往前倾斜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凝都说道，硬要说的话在无源界里不存在歪斜的概念，这座大殿也没有自带引力场，所以本就没有位置的上下之分，也就不存在倾斜不倾斜。

“可能是无~界波的波动造成轻微的偏移，回去之后我对比一下数据。不过这对实验没有影响吧。”暮云裳说道。

“嗯，没有影响。”凝都说着便打开世界盘的数据采集功能，然后打开随身提来的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小瓶试剂。是什么成分暮云裳他们不知道，不过看他如此小心应该分解性很强的液体。

这液体看起来像是水银，凝都将它倒在封印上立刻就形成了一颗小球，在没有重力的牵引下，小球在封印表面不规则滚动，三个人都盯着这滚动的小球，系统也记录下每一处的数据变化。可是这封印根本就水泄不通，仍平它如何滚动也渗透不进去分毫。

原本满怀期待的大家看到这个结果也不免有些失落，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因此大家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只要不断尝试，不懈努力，总有一天能打开这封印。

“难道真的没有效果吗？”凝都皱着眉头，按照他的预测就算不能破封，但应该也能有一丁点的效果才对。

“不对，我觉得这颗球的色泽似乎有所变化。”秦然说道，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它在不断滚动的时候自己的错觉。不过接下来就看到结果了，原本像是水银一样的表面颜色上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红色。虽然非常纤细，但还是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和系统观测。

“这是不是代表它能分解封印了！”暮云裳心中惊喜，这样的话只要批量制造这种小球，制造亿兆颗一只滚，不出几百年肯定就能把封印全部分解掉。

“还不能确定这是被分解的还是这个封印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磨损之后溢出的一些表面结构。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拿到了它的样本，接下来就可以从它的成分着手进行研究分析了。”凝都说道。

“不管怎么说都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多弄点这种球，多收集一些数据样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研究出能分解它的东西！”秦然也是眼前一亮，这是连目前起源界修为最高的人也破不开斩不下一丝的封印，现在它自己往外露了一丁点，算是天大的幸运刚好被拿到。

来的时候暮云裳还有其他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很复杂的，既满怀希望却又没有希望，现在算是都稍微地看到那么一丝曙光。秦然第一时间来到大殿门前，想将这一消息告诉自己的妹妹。不过却看到她开着散态之躯在修炼，后者眉头微皱。

“宁儿，宁儿？”秦然轻唤两声，秦宁儿没有回应，声音和外界的一切都被她隔绝了，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秦然啊，有什么事吗？”奈芙从她身边出现。

“奈芙爷爷，宁儿她….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修为气息~”秦然凝声问。

“也许是因为境界的关系吧，她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

奈芙不想大家担心，所以并未将秦宁儿散尽修为的事告诉大家。不过可能也不用说了，因为这么多年他深切感受到她的修炼有所进展，当初毅然决然放弃修为的一步算是没有走错。至于以后她能在这条自我开创的道路上都多远，那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秦然仔细看了看自己妹妹，现在她的散态身躯和所有人的都不同。

以胸口的泰亚圆环为起点，很多折线像身体表面各处延伸，在某些折线的拐点和交汇处还有一个个小三角形小正方形。整个身躯除了这些金色的折线和图形，其他地方都呈现出黑曜石一样的质感，和正常散态身躯的石油质感大不相同。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奈芙爷爷多多留意宁儿的情况了。爹平常最是疼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无法向爹交代。”秦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毕竟他的修为的确比较低，现在才是酉魂境，而宁儿千多万年前就已经是虚祖之境了。

“嗯，我会多留意的。”奈芙说道。

秦然半信半疑地离开，回去之后把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都不用再那么担心，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进展了。之后他才去见那个从外面来的归浅殿主，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不过秦然清楚对方大概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非要让自己陪她到处逛。

“让归浅殿主就等了，有些事要处理，耽搁到现在。”秦然说道，现在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人应该都跟着东庭聿去进行别的方式的文化交流体验了。

“以后可能还要劳烦小先生多多关照，还不知道小先生名讳？”归浅笑着说。

虽然是外族，不过她的模样的确和人族十分相像，而且也是长相气质绝佳，所以秦然也是略微愣了一下。平时秦然也见多了漂亮的人，像是瞳心冬阳和亚灵娜她们都是独一无二的美，不过大多数都是他的长辈，即使是同辈也都认识很久很久的了，和这种初见感觉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