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颌天吃了丹药,他颇为心虚地望了望那一个几乎毫无雕琢可言的小瓶子。
它的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晏熹歆给了他这一颗绝品破邪丹药,他“感激不尽”之时,却在昨日,想到了颌天。
颌天出场之时,他就下意识地注意到她。
她的身上,很是柔弱,天地之气,也有着凝滞和枯涸之感,这一点,让她的修为,是无法快速提升的。
他那天脑子也乱了,索性就当颌天为过客。
今日,谈起药方,他也义愤填膺。
那一味药,他是凭借自己的猜测和实感,推断的。
但是,关于沈流情的事情,他想,若可以掩盖,他要用什么样的理由?
这是一个谜,因为他不想让颌天难受。
她若不知道也好,但是……自己是不是亏待她了?她欠什么丹药!她于自己,什么都不欠!
“这是何等药力?”
阳刚之气,绝对不属于她。
这好似洪涝的“灾害”,是天地之气的刺激。
她吃药,也是无心的。
但心思缜密的玄中世塞给她,她该怎么报答?那个吻吗?这纯属意外!
她在囫囵吞枣地吃下了那药丸后,只感觉,它被嚼碎了后,落入自己的丹田。
她深谙自己的丹田,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
不过,丹药落入了丹田之时,颌天就感觉,是一把火--燎原之火的势头,暴涨与充盈,都在丹田内产生。
这丹田,她不知道里面是多么巨量的物质,但她祈祷,不要成为定时炸弹,足以了。
那热流微微分出了一些,渗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而她的身上,阳气顿时好似一层透明的光晕,“呼啦”一声,摇身一变。
未解其意,颌天就顺着那一股轰轰烈烈的热度,自己一点点地摸索,总觉得那热流,融化了身上的余毒。
瘀堵很快散去,因为那清冽包围着她,身上仿佛电击之感,很容易就被浑厚的天地之气化解了。
总而言之,这必然是好丹。
她倦怠的精神变得清醒,感知很快就水涨船高,越发高亢地游弋在她的身体上下。
她的身上,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尸气,对玄中世是没有用的,况且他被颌天所救,身上的气息,已颇为强大。
他眉眼带笑,就这样自然地望向颌天。
不知不觉,颌天的身上,仿佛是一种浊气产生,不是她自带的东西,而是污浊不堪的尸气。
它们可以在人的身上孕育,接着控制一切。
不过,主要是因为阴虚--
“玄中世,你离我远点,那尸气专门挑你感染,它若仅仅被驱逐,会不会……”
“不会。”
“不会?反正药还有,你不如也吃一颗吧。”
“不,你的身上气息,锁死了尸气,它们会自我瓦解,真的不用担心。”
“好哒。”
想到剑匣,玄中世偷偷地瞟了一眼颌天。
她于自己,是相谈甚欢之色。
清眸婉转,她的容颜百看不厌。
即使闭口不言,仍是不容错过的风景。
这样的美貌,而且,她的唇微微肿起,水光潋滟。
让玄中世,顿生喜欢之感。
“那个,我累了。”
他也想交代自己的事情,就在明日--不对啊,该不是今日吧?
艳如桃李的少女,“嗯”了一声。
“你说,怎么睡?要不我走,你一个人睡吧,这被子只够你一个的。”
她打量那绰绰有余的宽度,腿软了。
唇瓣微疼,他还敢汲取她的芳泽。
冷眼对着那狼狈不堪的被褥,颌天祈盼的,是玄中世将自己轰走--至少,今日明日,晏熹歆也会知道这些吧?
她不由得忐忑到极致。
他敢再碰她一下,自己就炸毛!
她绝不会手软。
颌天冷笑一声。
她的神色,古井无波。
仿佛在淬炼自己的冷心,但她最终还是冷不下去。
“若是睡的话,你不是想报答我吗?那么--”
玄中世的面色,极度真诚和正常。
这次没有发狂的他,反而亲昵地瞧着颌天,“那么”一个转折,恰到好处。
他的凤眸,居然也眼波流转,美不胜收。
那种纯天然的妩媚啊--不就是意有所指了吗?
“你,你个狂魔!”
还没有等他说完,颌天的脑子,被一种可能所覆盖、铺张。
可不是?恐怖无及!
他这是要她。
要她,这纯属无理取闹。
他的神色镇定,眼底感情轻舞飞扬。
他的眉宇间,还残存着刚刚吻的残余。
此刻,他一脸忍俊不禁。
“颌天,你只要扮演我就可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一连串地重复“真的”,反倒是自然地一叹。
颌天,她太多疑。
将自己的诚心诚意,当做什么去消费?
他反正是对颌天颇好。
这,玄中世问心无愧。
“扮演你?”
颌天的声音,好似是在讥诮着反讽。
她的声音淡漠,只不过热烈之感,已经淡去了。
“对,以假乱真,因为明日,我要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
他难道不去吗?还是没有底气去,然后将她当做自己的棋子。
自己还指不定去私会意中人了呢。
颌天也是绝了,她因为玄中世的一句话,居然还不顾一切地,冷眼质疑!
“你是不是有了别人?
“而且,你身上的檀香味道,是不是其他人的香包?
“我猜你不会去买香包,这几天,我记得你的气息,那日集市上,你是不是没带钱?
“那么你必然是在邂逅我之前,和其他人私会!
“明天,你会和她私奔,说,是不是!”
她最后,以一个让玄中世讶异的方式,交代了自己所猜想的一切。
她是知道,玄中世的心是不是对她好?还有,他的记忆。
这是他和她的精髓所在了吧。
虽然她觉得,让玄中世恢复记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完全是不可能的,她脑子里的怪诞不经,自然是虚构的。
“颌天,你--”
玄中世初听颌天的话,仅仅是第一句,就如遭雷劈!
若说他的心思缜密,那么少女足以比得上晏熹歆!
那么,明天的喜宴,她是非去不可了。
但是,他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动员她去。
但是她……他编故事是一回事,她同意是一回事。
宁可信颌天会答应,他也不会使出激将法。
事情离弦走板,完全跑调。
她的一句句,可否有据可依?
但是,她的意思,居然是如此的绝情!
他什么时候有了新欢旧爱?他会始乱终弃?颌天的闯入,让玄中世流连忘返。
然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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