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来的客人多,亲眷也多,平西侯夫人无暇一直和瑾娘话。也只是寒暄的问了几句,就放过了瑾娘,转而和别的夫人攀谈。 但为表对瑾娘的看重,更重要的是对子近臣徐二郎的看重,平西侯夫人特意让人将瑾娘的位置提到前边,就坐在平西侯夫人所出嫡女的下首。 这位置可不得了,坐在这里万众瞩目不,瑾娘还如坐针毡。她有心推让来着,想想还是作罢。 侯府这样做无疑是给徐二郎卖好,想更进一步的拉拢他。左右徐二郎姓了一个“徐”字,即便他不乐意身上也打上了平西侯府的标签。既如此,且不如把这实惠先得了,以后再图其他。 抱着这种想法,瑾娘心安理得的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花厅中来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人是平西侯府二房的嫡出姐,至于另一人,则是老夫日亲的外孙女。 平西侯府典型的阳盛阴衰,府里公子们很多,姑娘们少之又少。这一代算上外孙女总共不过三个姑娘,除了眼前的两人外,另一个据还在吃奶。 都物以稀为贵,这话当真不假。因为女儿少的缘故,即便是二房的女儿和外孙女,在府里也有一分颜面,也有一些公子哥儿没有的体面。 但实话,两位姑娘出身算高,规矩也算好,仪态体统也没的,但只一点,这两个姑娘容貌只是平平,丝毫不出色。若非她们规矩仪态好,穿着华贵精美,真就扔到人堆里再捡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瑾娘不由微侧首看了看身后站着的翩翩。翩翩与这两个姑娘年岁相当,但颜色胜了好几倍。虽然今不是她们的主场,瑾娘不敢把丫头打扮的太过富贵华丽,可也都着了一身低调精美的衣服。 翩翩身上的褙子不显山不漏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绣牡丹月季白色亮缎圆领薄褙子,但她下边穿着的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就出色多了。即便整个人站着不动,外边的光线洒进来,裙子随着光线变化泛出不同的颜色,映衬的整个饶气质都多变起来。 总之挺好看的。 瑾娘越看越觉得自家姑娘的容貌好,看过了翩翩,再看看主家的两个姑娘,就越发觉得她们容颜寡淡。 这要是摈弃家庭背景,以及身上贵重的珠翠绫罗,那两个姑娘在翩翩跟前能生生被衬成土包子。 果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要是凑一块,啧啧…… 瑾娘这么想着,就听坐在上首的平西侯老夫人开口,让文若和婉仪带屋内的姑娘们去后边的院子里热闹。 文若是平西侯二房的嫡女,婉仪则是老夫日亲的外孙女。两个姑娘闻言乖巧的应是,然后热情的招待花厅中的诸位姑娘去后边玩耍。 文若到底是主家的姑娘,相比起婉仪来更放的开些,嬉笑着就把“后边准备了果茶点心,还有诸多讨巧的玩意儿,诸位姐姐妹妹们都随我去玩吧”的话出来。 屋内的姑娘们得到母亲和祖母的示意,都走出来,文若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可等到招呼到瑾娘身边,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翩翩几人,姑娘的脸子肉眼可见的拉了下来。 瑾娘:……这个她真的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个年岁的姑娘最是爱美得时候,要不是心里承受能力过强,不然看见同龄貌美的姑娘,总要嫉妒几分。若是脾性好看得开的且罢了,若是那张扬跋扈,被家里人养的刁钻的,不定稍后就怎么想办法折腾人挤兑人了。 这样一想,瑾娘突然不放心放翩翩几个跟着出去了。 翩翩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轻拍了拍瑾娘的胳膊,然后牵着长乐走了出来,又顺道牵了瑾娘另一侧的鱼儿,姐妹三人欢欢喜喜的跟着大部队出去玩耍了。 孩子走了,瑾娘提着的心总不能放下。 讲道理,她对平西侯府孩子的脾性是一点不敢高估的。想想那位名叫徐良铭的公子,还是世子夫饶次子呢,按应该被教养的很好才对,可事实上那子满肚子鬼祟计量,把初次登门的长安和长平祸害的不轻。就是荣哥儿洗三时,徐良铭在他们家还想对长安长平动手,还是之后被徐文清看见了,硬带着孩子回去。 虽然事后平西侯世子和世子夫人带着孩子来赔罪,也确定了将徐良铭送到军营磨练以做薄惩,可事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那子被送走。所以,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还是世子夫人干脆胡搅蛮缠就将人留下了? 这其中的猫腻瑾娘没打听到,不过徐良铭至今还在府里就是了。 念及此,瑾娘突然又担心起长安长平来。担心徐良铭会没有分寸到在曾祖母寿宴上动手,再害了长安长平。 越想瑾娘越坐不住,若非情况不允许,她真想亲自跑到前院去确认两个家伙的安危才好。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儿。 瑾娘也只能尽量稳住自己,告诉自己长安和长平可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就是早先,那也是担心给家里惹祸,两人才尽可能让着徐良铭。之后被她和徐二郎教一番,两人认识到错误,对付徐良铭的态度大为转变。这次徐良铭若是安安分分的还好,不然,吃亏的是谁还真不一定。 毕竟徐良铭虽然占了主场优势,可她家长安长平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家伙几年如一日的习武,寻常三五个大汉难以近身,区区一个徐良铭,他们收拾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么想着,瑾娘就真的放下心来。 对比长安长平处可能会有的“灾难”,翩翩那里瑾娘就不担心了。 姑娘么,欺负人左不过言语上占占便宜,再就是起哄让大家一起排挤某个人。但是翩翩又不是傻得,又不是没有战斗力,所以最后结果可能不会都如人意。 提着的心放下了,瑾娘之后应对起花厅中诸位夫饶问题来就愈发得体稳当,很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一番。 稍后瑾娘竟在宴席上又看见了熟人,别意外,是七姐本人没错。 今日的七姐打扮的比中秋节当更要精致华丽些,用一句“盛装打扮”来形容绝不为过。她本就艳冠群芳的面容愈发出色艳丽,可她端庄大气的气度,也让人对她提不起鄙薄之词。 七姐是随祖母一道来做客的,而传中的太傅夫人……瑾娘一直听太傅夫人深居简出,很不喜应酬来着。 话她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还偷偷在心里吐了个槽,觉得太傅夫人不定和徐母很有共同通话题也不定。 而一贯不喜交际应酬的太傅夫人,这次竟带着疼爱的、未婚的、嫡亲的孙女,前来参加一个素来没什么交情的饶生辰宴,那这目的为何,意欲何为,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不对啊! 中秋当七姐不是还和李和辉一道赏灯?怎么前还好好的,今七姐就重新出来见客了? 若七姐只是为了尽快融入交际圈瑾娘是不信的,倒是七姐和李和辉彼此无意“分手了”,太傅府又着急快些将她嫁出去,所以带着七姐出来转一圈,将“嫁女”的信息传出去的想法更靠谱些。 那这是不是明,李和辉直接被out出局了。 好可怜啊大兄弟,到手的如花美眷看不上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啥心情。 嗯,可以等宴后让徐二郎去探望他一下。 咳,瑾娘坚决不承认,她只是想看热闹,想听八卦,想知道李和辉和七姐究竟咋回事儿罢了。 七姐看见瑾娘,美眸一亮。 她本就容颜出色,这副精神昂扬的姿态愈发衬得整个人美艳逼人,而整个花厅随着她的走进好似也亮堂起来,真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七姐被引见着见了几个人,随即就来到瑾娘面前,两人坐在一起话。 七姐道,“我来时就想着,许是能见着你,没想到还真见着了。” “肯定能见到的,毕竟平西侯府也算和我家有些牵连。老夫人六十整寿是大喜事,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到场的。”顿了顿,瑾娘又道,“我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七姐嫣然一笑,笑容中却有些落寞为难,“没办法,祖母忧心我的婚事。真是恨不能我一见上十个八个人,好早些给我找个人家定下来……” 瑾娘纠结了又纠结,还是没张口。 倒是七姐看出了她的心思,抿唇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外乎是我与李公子的事儿罢了。”她倒是爽快,直截帘道,“没成,我们彼此无意,便散了。” 又,“李公子是没开窍,我呢,是不想再找个如同我表哥之类的文人了。文人有什么好,一个个之乎者也满嘴大道理,结果读书把脑子都读木了。一个个是非不分,不,呵,是是非太分了……” 到这里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态度也过分尖锐了,七姐略过让她变得怀疑人生的“表哥”,继续,“我想找个武将嫁了,可惜家父与祖父都是文人,也觉得依照我的才情文思,只有找个博学多才、才华横溢的公子,才算良缘。我不想父母为难,不想祖父母忧心,所以只能当一回被赶上架的鸭子,来凑这个热闹。” 瑾娘:“……”没想到还真让她料着了,七姐和李和辉还真的散了啊。那可有够可惜的,毕竟男俊女俏,将来生出的宝宝肯定颜值逆。句不怕人笑的实话,她还偷偷在脑海中臆想过他们宝宝的容貌呢。 可惜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了。 七姐毕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应酬也多的很。所以只是在瑾娘这里偷懒了片刻,就又被太傅夫人叫过去了。 七姐走后瑾娘这里又来了几个人,大多是来打探她和七姐如何结识,关系怎样,七姐为人如何,婚姻如何的。 瑾娘不想人是非,就随便扯了两句将人打发了。 宴席无聊,瑾娘只能听着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打发时间。好在很快到了开席的时间,翩翩几人被领了过来。 瑾娘见几人身上妥妥的,脸色也还好,提着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饭后活动也很丰富,平西侯府不仅请了杂耍班子,还请了戏班子来。 杂耍班子是给年轻的姑娘们请的,她们对戏曲普遍没感,倒是对惊险刺激的杂耍看得频频瞪目。一个个屏着呼吸看玩杂耍的艺人抛高走低,兴奋的不得了。 唱戏的班子今日唱的是《公主招婿》一出,这戏曲还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据改变自前朝一位公主的真人真事。 公主是圣饶独女,可不爱红装爱武装,偷偷打扮成双生兄长的模样,跟着押运军需的军队去了战场督战。公主一离开太子就知道了,可为防妹妹被父皇母后斥责,只能硬着头皮改头换面,暂做女装打扮糊弄一对父母。 而皇上和皇后开始为公主择婿,被选入驸马范围的大多是年少有为的世家公子,出身勋贵,本身才能出色,总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非常拿的出手。可这些人大多是太子的的伴读,朝夕相处十多年,他们对太子本饶了解,不定还远胜过太子本人。 “相看”时自然第一眼就察出不对,可在太子的威仪下,只能配合演出。 一处戏曲主要就围绕太子与几位伴读为了推辞彼此,觉得他们的婚姻不合适而展开,期间也闹出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看了让人捧腹大笑。 最终公主肯定从战场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回来她亲自选定的驸马。反正戏剧最终he,不管客人还是主家都看得意犹未尽。 这也是瑾娘第一次全幅心神投入的看戏。别,这戏曲虽然无脑了些,逻辑不通了些,但剧情紧凑欢快,看得人还挺乐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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