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逆

“这位兄弟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就是看到几位在这里喝酒聊天这么开心，过来打个招呼。对了，刚刚几位好像说到了超能者。实在忍不住仰慕之情，不知道哪位是超能者，可否认识一下。”

“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没有超能者。”

“谦虚什么，变成超能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有啥不能说的。”卫禾顺势坐下。

“真没有。”

“真没有？嗨，听错了，不好意思。我……”卫禾刚刚想顺势举起酒杯说自罚一杯，可是他不喝酒来着，直接把手上的酒杯放在桌面上说：“我请各位喝一杯。”

“不用，你自己喝就好了。我们这边朋友聚会，就不招待了。”他们开始赶人。

“没事，没事，我不用招待。我跟你们说，超能者可厉害了……”

“我们不感兴趣，麻烦可以离开吗。”语气变得更加生硬了。

根据理论，只要厚着脸皮，绝大多人都不会拒绝，即便真的觉得很烦也不会怎么样。这是外界所说的与人为善。

卫禾并不以为意，对于他来说公司外的世界不过只是一场电影：临时的、短暂的。或许说是和他无关的世界。

因此不用按“自己人”的行事方式行动。很自然的继续说：“哪有人对超能者不感兴趣，你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告诉我呗？你们是不是认识超能者？或者知道哪里有超能者？”

“酒保，有人闹事。”

“别，我走就是。你们这几个家伙真不礼貌。”

“等等，带上你的酒。”

“好吧。”卫禾接过拿着酒杯就坐在隔壁的位置上，小声阴阳怪气着：“装什么装，还酒保～我还不愿意理你们呢。”

卫禾坐下，把酒杯举起靠近嘴唇又放下，假装自己在喝闷酒。实际是在一边听那边说话，一边反思自己刚刚没有成功打探到消息的原因。

以他们之前的音量，在这个位置完全可以听得清楚，只是没办法参与进去引导话题。

几乎所有故事里都会把主角的随机应变当做主角潜能的一种表现。但实际上有能通过随机应变就解决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随机应变了。

随机应变的随机意味着需要第一时间注意到信息的变化，而信息可以是无限的：手动了还是脚动了？动了几下？多大幅度？这么动是试探还是进攻？衣服下的轮拓对不对？衣服有没有变化？

表情呢？微小动作呢？环境变化呢？

大量信息收集保持注意都困难，更何况在大量信息冲击下进行思考。

懂得选择该注意的信息看起来会比不知道怎么注意信息的人看上去能力强很多、聪明很多。

以上的内容出自学3级《“我”的能力》。

卫禾并不知道自己该注意什么信息，因此尽可能都关注了：不安分的手、外貌、语气、动作、神色等等。导致很多言行并没有考虑完全就进行了。

没有能够完全思考带了很多细节问题。首先直接莽撞靠近，破坏了他们聊天的延续氛围，很可能会让他们中断超能者的话题。

应该先听完再上前去的。

并且没有考虑到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人，卫禾的行为他们肯定也懂，也许不如理论完善、精准，但他们会用。能这么用的、基本就是一个会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来。不能成为自己人，没有表现出价值，他们并不愿意和卫禾接触，这是时间上的浪费。

厚脸皮没错，做生意的哪有不厚脸皮的。错就错在卫禾的人设不明确、不对。他们厚脸皮成了老板，卫禾厚脸皮却只是普通农民？这会让他们比看脸皮薄的人更看不上卫禾。

卫禾的穿着和言行告诉了他们不是一类人，他们也是靠着那么起家的，否则不至于连通过进行闲谈了解卫禾，积累人脉，万一有用的心思都没有。

卫禾一反思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哪哪都是问题。

随机应变的应变意味着要根据信息瞬间考虑出应对方式并执行。被突然打一巴掌，有多少人能反应过来并去考虑是躲好还是用手接住好？用手接好多快的速度，才能刚好接住，整个过程都需要大脑思考控制。而对方只是随手一巴掌。

越是复杂的事情能随级应变的能力差距就越大。

这玩意就跟有人学了十年计算机成为黑客入侵你的电脑，你看了一眼代码就懂了代码并且反手把黑客反入侵了。

那个黑客有资格入侵你的电脑，让你亲自处理？

因此在没有经过训练和准备的情况下，卫禾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还是能及格的。反正只是一次尝试，他是吉祥物，保证不暴露且安全就行。

失败了就失败了吧。

失败不代表放弃。

对方要喊酒保就不适合坚持了，避免招来打手。装装人设，直接在附近坐下就不显得唐突了。这样他们很可能不会把卫禾行为放在心上，继续按照自己的音量说话，给卫禾了解信息的机会。

果不其然，卫禾听到了他们继续聊超能者的话题。

“不理那个酒蒙子，不过说到超能者，还真听说有超能者出现在新兴街那边。”

“那是不是有机会邀请他们加入开采队？有没有结识超能者的人？”

“没有啊，有机会去那边看看，能不能结交超能者……”

新兴街疑似有超能者出现，除此之外这伙人就再也没有聊到超能者的信息。酒吧内除了这一伙人还有两处有人，直接走过去不利于偷听，卫禾家装欣赏酒吧内的装饰逛过去。

其中一处在昏暗的角落，考过去之后才看见模糊的身影，传来一听就是醉酒的迷糊声：“不要碰我，不要～～”

喜闻乐见的男人压在女人身上的情节。还有一个男人正对着卫禾，抓着女人的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录像，摄像头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看到了卫禾靠过来的身影，照顾道：“有没有兴趣一起。”

这种情况很难了解到什么信息，卫禾摇摇头就走了，前往下一处。

板寸头、大金链、赤裸上身还能看到纹身，言行有江湖义气的豪放感。是合适打听消息的目标，只要不害怕他们神经兮兮的言行举止、恐吓甚至暴力行为。

卫禾自然不会怕三个打王八拳的人，举起酒杯靠近，明朗大声道：“呦，聊什么呢？那么开心，加我一个呗。”

他们显然极少被人打扰：“这位兄弟有什么事？”

“看到大家一起喝酒，就是想交个朋友。”

……

“已确定李拓平家的公司位置。”

“已发现疑似捣乱人员，正在进行跟踪中。”

就在卫禾和那三个江湖人士进行搭讪的过程中，其他人已经取得进展。

卫禾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三个江湖人士是混帮派的。所谓帮派就是通过妨碍别人赚钱，只要交保护费才会停止妨碍从而获得收入的赚钱组织；后面发展到把赚钱的生意自己纳入囊中，以暴力手段。

赚钱的生意纳入囊中之后，就可以开始洗白了。说来这间酒吧、冒充组织和他们三人的帮派属于同一条道上的，说不准会有接触。

只不过其他人的进度更快，卫禾这边的只能作为支线信息了，酒吧跑不了，可这三人有可能不来这个酒吧了。

卫禾笑着举起酒杯：“小的王乙，很荣幸认识各位大哥，只是现在要去上班了。希望能够多和几位大哥来往，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顺利拿到了三个人的手机号码，还有人劝卫禾：“上什么班，跟我们混。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过的比现在好。”

“好的，大哥。下次一定。”慷慨激昂的语调。

卫禾离开了酒吧，一路跑过去形成跟踪网络。公司和一般童话故事的跟踪不一样，常用的是网络轮换跟踪法。简单来说就是靠着人多，提前预测他们的路线，一部分人提前走在他们前面。预测不准的人迅速回到后面跟进。

他们看得见的前后跟踪的人会和跟前更后跟踪的人交换位置，每人只跟踪一段距离。这样被跟踪的人根本难以察觉到自己正在被跟踪。

一旦出什么事情，还可以迅速召集人手。这一套流程卫禾已经很很熟悉了。

靠着网络轮换跟踪法，很顺利的发现了疑似冒充者的据点：安心保安保公司。

有人掏出仿生鸟，激活后仿生鸟长着翅膀飞上窗沿边。仿生鸟的眼睛是摄像头，把眼前的影像传输到一台电脑上：画面中有一群人在健身器材上健身。

有的人则是直接走门去，自称自己是做生意的，遭受到了流氓的胁迫，想上来请安保人员，了解一下行情。

卫禾则是安分的坐在一家饮料店内点了一杯果汁，一边喝着一边听着耳麦传开的进展。

“仿生鸟监控已经建立……窃听器已经放置……网络IP已经确认……”

一部分人留下监视，另一部分人回去整理调查到的信息，吃饭并准备下一步的计划。总不能靠随机应变处理事情。

卫禾回到外勤点直接开车回公司吃自己的专餐。他被告知接下来主要是监视和信息窃取。前者时间长，会按轮班工作制一样轮换进行；后者有公司相应的部门例如登记员负责跟进；暂时都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