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收到神谕,那为什么之前不说,要等到现在才说?”神父仍生着气,质问着夏其妙。
“因为,神预见了这一刻,祂让我只能在此刻说出实情。”
神父还想说什么,被红衣老人抬手制止了。
“神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今天是会死去,还是活下来?”
好狠的问题。
如果她说“活下来”,那他便当场杀死她,证明她说的话是假的,假的自然不是神谕。
如果她说“死去”,那他便可以说听从神谕,当场杀了她。
不管回答哪一种,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神说,你们当中出现了会违背祂的意愿的叛徒,祂要以我设下一场试验。”
“神说,违背祂的意愿杀死我的,那便是叛神者;顺从祂的意愿放下我的,便是忠诚的信徒。”
“我愿意为神献身,帮祂得出祂想得到的答案,不知你们谁是叛神者?”
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去。
“说到底,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那神父依旧愤愤不平,但声音较刚才而言小了点,他甚至还离远了点。
“我说过,神会证明我的真实性,”夏其妙刚开始还觉得天旋地转,现在缓过劲觉得倒着看也还行,“祂降下了赐福。”
“什么赐福?”红衣老人问道。
“祂赐福了教堂里的圣水,只要往吸血鬼身上泼洒一点,那些吸血鬼就会燃烧起来。”
“只要你们去取来,就能够证明我的身份和话语的真实性。”
“怎么不去,该不会你们的教堂里没有圣水吧?”
夏其妙无所畏惧,要是真的有圣水,她又不是吸血鬼或者其他邪恶东西,圣水对她没用,那没什么好怕的。
要是没有圣水,那教堂人员也会取来普通的水假装他们有,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权威。普通的水更不用怕了,烧不起人。
现场的所有人都定住了,一动不动。
她转过头向金发女人问道:“怎么样,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金发女人冷冷地出声:“你知道用神的名义欺骗,会有什么下场吗?”
夏其妙不以为意:“如果我有罪,神应该降下祂的神罚,而不是让人冤枉、栽赃、烧死我。”
“既然祂没有降下神罚,那就说明我无罪。既然我无罪,那人凭什么来审判我?”
“这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神,起码我还是收到过别的神的神谕的。”
她想起那封设置了定时发送的感谢信,不知道神柏仙收到没有。
金发女人沿着夏其妙的话思考,她皱起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见过神?”
“当然是因为,这是你的幻境,这些人不过是你塑造的角色,他们想你所想,说你所说。你肯定是没有见过神的,不然也不会枉死了。”
夏其妙边忽悠人,边在想设置这个幻境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应该没有攻击意向,或者没打算真的攻击她,因为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被动-预警】都没有响。
从她被这个女人喊“沙拉”来看,金发女人应该是能有观察到楼下的能力。
林绛丹喊过她“楼主”,油炸冰淇淋喊过她“包租婆”,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沙拉”的代称。
这说明她要么不能全时段全方位注视着下面的事情,要么是前两个称呼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选择了能理解的、贴合她世界背景的称呼。
两个都有可能。
“而且,我说我收到神谕,那神父,或者说,你的第一反应是我在说谎。”
“这就好比我说自己能一顿吃十个面包,只有从来不能吃这么多的人才会下意识觉得我在说谎,吃过的人就不会是这个反应。”
金发女人陷入沉默。
“所以,你设置这个幻境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让我经历你被冤枉的委屈、被背叛的恨意、被烧死的痛苦吗?”
她听到这句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本就已经很圆的眼睛变得更加圆。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背叛的那一个?”
“因为你……口才一般,”夏其妙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很容易跟着别人的思路走,不像是有跳出来狡辩倒打一耙的能力。”
“你说得对,我是你充当的那个角色,是被‘好朋友’推出来替她送死的人。”金发女人叹了一声气。
来了,她肯定要说关键剧情了。夏其妙打起了精神,严阵以待。
“当初,小镇出现了很奇怪的病,每一个患病的人都会全身发痒,忍不住抓伤自己,到后面严重时还会用刀割止痒。”
“所有医生、神父都对此束手无策,谁也不知道这种病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办法医治。”
“我的姐姐也患上了这种病,我没有办法,为了避免她自残,我只能绑住她,并尽可能地找出治疗的方法。”
“这时候,我的‘好朋友’找上了我,说她其实知道一种神秘的方法,可以祈求‘另一位神明’的力量。”
“我当时就知道她口中的神明不对劲,但是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假装不知道,用了她的方法。”
金发女人回忆当初,她看见了血色的古堡,她扣响大门,但是无人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淹没了她,她想起满是伤痕血痂的姐姐,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门里。
里面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心跳作响,她慢慢往里走,走进了大厅。
高座之上,坐着一个人。不,他不能称之为人,背后宽大的蝠翼证明了他非人的身份。
他听完她的来意后,对她伸出了援手。
“病就这么消失了,我再没见过他,但是我觉得应该感谢他,所以宣扬他的事迹,没想到被众人当做邪教徒、吸血鬼的代言人,烧死了。”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时间能够回转,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当时的困境,活下来。”
“但我从没有想过,还能有你这样的做法……你在想什么?”金发女人注意到她的听众一言不发。
夏其妙开口询问:“你的当初,是多久以前的当初?”
“差不多十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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