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看着墨菲用茶勺搅拌杯子，李蟠不禁皱眉，

“这么牛逼吗？我也知道高天原上马的大项目很多，但技术力上似乎是样样通，样样不精吧？

不是不管哪一样，距离诸天第一流的水平都相差很多了么？”

墨菲吃着他的蛋糕泡咖啡粥，笑呵呵，

“你拿高天原一家，和整个诸天科学界相比，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何况样样通还不够吗，从0到1的入门，已经是巨大的飞跃，要专精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且，这才是0791被选中的关键啊。

就是因为这里有足够的技术积累，各种基础学科的发展都不差，但又受限于各种尖端瓶颈，无法完成关键技术上的突破，所以大家才可以放心在这里实验交流，不用担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培养出一个竞争者来。

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只要封锁关键材料和零部件，夷平尖端实验室，回收样品模板，利用专利法案封锁，就可以完全卡死这里的技术发展，把0791变成一个纯粹的贴牌代工厂了。

当然，这也是诸天市场竞争的惯例了，所有公司都会藏一手，把最好的东西，底牌的技术藏在自己家里，绝不会轻易泄露到其他宇宙去。

但反过来说，因为单一的支柱产业过度发达，乃至诸天制霸，那必然会变相挤压其他所有学科的发展空间。盘古和SEC的诞生，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倒是0791这里，因为被诸天制裁，尖端的玩意发展不起来，只能遍地开花，齐头并进，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有，所以和当年的地球0非常相似，充斥着无限的可能性，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东西孕育出来，和开盲盒一样，不是很有趣么。”

李蟠看着眼前笑得和疯子似的MENTAT，

“说到底，这里只是个随时可能会被肃正的实验场罢了。”

“实验场又怎么样呢，被肃正又如何呢？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拌起来，混合出的味道并不总是很好，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但至少是新东西。

只要没有人为的规则限制，人类的可能性就是无穷的。

创造灾难，再解决灾难，在毁灭与重生中螺旋上升，无限进化。

迄今为止屹立不倒的诸天人类文明，就是这道路的明证。

秋山君，你知道，光这個新东京，有多少次因为公司科技滥用引发的危机毁灭了吗？

十三次，十三次了！

但你看，现在还是有这么多人好好活着不是么。

为了活下去，人类的根性，可比想象中的坚韧得多啊。”

墨菲一口喝光杯里的残渣，咂咂嘴，意外得看着咖啡杯，

“哦，这味道意外得还不错呢……所以你看，不是常有些末日电影，描述人类文明如何如何毁灭么。

要我说呢，如果诸天万界，突然发生灭亡的危机，比如星门突然间全线宕机，或者QVN链接断开，一切重启。

而哪个地球，能有充足的技术储备，可以最快从灾变中恢复过来，重建诸天人类的文明，那么0791，必是其中之一。

毕竟，毁灭和重启这种事，你们本地人早都习惯了，是不是。”

还真是……听到了有趣的理论哦……

说话之间，引起这次骚动的正主出现了。

KONISHITECH小西技术的社长，小西约翰携带生物芯片样片抵达夜之都机场。

这个小西约翰是堺市豪商，天空人财阀，羽柴阵营心腹，曾经做到高天原总管釜山和瀛洲方面事务的执行役员，属于董事会核心圈子里的重臣。

不过风水轮流转，人的际遇和个人的努力关联不大，却和天下的大势息息相关。

当年羽柴政权得势的时候，小西约翰可以垄断两座都市圈的贸易，全权代理HT科技的技术产品，即使放在诸天万界也是妥妥的有钱人了。

但这短短旬月之间，经历关原之战的败北，和瀛洲城的事变，局势斗转直下，小西家也在眨眼之间丢掉了大量军队，巨额财产，经营多年的大本营。

这小西约翰也不是睁眼瞎的啥比，也知道这样下去真不行了，为了报答羽柴军的知遇之恩，他也算够尽忠的了，但人毕竟不是猢狲，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这家伙逃出关原后，也不回关西了，就悄悄咪咪联络了HT科技方面的旧交，带上生物芯片作为献礼，一路潜逃出羽柴的地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得从夜之都偷渡出港，溜到木星上享清福去。

可惜他这种身份，只要有心人想找，又怎么会找不到。

墨菲这样的顶级骇客，追踪小西技术和HT科技的关系一查，就找到了小西约翰的下落，不仅查到小西约翰几点几分预约到机场通关，还确认到HT科技会派人来机场护送，于是立刻散布消息，叫来一群人把水搅浑了，方便下手。

“不过你还真敢啊？明知道是公司的东西也敢动？”

李蟠看着对方投影出的机场监控里，正携带着芯片手提箱，在保安护送下进行通关检查的目标。

墨菲笑着，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么。这世上赚钱的东西早就都落在公司手里了，出来混就得冒点险不是吗，何况，也并非没有胜算。

HT的隐秘行动巡洋舰大概已经停在轨道上了。一旦上了太空，就是公司之间的事情，PMC随时可以跳舰队支援，我们这种小人物就不好动手了。

都市区也是同理，现在高天原内战打的这么厉害，夜氏在城里布置了大批夜行者和公司武装，安全局也有三头犬部队，动起手来这些官方机构会立刻插手，五分钟就能投一个合成营过来清空市区了。

不过机场不一样，新东京机场是财团买下的私人领地，海关，穿梭机和轨道电梯业务，都是承包给私人公司的。

没有授权搜查许可或者公共安全的恐袭警报，夜氏和安全局也不能贸然进入，NCPA虽然有签约的驻场派出所，但他们那点战斗力么，呵呵。

所以你以为我只是坐在这喝咖啡么，我已经事先安插了魔偶，保证打起来封锁双向通信，至少一个小时内无法得到进场授权。

而盘古系和高天原一贯关系恶劣，在0791的势力不大，和VK系存在竞争关系，在这夜之都还真没有太多地面兵力。

如果贸然出动公司武装把木星的部队投送过来，就可能引起其他大势力的注意，所以这次不出所料，他们选择低调行事，只雇佣了本地佣兵进行安保。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在机场夺下芯片，然后迅速拍卖变现，落袋为安，胜算还是很高的。”

势力不大，胜算很高么……

李蟠看看墨菲查到的资料，又看看那边穿着空姐服，正和一个戴墨镜的帅哥搭讪聊天的周仙鹤。

好吧，看来墨菲千算万算，但他还真不知道，盘古系的BYB，早就在东京地下城藏了一支大军呢。

也是啊，真当公司都是啥比，在夜之都没有人手呢，这可是盘古指名要的芯片，养鸡场都有MiGo和仙人看守，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呢？

别说那成千上百台埋伏的蛛式，单就BYB藏的那些唱戏的玩意，玛德疯起来手起刀落把头砍，真是连木星都能给你铲平喽，还有胜算呢……

“怎么样，秋山君，要联手吗。”

说了这么多，墨菲也图穷匕见，

“反正这芯片只是试验模组，对伱又没用，和TheM也没关联，不如就当赚点外快，只要你夺来芯交给我，我立即支付一个亿，洗干净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上，如何。”

李蟠摸了摸下巴，

“一个亿不少了，有机会的话，试试倒也可以。

但我感觉这事没那么容易，而且先不管能不能得手，一旦闹大了，这里里外外都得给封锁，等会我要怎么脱身？”

墨菲把一张芯片电子票按在桌上，推到李蟠面前，

“没有那么难的，这是一日轨道观光票，坐轨道电梯上LEOPORT，轨道电梯是公共交通系统独立运行的，自动值机，只要你没被监控拍到违法乱纪都可以登机，上了轨道枢纽，通过星环铁道，去任意都市港再坐电梯下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上天入地的逃跑可还行，太熟练了你们。

于是临时入了伙，李蟠接过观光票离开咖啡厅，又和K沟通了一下。

一听要动的是盘古的东西，K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别搞了，收手吧，外面都是警察。

“我找人打听了，法比乌斯家刚调走俩个百人队，通往市区和港区的路线都封了，撤吧。”

“恐怕来不及了呢……”

芯片还在报备，已经有人等不及开始动手了，有人伪装旅客，在检疫处排队窗口大吵大闹，开始制造纠纷了。

驻机场的NCPA很快出警，一个金发女警试图分开争吵的人群，却没意识到身后有个公司狗悄无声息得靠近，拉出单分子刀丝，朝她的脖子上套……

“哎唷，不好意思啊兄弟，没撞痛你吧。”

公司的刺客瞪着眼，低头看看插入心口的手刀，又抬头看看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架着他就走，还把血抹在自己正装上的青年。

女警也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

“NCPA办案，闲杂人回避，不要在过道聚集围观。”

李蟠笑眯眯得点头，“好的好的警部补。”

“我，我不是警部补，只是巡查……”

一晃神那两人不知道闪哪里去了，安吉拉.雷根咬咬嘴唇，也没工夫纠正路人这点小问题，又扭头对吵架的人道，

“把你们公民证号报出来，插队罚款500，斗殴罚款1000，签了和解书来在这里签字扫码。”

发现剧情莫名其妙的失控了，俩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默不作声。

安吉拉.雷根莫名其妙，

“你们搞什么，不和解？航班不坐了？想蹲看守所吗？”

一名旅客笑笑，

“警官，是他推我，怎么能算斗殴呢。”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插队！”

俩人又扭在一起，对了个眼色，怀中偷偷摸出刀片。

“喂！你们搞什么！是不是要把你们都拷回去！”

安吉拉也是头疼，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路上查几个酒驾，能被从警部补一把撸到机场派出所站岗的。

而且怎么机场这种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莫名其妙斗殴，不过为啥警戒无人机到现在都没反应呢……

“磨磨唧唧的要殴快殴啊！”

结果还不等安吉拉反应过来，眼前人影一闪，回过神来，吵闹的俩人已经吐着白沫躺在地上了，一人脸上一个掌印，肿的和猪头三一样。

然后刚才那青年把终端拿出来，哔得扫了一下，

“来，斗殴1000是吧，扫给你了。”

“……喂！你在干嘛啊！没把人打死吧？当着警察的面，想被逮捕吗？？”

“哦，派出所是在机场外头是吧，那你逮捕我好了。”

李蟠配合得把手都伸出来了。

安吉拉头都痛了，

“不是，你，秋山大郎……还是学生啊你！不知道留案底会影响公民申请吗！”

“哎呀好啦好啦，拷上我咱们赶快走啦。”

想不到安吉拉检查了一下晕倒的俩人，白了他一眼，

“行了，赔了款就快走吧，好像监控出问题了，算你运气好，不给你留档了，该干嘛干嘛，别给我添乱了真是……”

李蟠也是无奈，安吉拉这运起是真不太好，这种要命的麻烦总能给她凑上也是绝了。

这时K的声音还从耳机里传来，

“……刚才你怎么飞过去的？”

“不是飞，是遁法。”

“遁法？是忍术？风遁什么的？”

“不是忍术，是遁……唉，就当是风遁大镰鼬吧。”

“镰鼬？尾巴上系镰刀的黄鼠狼？”

“呃，我不都把教材给你了么，自己学啊！”

“轰！”

“什，什么声音，哪里爆炸？”

得，来不及了，不知道谁安装的炸弹开始连换引爆了。

李蟠也没空聊天，把安吉拉扛在肩上就跑。

“怎么回事！喂放我下来啊！”

“这条子你认识？”

“鬼兵队！突鸡鸡！”

“哼，把溜进来的耗子都砍死！”

“抓小西！抓小西！”

“砰砰砰！”

“啪啪啪！”

“乒乒乒！”

“乓乓乓！”

“BONG！BANG！HONG！”

短短数秒之间，整个机场好像被泼了一碗冰水，整个炸开的油锅一样，乱哄哄得炸裂开来。

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有枪响，随处可见都是乱闪的刀光，和横飞的血肉。

保安佣兵拔枪对射，黑道抄起武士刀突鸡鸡，周仙鹤把高跟一踢，裙底一掀，肌肉一鼓，BYB战场模式启动，抡起两把大砍刀，一个人追着东城会的柳生犬十郎和高杉武人俩个剑豪砍。

要放平时，李蟠早就隐身衣一披，混凝土里一钻，等他们砍完了再来收人头。

可惜现在肩上扛了个大屁股警花累赘，只好把雨衣给安吉拉批了，全程忍足跑酷，跳来跳去躲子弹。

好在全场公司狗都在抢那匣子，也没几个不长眼得来拦他，倒是被李蟠顺利穿堂而过，一口气冲到轨道电梯登机口。

“来，票给你，坐电梯上LEOPORT躲一躲。你们雷根不是遍天下么，最近两个月别回夜之都了。”

安吉拉人都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已经被李蟠推过门了。

“啊？不，不是，你，你干嘛？？”

“在救你命啊雷根警部补。”

李蟠指指不远处候机大厅里，用离子炮乱射，激光剑血拼的公司狗们，

“这种战场不是你这样的凡人可以参与的，别碍手碍脚的，快撤吧。”

安吉拉拒绝，

“我不是警部补，是巡警！我的职责是维迟治安，你走吧，现在系统被骇客关闭了，我要引导群众撤……”

李蟠一拳把她打晕，直接给人扛到轨道电梯座位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K还在全程八卦，“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还谈不上喜欢，不过，好警察，死一个少一个了。”

目送轨道电梯电磁弹射升空。李蟠正想掐个诀隐身，加入一个亿争夺大赛，忽然和K的加密通讯频道中，挤进一个人。

咦？墨菲？这么说刚才屁话这么多，是在破解通讯……

“秋山！货是假的！小西约翰，他把芯片带上去了！”

假的？等等，带上去……

李蟠抬起头，看着轨道电梯闪着一点星光，一路绝尘喷射，直冲云霄。

然后一道金线凌空而至，天际射线炮激射出的炽热的离子射线撕破云层，如一把横刀扫断轨道。

整个轨道电梯被横切开来，钢筋缆索如蛇形般扭曲崩裂开来。

加速中的电梯舱瞬间被甩飞出去，脱离轨道，一个抛物线远远抛飞，坠入垃圾太平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