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郁闷了一下下,不过饱腹感可以让心情愉悦,吃饱喝足后,他心情也舒坦了。
他大哥二哥两家在他们吃面的时候,也都先回去了,反正人已经回来也没事了。
叶父叶母吃完面后,也都一起出去,打算去完阿光家,就直接回家睡觉。
不过,肯定不可能马上就睡了,叶耀东回来的时候,不少乡亲们都看到了,估计现在半个村子都被传遍了。
叶母回去后,跟左右邻居又有话说了,估计得骂上半夜才能睡的着。
叶耀东来回奔波了一下午,也觉得有点累,尤其是精神绷着。
虽然他表面上很淡定,还在边防所里跟人闲聊起来,而且事实上,也没有受到不平待遇与迫害,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心累。
毕竟是突发情况,一开始的阵仗也是惊到他了,而且还受到全村村民的围观,心理还是有受到影响的。
受影响的结果就是,他简单的洗了个澡,回屋躺下就沾枕即睡了,还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凌晨码头外面放烟花跟鞭炮都没将他吵醒。
他起来走出房门后,也只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大块发糕,而老太太也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屋外进来。
“稀饭在锅里,不知道你几点起来,我后面又把稀饭拿到锅里温着,省得变得冷冰冰,大早上的,不能吃冷的,对胃不好。”
“阿清呢?”
“看热闹去了,一大早就听说老王家夜里又被人泼粪了。”老太太乐呵呵的,看着倒是挺高兴的。
“啊?又被人泼粪了?”
叶耀东这下子是真的惊讶,这回可不关他的事,他可没指使人去干。
“好好的,怎么又会有人过去泼粪啊?”
该不会…是他娘吧???
无怪乎他这么想,毕竟昨天他娘还骂的挺狠,挺生气的。
“不知道,大家都在传,可能是前几天半夜打人的那一伙人又来折腾他们家了。”
这不能吧?他又没叫他们干……
叶耀东满头雾水。
“这是还没折腾够?再来一次?”
老太太原本没打算揭穿他的,但是看他这一副纳闷的模样,好像也不像是假装的。
“真不是你干的啊?”
“关我啥事,我昨晚吃了面,洗了个澡,回屋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夜里放烟花我都没醒,我哪有空出去作案啊。”
“不是你叫人干的吗?”
“我都没出门,昨天下午去了趟边防所,回来就赶紧回家了,生怕你们担心,哪有空到处闲逛。到家后就更没有出去过了。”
“啊,那谁干的?我以为是你干的,也以为人也是你打的。一大早村里人都在那里说,说你昨天回来了,肯定认为是他们家举报的,所以又指使人泼粪,要使劲折腾老王一家子。”
叶耀东瞪眼,“放屁,关我什么事啊,我什么事都没干。好好的躺在家里,锅都能从天上掉下来,我踏马比窦娥还冤,比地里的小白菜都可怜了。”
没做过的事情,他当然不能承认了,虽然做过的事情,他也不认。
老太太这下子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村子里都默认是东子干的呢。
众口成烁,即使不是你做的,但是大家都认为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
虽然大家也没说他咋滴,只说人家不地道,竟然还搞举报这种事,难怪要被打,被泼粪。
匿名信举报,那些年害惨了不少人,虽然他们乡下被波及的不广,没有那么多腌事,但是也是有见过那些下放的人,大都听说了一些怎么被害的。
乡亲们都对写举报信的人深恶痛绝,要是被人知道了,绝对人人喊打。
现在泼粪这一手,倒是让乡亲们都以为是老王家举报,所以东子一回来就又出手报复。
倒是没有人说东子干的不对,反而老王家变成有点人人喊打的趋势……
“大家都传是你做的,我也以为是你做的,再加上昨晚老王家又被泼粪了,大家更是以为是你回来报复了。”
“我吃完饭去瞧一瞧。”
其实也无所谓,本来打人就是他指使的,再加一个泼粪也没什么,这老王家也是写举报信的嫌疑人之一,又被泼粪了,他也是拍手称快。
就是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的,他得去听一听看看,顺便看看泼成啥样。
“好,那你去瞧一瞧,顺便跟乡亲们解释一下不是你干的。不是咱们干的,咱们不能承认。”
“是我干的,我也不能承认啊。”
“啊?”老太太又懵了,那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叶耀东看老太太又变得不确定的眼神,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再次强调了一遍。
“真不是我干的!我就那么一说。”
“哦。”她将信将疑,本来相信不是他干的,但是刚刚这么一说她又狐疑了。
叶耀东摇摇头,自顾自的吃稀饭,算了,不解释了。
“小九呢?”
“被几个小的带出去玩了。”
“哦,一个个都考完试放假了,这下有得玩了。”
他随便抹了一下嘴就往外走,海边涨潮了,倒是没有看到门口有孩子玩闹的身影,也不知道都跑哪里去。
走进村子后,路上的村民看到他都主动打招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回来了?”
要么就是,“阿东,回来了?”
昨天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都亲眼看着他被带走了,结果昨天晚上就听说他又回来了,大家一大早看到他都还挺惊奇的。
叶耀东也不停的应着,“回来了…昨晚上回来了……”
一路应着,才走到了老王家附近,就闻到一股屎臭味,他忍不住捏着鼻子。
“草,这他妈是倒了多少屎尿?”
这乡下地方做点恶心人的事,还真避免不了屎尿。
不远处,老王家门口也围拢了一些人,并且吵闹声还挺大的。
他皱起了鼻子,往前走近一些就听到他二嫂的大嗓门。
“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们自己写匿名举报信,被喷粪活该,关我们屁事。”
林秀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昨天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然后哪都没去,吃太饱了,跑你家来,自己不干人事,也以为别人都不干人事。”
“就是叶耀东干的,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一个混混二流子干这种事不是很正常,我家男人肯定也都是他叫人打的。”
“就是,除了他还有谁。”
“就是他在报复我们……”
“那你们是承认了,举报信是你们写的对吧?”叶耀东拨开人群,大声的道。
“胡说八道,我们都不识字,哪里会写举报信。”
“那可难说,大人不识字,小孩子总识几个字的吧?指使孩子写匿名信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少倒打一耙,昨天半夜肯定是你来泼粪的……”
“说了不是我,我朝妈祖发誓,昨天晚上泼粪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指使人干的,要是我说谎的话,就让妈祖惩罚我。我敢发誓,你们敢发誓吗?”叶耀东老神在在的直接发誓。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都惊讶了。
“真的不是他干的?”
“不会吧,真的不是他?”
“这都发誓了,应该不是他吧?那是谁干的?”
“啊,都朝妈祖发誓了,那肯定不是他干的……”
叶大嫂,叶二嫂也惊讶的看着叶耀东,虽然她们嘴上帮忙狡辩着,但是心里其实也都以为是他干的。
连林秀清今早听说后,都狐疑是不是他昨天回来前,先一步去指使人了。
叶耀东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满脸诧异,心里满意的很,“说不是老子干的,就不是老子干的,我敢发誓,你们敢发誓?你们要是不敢发誓,那就是你们写的举报信!”
正好趁机揪出来,看看是谁举报他的。
这也是他果断发誓的目的,别的方法他也想不出来,也不一定好使,这个发誓算是见效最快的了。
老王家上下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干脆的直接朝妈祖发誓说不是他干的,要是说谎就让妈祖惩罚他。
一堆人都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都在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说啊,你们不敢发誓,那就是你们举报的!”叶耀东说的掷地有声。
周围的乡亲们这下也全部都站在他这一边,朝对面老王一家子指指点点,都说他们不地道,干举报。
叶二嫂也立即双手叉腰,扬眉吐气得意的大声道:“你们不敢发誓,就是做贼心虚,所以举报信就是你们家人写的。”
“胡说八道,发誓就发誓,我们向妈祖发誓,举报信不是我们干的,要是我们干的,就让妈祖惩罚我们。”王老汉的婆娘率先发誓表明清白。
其他王家的妇女也陆续跟着附和。
这下子乡亲们都糊涂了,这举报信不是老王家写的,泼粪的事也不是要叶耀东干的,那都是谁干的?
林秀清三个妯娌也拿不定主意了,敢情她们刚刚在这里都白吵了?
王家妇女们发完誓顿时也觉得有扬眉吐气了,“都说了,举报信不是我们干的。”
“那都不是对方做的,你们两家的事就互不相干了,没必要吵了,没意义,都散了吧……”人群中原本看着事态发展的村干部说了一句,想充当一下和事佬。
林秀清也拉了下叶耀东的手,“走吧,不是他们干的。”
“等等啊,有一个人没发誓呢。”
叶耀东一直盯着对面说话的人,一个不落下,并且手指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指向边上站着的耗子老婆。
“她,她没发誓!”
耗子老婆慌乱了一下,后又镇定下来嚷嚷着,“我嫁出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我娘我嫂子她们都发誓了。”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嫁出去了也是姓王,也是王家的人,不然你干嘛站在这里?而且,从头到尾的事情不都因为你吗?”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妇女,算什么?我全家都发誓了,你还要怎样?”
“可是你没发誓啊,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所以所有人都发誓了,你不敢发誓?”
叶耀东倒不觉得自己让一个妇女发誓有什么不对,乡下的妇女都不是一般的妇女,大多都是他娘那样的。
更何况只是发誓而已,要不是她干的,发个誓怎么了?不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吗?
别人都能发誓,为啥她不能发誓?
不发誓,肯定是做贼心虚,害怕随便发誓会遭报应。
“你乱喷粪,我娘家都发誓了,我为什么还要另外发誓。”说着她就往外走,打算离开。
叶二嫂却不依不挠了,过去拉住她,不让她走了,“你娘家发誓是娘家,你不敢发誓,那就是你干的。”
“大家说说,就发个誓而已,动动嘴皮子,不是自己干的,那啥事也没有,结果她却不敢,而且还要现在还要偷跑,这说明写匿名信举报阿东的事就是她干的,错不了!”
“你胡说八道,放开我……”
叶大嫂跟林秀清也赶紧上去帮忙抓住人,不让人挣脱开跑掉。
“你们干嘛…放开…我要回家…”
林秀清赶紧使劲抓着她不放,“急什么,你发个誓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家人都发誓了,你的嘴比较金贵发不了誓吗?还是就是做贼心虚。”
“不是我干的,我干嘛要发誓。”
“不敢朝妈祖发誓,就是你投放的匿名信举报冤枉我家男人,你还真不是个东西,真毒。”
“就不是我干的,没有证据,少诬赖我……”
这下子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
在场的乡亲们瞬间都了然了,举报信就是耗子老婆写的,故意要搞叶耀东,所以所有王家人都发誓了,而她不敢发誓,还做贼心虚的想逃掉。
林秀清气愤的使劲拍打了她好几下,还掐上了,“原来就是你干的,你个害人精,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王家的那些妇女们也不能眼看着自家人被欺负,也通通围了上来帮忙。
“你干啥,你干啥……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是她干的……”
“做贼拿脏,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诬赖……”
“这还用证据吗?明明就是做贼心虚,不然她干嘛不敢发誓?”
“没做,为什么要发誓?”
“你们没做,也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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