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境至高天,翠罗天上,一道道顶天立地的剑气亘在天地间,垂丽天象。
翠罗天的一切大道,几乎被钉死。
杀伐之将这座由道组成的世界变成一个大道不存的世界,通天道主以绝对的强势,镇压此地。
这些诛仙剑气移动,剑光所过之处,凝聚的大道随即破碎,无法组成完整的大道。
“我来破他的剑阵。”
纪仓道主冲来,闯入剑阵之中,肉身一晃,便化作古神般的身躯,脑后浮现出数十座宇宙的虚影,自身道力激荡彭拜,硬撼这座剑阵,但见那剑阵中一柄柄悬垂下来的巨剑,飞速移动切割,下一刻,纪苍便浑身是血,仓皇逃出剑阵。
阵外,嬖妃娘娘、玄鸿道主等人面色苍白,这几年他们试图破开这座剑阵,却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通天道主布下这座剑阵用以炼杀道尊,已经练了数年之久,剑阵之中到处都是道尊支离破碎的大道碎片,无法凝聚成型。
而道尊则被困在此的最内层,岌岌可危!”
“娘娘,此阵已非剑阵,而是劫阵,剑阵尚且好说,最多动用杀伐之道,但劫阵的话,便是动用劫运之道了。”
玄鸿道主道:“杀伐与劫运联合,两者相互循证,威力之大非我们所能匹敌。
嬖妃娘娘也知道此阵凶险无比,焦急道:“道尊有伤在身,通天又如此强横,这该如何是好,“如今之计,唯有去彼岸请来洞玄他们,他们修炼先天九道,足以做到大道循证,可以力敌通天。”
纪苍道主道:“我先回彼岸一趟,务必请他们前来助。”
嬖妃娘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此时的诛仙劫阵之中,道尊神态依旧风轻云淡,尽显从容,并没有因为自己落入通天道主的诛仙劫阵而担忧;他的周身,混沌、鸿蒙、无极、太一、轮回、因果、劫运、杀伐,诸道变幻,从混沌流向杀伐,又从杀伐流向混沌,通天道主的劫阵威力实在恐怖,即便是他,道行也被斩落下来,化作朵朵道花飘零。
但随着他的八道循证往复,大道不断自我修复,即便是如此凶恶的劫阵,也无法将他磨灭,他虽然无法做到九道循证的大循环,应变上有些不灵,无法流转起来亳无滞碍,但也能做到正逆流转。
通天道主落座在他的对面,两人看似很近,但实则内隔无量时空。
“通天你杀不了我,道尊面色如常,温和笑道“:我就算被罗太宗重创,你也杀不了我,你将我困在劫阵之中这么久又,借彼岸的杀伐劫运两道来炼化我,但始终差了点手段。”
通天道主他将道尊困住炼化,但炼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将对方炼死,也不禁让他心中暗惊,不得不钦佩道尊的实力。
“你能逆推出劫运之道,天分着实惊人,你证道的这么短时间内,居然能将劫运之道炼到道主的层次,资质之高是我前所未见。”
道尊面色肃然道:“你到了道盟,早晚会修成九道循证,坐上道盟的殿主,通天你留在彼岸屈才了,以你的才学必会在混沌海有所成就。”
通天道主依旧不说话,眉头却微微皱了皱,他察觉到彼岸的杀伐之太,突然间消散了不少,他虽然天分和资质极高,能够逆推劫运,顺推寂灭,将这两门大道提升到道主的层次,但是他毕竟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可以与道尊抗衡的程度,事实上他的修为与道尊的差巨极大,他现在还未曾踏入道主境的中期,而道尊却已经是大圆满境。
他之所以能将道尊逼迫到这等程度,便是因为彼岸已经陷入劫运之中,为渡劫运…诸多道主和修士不得不启动杀伐…尽量清除一切对手,这反而助苌了杀伐之道,先天九道论攻击力,杀伐第一,再以循证之法配合劫运大道,他布下此阵,便可以借来彼岸的杀伐与劫运的道力,困住道尊,慢慢将之炼死。
然而现在,杀伐之道突然大幅度降,伴随着杀伐降低的是劫运也随之而锐减。
这种情况,让他有些预料不到,按理来说劫运催生杀伐,杀伐越重,劫运也越重,最终引动宇宙杀机化作寂灭大劫,将一切毁的干干净净!现在的情况却是,劫运和杀伐之太都在飞速回落,这表明“有人在了断因果…止住杀伐。
“难道是道尊的同党试图救他?”
通天道主怎么也想不到,华道主与罗道主先后死亡,太一与林道主和谈,导致杀伐之太大大降低,虽然彼岸依旧笼罩在劫运之下,但比从前的烈度来说还是缓和了不少。
“通天道友,你的劫阵威力为何突然降低了?”道尊惊讶的抬起头来,笑道:劫运降低,如何能困得住我这样的存在?”
他顶着诛仙劫阵的压力缓缓站起身来,无数口悬垂大剑围绕他上下旋转,切割不断,却难以斩下道尊的道行,他的四周剑气铮铮作响,斩在他的身上如金铁齐鸣,道尊的声音从这些剑击声中传来,悠悠道:“通天…你我之间并无恩怨,上次混沌海交锋只是一次小摩擦,我当时并未痛下杀手,你应该明白我对阁下的欣赏。”
就在此时,通天道主也突然起身、诛仙剑终于出鞘,霎时间,那笼罩翠罗天的劫阵,随着他的剑光而动,威力暴涨,通天道主仗剑而来,剑光闪烁,挟劫阵之威向道尊刺去。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劫运涌动,演变为杀伐,杀伐演变为寂灭,寂灭道力奔流,注入诛仙剑中,化作惊天地的一剑,这一剑的威力蕴藏劫阵之威,蕴藏三道循证之威,再加上寂灭大道的威能,终于让道尊动容。
道尊与罗太宗一战,道伤一直未曾痊愈,因此苌久以来也不与通天道主相争,只管坐在这里任由他炼化,就算通天这样炼上千百年,也破不了他的八道循证,但通天此次出剑威力太大,让他也不由毛骨悚然。他不假思索催动自身混沌、鸿蒙、无极三道,演化循证神通,抬手迎上通天道主的剑光,他乃道主的大圆满境,肉身元神就是大道,此刻三种道力纠缠,相互演变循证,威力比单纯的三种大道还要强大十倍不止。
然而,他在催动这一招时,便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道伤在影响着他的道法的发挥。
嗤,剑光刺穿他的手掌,压迫着他的掌背向他额头撞去,道尊后退,另一只手抬起,掌中蕴藏太一、轮回和因果三道,三道循证,抓向诛仙剑。
通天道主突然抽剑,剑光闪动,将他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刺穿,压向他的眉心。
嬖妃娘娘等人也察觉到劫阵突然消失,急忙向这边冲来,却见通天道主和道尊在翠罗天上,一个进一个退,两人速度极快,剑光闪烁,血光顿现。
“喇,刷刷--剑光闪烁如梨花挂满了枝头,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雪白的剑花翻飞,以及时不时出现一抹道血。
嬖妃娘娘等人心中大急,急忙追上前去,就在此时,那的剑光化作大大小小的寂灭洪源,围绕道尊上下飞舞。
局势更加危急,嬖妃娘娘身形飞起,叱咤一声,掌力滔滔,向通天道主压下。
突然,大小寂灭洪源消散,通天道主转身一剑挥出,嬖妃娘娘惊骇万分,只见自己十指突然从根部齐齐断裂,断处整齐无比,通天道主与她错身而过。
玄鸿道主祭起一方神炉,炉中乃是他这位修炼火焰之道的道主炼就的道火,无物不焚,迎着通天道主飞去,这火炉越来越大,笼罩范围越来越广,炉中道火旋转,吞噬一切,甚至连翠罗天的时空也被吞入其中,向炉中跌落。
通天道主迎着这口神炉而来,一道剑光飞出将神炉刺。
下一刻,玄鸿道主只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自己的心窝已经被通天一剑穿透,通天道主正从那神炉的底部破开的大洞中飞来,经过他的身边侧头打量他,道:“你是彼岸的道主?
玄鸿道主心脏被他刺穿,道心也仿佛被破去一般,忍住痛道:“我乃彼岸充鸿道主……”
通天道主道:“你要偿还天地因果。”
玄鸿道主呆了呆,突然醒悟正欲遁走,通天道主一剑刺出,洞穿他的大道,顷刻间绝世死意将他的火焰大道的一切威能湮灭,随之而毁灭的是玄鸿道主的元神和肉身,以及思维意识。
通天道主抽剑,玄鸿道主一身修为化作寂灭天火,从伤口中流出,流入诛仙剑中,被此神剑吞噬。
通天道主迈步走去,迎上天境的其他道主,天境道主的数量虽然不如彼岸,但留存下来的道主也有十多位,都是当年经历过“斩断因果”的杀劫留存下来的精英,实力强大。
通天道主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剑光缭绕,只听一声声惨呼传来,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
“不用挡住他,让他走,”嬖妃娘娘见此一幕,唯恐通天道主痛下杀手,大声道。
那些天境道主闻言迟疑一下,任由通天离去。
突然,诛仙剑在通天道主手中大放光明,剑意横贯太空,剑光纵横交错,在天境的上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这十字一横一竖贯穿天地,天境的各位道主,以及卓道纯等年轻一辈,立刻察觉到许多天境的天地大道,竟然被通天道主的这两剑斩断,心中不由悲愤万分。
通天道主脚下一顿,纵身而去,身形如同剑光,破开青冥消失无踪。
嬖妃娘娘悲痛欲绝,高声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众人急忙向她奔去,只见嬖妃娘娘抱着道尊,却见道尊身上处处都是
剑伤,每一道伤口之中,皆有一个旋转着的小巧寂灭洪源,正在疯狂吞噬道尊体内的种种道力。
道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再加上罗太宗给他留下的道伤也在此刻爆发…眼见是不能活了,众人大惊,急忙各自运转道力,合力镇压这些剑伤。
然而他们的道力遭遇剑伤中的寂灭洪源,随即被吞噬进去,寂灭洪源反而因此变大不少。
“这种道伤怎么破解?”他们心中大急,先天九道,最为难修、最为神秘的就是寂灭大道,通天道主最后几剑动用寂灭大道,剑光如虹,刺穿道尊的身躯,留下了致命伤。
众人束手无策,嬖妃娘娘也不禁失声大哭,道尊却推开他们,努力坐起,笑道:“生死破灭,成住环空,只不过是一场九道循证的轮回,你们不用伤心……
突然他压制不住自身的道伤,一处处道伤随之而爆发,大大小小的寂灭洪源将他体内的道力吞噬,附近的寂灭洪源两两合并,道尊的肉身元神以及大道,统统被寂灭洪源撕裂。
顿刻间,道尊便被吞入寂灭洪源之中,死于非命。
众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失魂落魄。
吞掉道尊的寂灭洪源还在疯狂旋转,天火熊熊,道尊只怕还要被寂灭天火烧很久,才能将其所有大道烧成灰烬,化作乌有;道尊是天境的中流砥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死亡,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过了良久,嬖妃娘娘抹去眼泪,哽咽道:“如今道尊走了,我心里一片慌乱,天境须得有一位领神,救亡图存,诸位心中可有人选?”
玉龙道主道:“若是玄皇还在的话,他可以领导我们,可惜他……”
玄皇当年是统治天境的帝皇,又是道尊之子,修为实力深不可测,直追乃父,可惜在天地大道复苏的早期,葬身在华道主之手。
“先天八主还有七位就在彼岸,只有将他们请回来,坐镇天境!”栖云道主道。
“还有姑娘…也该回来了,只有他们才能主持大局。”
嬖妃娘娘点头,抹去眼泪道:“就依您们,请你们速速前往彼岸,去请回七主和姑娘。
转过头看向道尊所化的那座寂灭洪源,禁不住又有眼泪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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