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那缸却像是个无底洞,张阳一直往下落去,却怎么也捱不到地。忽然一阵沉闷的痛感袭来,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半天没回过气来。
手里的电筒和四方钉也不见了,但好在这里也不暗,反倒是亮得很,倒也不是太纠结这个,只是手上没有武器总是不点不踏实。
张阳记得刚才明明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掉到了缸里,怎么却来到了这个地方。张阳仰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杨大春是死是活。他总觉得最后看到的杨大春有些诡异,他笑的次数太多了。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他再胆大过人,面对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这么从容。杨大春有多大本事,张阳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有最后推他进缸里的那个人,想必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大春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暗算他的。
此刻大春想必已经凶多吉少,本来以为是孤魂作崇,却没想到碰上了硬钉子,两个人都搭了进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只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那些鬼魅应该把自己分尸了才对的。不知为何却把自己弄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
从进门开始就遇到了接二连三的幻象,此刻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怎么样才能出去,这却是个大问题。
张阳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这才缓过劲来。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四周看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坪,周围是矮矮的树木。远处有几户茅草屋,屋顶上正燃着袅袅青烟。
张阳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出得去,索性便往那茅草屋走去。不知为什么,他在这地方走起路来却快得快。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茅草屋近前,屋前正有两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夫妻,穿着古代的麻布衣服,正端坐在矮桌上苦着眉头一言不发。
张阳本想上去问个究竟。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古代的麻布衣裳。到嘴里的话却变成清脆好听的女音:“阿爹阿娘,不要为凡儿担心。只要凡儿应了他的要求,我们家才有宁日。”
张阳心里一惊,这?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凡儿又是谁?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点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那二老苦着脸,呆呆地出神。那妇女起身来拉着张阳坐下道:“凡儿,不要怨恨爹娘,爹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郑大官人是城里的大官。光家奴都有几百个,我们怎么跟人家斗啊。”
“其实要说起来,嫁到里面去除了受排挤些,其他倒也算不错,起码吃穿用度倒也不愁。唉!”妇女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
那男人却一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只拎着个破茶罐出神,良久才不耐烦地道:“行了,都别磨磨蹭蹭的了,嫁哪里不是一样嫁,郑府里吃好穿好,不比在外面活受罪强吗?”
那妇女一听这便瞬间便炸毛了,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放你的狗屁,没种的王八蛋,敢情不是你女儿不在乎是不是?那郑勇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家里有七八房妻室还每天寻花问柳,那几个妾室又哪个不是吃人的主,你忘了邻村的阿秀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好好的姑娘家进去,还不到半个月呢,出来时就成了一具尸体了。简直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了。你还盼着她进去?”妇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吼着出来。
男人恼道:“我能怎么办,这王八渎子家里那么有钱,还有个当官的哥哥,要弄死我们轻而易举。那人已经放出话来了,如果今天凡儿没有嫁到他府上去,他就要杀了我们一村人,一村人啊!如果因为这事害死了整村人,你让我以后怎么过?”
张阳身上的声音道:“阿爹阿娘,我愿意嫁。我进去休息了。”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少女的闺房,透着一股幽香,粗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脸盆大小的铜镜,边上置放着些烟脂水粉,桌子的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红箱子,张阳知道那里面是放着凤冠霞披和一些嫁礼。
张阳慢慢地坐到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出神。张阳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本来的身份,他就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少女,今天是她一辈子最风光的日子,今天会有八抬大桥来迎娶她过门。
只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依稀还记得半年前邻村的阿秀姑娘,也是这样风风光光地出嫁了,也是这一户人家,刚开始一家人还欢天喜地,但好景不也长。
仅仅过了半个月,阿秀便死了,从郑府里抬出来的那天,她清楚地看到阿秀身上伤痕累累,后来听说她父母去告官了,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父母了。
于是后来便传开了,郑府里头有七八头吃人的老虎,所有人都对它敬而远之。却不想这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在她身上,而她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她是不是也会有这种遭遇。
铜镜里的美人儿不施半点粉黛却美如出水芙蓉,琼脂般的肌肤并没有因为日晒雨淋而变得粗糙,反倒显得白里透着红。美如天仙的容貌就算是呆呆地坐着也显现出一种处子之美。倾城倾国之貌想来也不过如此。
张阳慢慢记起来了,她叫方子凡,外面的二老是她的爹娘,还有个弟弟在外游学科考。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却连看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听得出来外面的那些人很是高兴,说起话来都洋溢着喜气。
不过片刻,就有两个肥胖的妇女带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进到屋里来。
那两个妇女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她却一句也没听清楚,也浑不在意。紧接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两个少女好一阵忙碌,从箱里拿了好多东西出来,几人配合着把她的麻布衣裳换成了大红绸布的宽衣裳,又施上胭脂水粉口红,又给她戴上凤冠顶带红盖头。
日上三竿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唢呐和鞭炮声,执闹极了。但张阳,不,此时的她应该叫方子凡,她伸出纤纤玉手,在丫环的扶持下出了闺房,外面集满了人,十里八乡的人都到齐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方子凡却半点也没感觉到喜悦,披着红盖头上了大红花轿,又是一路颠簸。八人抬的大轿摇摇晃晃地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一路锣鼓宣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不知过了多久,轿停了下来,有人唱礼,轿门的帘子被人拉开了,一只小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方子凡也伸过手去把手往上一搭便出了轿子。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新郎新娘三拜九叩自是不需细言,一切手续完成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方子凡被送到了一间宽敞奢华到处都挂满了喜庆之物的大房间里。
方子凡准备认命,想着应对接下来的苦命日子时。一个纤纤玉手捧着一杯清茶到了她面前,她端起茶掀起红盖头的一角便把茶喝了下去,茶水入口清凉沁人心肺,只是恍惚间竟看到一张娇俏小嘴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原本清凉的茶水一进入到胃里便变得滚烫起来,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化了。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她痛苦地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却没人来看她一眼,眼前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是那张充满了笑意的脸却异常的清晰。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呼!”张阳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跌坐了下来。睁开眼一看,四周黑麻麻阴森森的,拿手一摸,竟觉得有些滑中带着些颗粒状的突起。
“这是!那口缸?那刚才就是做了一场梦。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糟了。”张阳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倒抽了一口凉气,把顶上的盖子一掀,便站了出来。
还好手里的七寸钉还在,手电筒虽然也还在,但却坏掉了,连拍好几下都没有一丝光亮。张阳无奈只得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估计可能是天黑了,往外面看去,竟连一点光也看不见。张阳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因为鬼了无踪影又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想来也是窝囊得很,本来两人进来是要把那些丢了魂的小孩魂魄带出去的。可现在倒好,小孩的魂魄一个都没找着,反倒大春又不见了踪影。这都叫什么事啊?张阳一阵苦恼。
张阳摸索着出了水缸,适应了好一会,眼睛才慢慢看到一点东西的轮廓。此时外面却安静得很,竟一个妖邪的影子都没有。仿佛他们进来时看到的都是一场幻觉。
“大春,大春。”张阳压低了声音呼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祠堂里回响,但却好像是十几个人在重复他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声音在同时叫喊着同一个名字,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张阳的耳膜,扰得张阳一阵心烦意乱。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张阳怒吼道。
那声音也依旧重复着他的声音。
张阳思绪混乱,脑袋里只觉得有千根针在扎着一般,痛彻心扉。一时间竟连手上拿着的七寸钉也拿不稳,‘咣当’一声,七寸钉便掉在了地上。张阳顾不上脑袋里的剧痛,捂着耳朵向地上去捡回那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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