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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死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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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哪有你凶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姜竹沥心里一瞬浮现出四个大字

原形毕露。

她咽咽嗓子, 小心翼翼“你可以不等的。”

段白焰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她, 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幽暗的光。

后半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什么意思”

希望他放弃她还是不要纠缠她

“没有没有。”姜竹沥赶紧解释, “你误会我了。”

他的目光锁在她(身shēn)上, 一动不动。

“我只是觉得,我有很多事(情qing)都还没有处理好。”她小声地说着,一件一件地掰着指头数,“像是, 没有买好房子,没有弄完工作, 没有确定方向现在甚至连职业规划,也被我搞得乱七八糟”

“等你做好所有的准备, 将我当做新生活来迎接”段白焰面无表(情qing),毫不留(情qing)地打断她, “我半截(身shēn)体都进土了。”

姜竹沥“”

其实段白焰也明白,这全是借口。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可她的戒备由他而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弭的。

他叹息“姜竹沥。”

他的语气很严肃, 连带着她也不自觉地(挺ting)直腰板, 神(情qing)紧张得像被班主任抓包逃课的小学生“嗯。”

“你想做什么, 放手去做。”段白焰声音很轻, 他前二十五年从没想过, 他能对她做出这样的让步, “想尝试什么,就去尝试。”

她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会拦你。”

也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拼命地想把你捆绑在我(身shēn)边。

我会给你安全范围内的自由。

姜竹沥愣了半天,眼里的惊讶像潮水一样覆盖上来,而她怔怔的,完全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回复。

他的变化太快也太正向,即使偶尔还是会露出“敢不喜欢我,老子就弄死你”的神(情qing),可也实在是比过去好了太多。

姜竹沥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整个人好像被重塑了一遍。

“当然了。”微顿,段白焰若无其事地补充,“我也由衷地希望,你不会有一放出去、就再也不肯回来的那一天。”

姜竹沥“”

“不然到时候,”他云淡风轻,“啪”地一声脆响,掰断手里把玩的小竹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姜竹沥“”

呵呵,她就说。

段白焰还是段白焰,铁打不变的段白焰。

夜幕降临,浮云浅动。

吃完晚饭,段白焰送姜竹沥回程西西家。自从他们两个开始回归这种若有似无的恋(爱ài)状态,他连车都不开了。

他隔了四年,才迟缓地体会到当初那些他无法理解的交通工具们,究竟具有何其高超的存在意义比如,如果要他现在选,他哪怕选轮滑鞋,都不会选宝马。

谁学旱冰会真的是为了溜冰但如果她开始学溜冰,时不时来摔一跤,他就可以每天都抱着她度(日ri)了,想想就美滋滋。

“小白”月光盈然,街角霓虹闪烁,整座城市灯火阑珊。姜竹沥向他确认,“你是后天的机票,去墨尔本吗”

“嗯。”段白焰的思维还停留在上一个议题,他们刚刚在讨论大学时为什么她想学轮滑、他却没有陪她去,“我穿旱冰鞋去。”

姜竹沥“你清醒一点。”

接近年底,段白焰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大大小小的电影节和年度盛典邀约。止战的首映礼也撞在这几天,他全世界乱窜,像一只四处迁徙的小候鸟。

“我有一个多星期都不在国内。”一提起这个,段白焰就想把姜竹沥打包带走,他摸着自己脸上那道还没完全消失的口红吻痕,声音很低很低地,难耐地叹息,“你乖一点,不要总是去找陈塘。你师兄的腿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

姜竹沥“好、好的。”

夜幕渐深,星辉零落,街道上车来车往,霓虹和探照灯在余光之末拉开一道道暖黄的光带。

两个人顺着大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少年宫门口。

少年宫不是24小时对外开放,可晚上的时间,依然有很多老师学生在上课、练习。

姜竹沥忍不住去摸镂空的铁门,表(情qing)似乎十分怀念,却又有些复杂。

半晌,她轻声说“最开始最开始,我也在这里学舞。”

压缩她周末与课余的休息时间,她的母亲片刻不离,将她照顾得仔细妥帖,管控到每一个细节的方面。在她跳舞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时候其他人都担心做不好老师教的动作、也许会被老师评价太蠢、或者被同行的小伙伴嘲笑我只担心妈妈。”

她想讨好母亲,想让她开心,可是过去二十多年了,仍然做不到。

段白焰心下一动“明含也是”

“嗯。”明含是姜妈妈培养姜竹沥失败之后,转向的第二棵小树苗。

夜色弥漫,少年宫的舞蹈教室在黑暗中亮出孤独的白光。

姜竹沥不知怎么,突然有些难过“明含比我乖多了从来不会偷懒,也不会假装学不会。”

她沉默半晌,说,“如果她真的不会,她会一遍又一遍地学。”

磨平脚尖,一直到她学会为止。

可妈妈一样不会夸她。

她有一万个理由在明含(身shēn)上寻找瑕疵,然后作为抨击她的点,把她攻击得一无是处。

段白焰抿唇,沉默着伸出手,示意(性xing)地拍拍她另一侧的肩膀。

四舍五入,这样也算是用拥抱安慰过她。

不过

他心里藏着谜团,仍然感到不解“你确定明含就是你平时看到的那个样子吗”

这已经是他所能问出的,最委婉的说法。

姜竹沥敏感地抬起头,眼底浮现出碎冰般的戒备“你觉得我在撒谎还是觉得明含在撒谎”

晚风拂动林梢,枝头的叶子沙沙作响。

段白焰垂眼看她,四目相对,她的目光里飘((荡dàng)dàng)着某种类似受伤的脆弱(情qing)绪,他看着看着,心(情qing)突然变得很差。

他心里不是滋味,陡然涌出股狠劲儿,想攥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唇辗转出血,然后咬牙切齿地问她,你更在意她,还是在意我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姜竹沥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按住她,背后铁门“咣”地一声,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热rè)气打在她脸上,暧昧不已。

他呼吸急促,眼睛深不见底,无声地酝酿风暴

“在你眼里,你那个妹妹,永远比其他人重要。”

她正要反驳。

下一秒,却听到段白焰的语调陡然低下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许久,有些颓然地道

“只有你妹妹的心是人心,其他人的都不是。”

姜竹沥接下了先前那个平面广告的拍摄。

除此之外,她发讯息给谢勉,表示愿意尝试着参与心理咨询平台的构建,然后向红十字会和省志愿服务中心发送了个人简历。

才回周进的剧组。

倪歌休息一段时间,气色好了很多。然而,让姜竹沥惊奇的是她和周进的关系,过了这么多天,进度条竟然还是零

她小声问周进“你怎么回事啊”

周进苦笑。

倪歌不喜欢他,他再奋斗十年,进度条依然不会有变化。

姜竹沥懂了,同(情qing)地拍拍他的肩膀。

周进哼唧“比不上你们,(春chn)风得意,顺顺利利。”

姜竹沥的手微微一顿。

提到段白焰,她心里像是有根针似的,也被刺了一下。接着(胸xiong)腔里泛起的,是酸麻绵长的痛意。

那天之后,段白焰闹别扭似跟她冷战了几个小时,真正临近出国,又面无表(情qing)地打电话通知她“上飞机了。”

她正要开口,那边啪叽挂了电话。

她“”

几个小时之后,他下飞机,又打来一个电话,仍然是平直的语调,只有四个字“下飞机了。”

姜竹沥正要开口,那边又“嘟嘟嘟”

她“”

妈的,好想拖黑这个人。

可是她和段白焰纠葛这么多年,她不可能还摸不到他别扭的狗脾气。于是她好容易等到他空闲,主动问“你在介意什么”

他隔了很久,才沉声回问“我和明含,谁比较重要”

“小白。”她试图辩解,“明含已经去世了。”

你不要跟一个死去的人比地位

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怀念的想象。

“啊,这样。”段白焰沉默着挂了电话,这两天都没再打回来。

姜竹沥也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病。

她没想到,段白焰会这么在意亲疏关系。可这些问题全都是老问题,是早就已经存在的只不过过去,他从来不肯开口说。

姜竹沥拍完白天的综艺,想等晚上再给他打个电话。

可她想想,又觉得茫然。段白焰不是说,他在追她吗

明明就是个小(屁pi)孩,天天等着她哄。

发愁。

入夜之后,山上暑(热rè)褪尽,雾海云天,星夜璀璨。

回归之后,姜竹沥的室友又换回了倪歌。她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段白焰或周进的缘故在,可哪怕是白天的活动,夏蔚也明显安分了很多。

虽然她没有虚伪地跟夏蔚化敌为友,可鸡蛋花小姐实在是比过去听话太多了。偶尔出现两个人的互动环节,她也很乖巧。

少了她搞事,姜竹沥全(身shēn)上下轻松无比,像跑马拉松到半路,扔掉了十公斤的沙袋。

她仰面躺在(床chuáng)上,穿着浴袍滚来滚去。已经是第七个电话,段白焰仍然没有接。



她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小(屁pi)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倪歌洗完澡,看她还在打滚,有些意外“小段哥哥还是没有接电话吗”

“嗯”姜竹沥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咕噜咕噜、气息不明的声音。

“你在骂他吗”

“对”这回的应答格外清晰。

倪歌眨眨眼“你们又在闹别扭”

“为什么要用又”

“你们前两期,”倪歌笑吟吟,两眼弯成月牙,“不是也一直在闹别扭”

“”

姜竹沥在(床chuáng)上躺尸三秒,一个鲤鱼打(挺ting)弹起来,幽幽看她“你觉得,是我别扭,还是他别扭”

开什么玩笑。

倪歌不假思索“他。”

姜竹沥心满意足,安详地躺回去“对吧,我怎么可能比他作。”

“不过”说起这个,她又忧心忡忡起来,“他那个(性xing)格,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招惹是非。”

“你说,”想着想着,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他会不会是因为嘴毒人又皮,在国外惹了不能惹的人,就被人拖进小巷子,暗无天(日ri)地毒打了一顿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我电话”

倪歌“”

“然后,他明明都被揍得起不来了,还死鸭子嘴硬,又不肯服软。”姜竹沥揪住被角,“一旦颤巍巍地站起来,就立刻又被人打倒过会儿再颤巍巍站起来,再被按倒直到他彻底倒在血泊里,他们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打得他再也爬不起来”

“差不多可以了,竹沥姐。”

倪歌笑得嘎嘎响,用手去扶被笑皱了的面膜,“小段哥哥肯定只是太忙啦,他一有空,一定会立刻给你回电话的。”

登上微博,她挑几条官微的图点了赞。刷着微博向下看,一眼扫到排行榜,面膜又被笑掉了一次。

姜竹沥正窝在(床chuáng)上纠结,听到隔壁爆发出一阵更大声的嘎嘎嘎嘎的笑声。

倪歌笑得乐不可支“竹沥姐,你快去微博看看。”

“怎么了”

“小段哥哥在电影节上,被人拖进小巷子打了一顿。”

姜竹沥“”

微博(热rè)搜里,段白焰墨尔本电影节的话题排名节节攀升。

姜竹沥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好气又好笑。

倒也没有毒打一顿那么夸张。

不过确实是起了冲突

电影节上,段白焰跟一位影评人吵了起来。当着全世界摄像机的面,他直言不讳,怼对方是杠精“我给你一根杵,你把地球杠起来给我看看”

那位影评人也没有示弱,噼里啪啦地回了他一大串语速飞快的英文,然后段白焰

把麦克风扔了出去。

姜竹沥看了七遍,七遍笑出鹅叫。

倪歌小声((逼bi)bi)((逼bi)bi)“你不安慰他一下吗”

姜竹沥乐不可支“等我笑够再说。”

然而下一刻,段白焰的电话打了回来。

姜竹沥眼睛一亮,拿着手机蹿向阳台“我去外面打。”

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漫山遍野的星光,气势汹汹地压下来。天边一方明月似流水,在阳台光洁的地板上拖开霜白的糖粉。

凉风灌入领口,她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小声道“你好,段导”

段导“”

微顿,他轻咳一声“你想通了吗”

“什么”

“明含。”

姜竹沥沉默了一阵,哭笑不得地安抚“小白,对于我来说,家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你们一样重要。”

段白焰犹豫了一下,小小地,低声地说“可你为了她凶我。”

姜竹沥呵呵微笑,他什么时候凶过他

何况

“我哪有你凶”

段白焰不说话。

不知道是他事后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做得有问题,还是因为跟人起冲突、他泻了泻火

现在哼哼唧唧,想道歉。

“我这两天一直没有空闲。”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切入点,他突然觉得两地之间,这一点点时差也变得可(爱ài)起来,“怕打扰你。”

不是因为赌气,才不打电话。

姜竹沥微怔,有些紧张地摸摸耳朵。

她刚想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鼻尖一股清淡的烟味,从不远处飘过来。

姜竹沥愣了愣,抬眼看过去。无尽延伸的夜色之下,金属围栏上靠着一道细瘦的人影,凉风带起她(身shēn)上轻盈的飘带,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

她穿着睡衣,在阳台上抽烟。

姜竹沥的手顿了顿,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夏蔚是会抽烟的。抽一种一种她没见过的、细细的女士烟,夹在葱白的两指之间,透出股朦胧古典的美感。

夏蔚靠在那儿,抱着手,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面无表(情qing),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喂”段白焰见她一直不说话,“你信号断了吗”

“没、没有”有些局促地收回目光,姜竹沥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小下来,“你嗓子怎么哑了”

段白焰沉默了一下,有些难堪“就,你看到的那个影评人,不止被我甩脸子”

“嗯”姜竹沥眼皮狂跳。

“他还被我推下了喷泉。”

姜竹沥“”

她头疼地抱住脑袋。

“他为了报复我,把我也拽了下去。”

“”

“你们,”好歹也是要被计入搜索引擎百科的人“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那你”半晌,他((舔tiǎn)tiǎn)((舔tiǎn)tiǎn)唇,示好似的,低声说,“你安慰安慰我”

姜竹沥刚想开口,背后传出轻微的声响。

她敏感地回过头。

围栏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隔壁房间的窗前也没有人,山夜凉风中,窗帘一起一落。

地上留着半截未燃尽的烟,猩红色的小点,在黑暗中闪了几下。

倏地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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