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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死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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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恋爱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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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不要再靠过来……”

段白焰垂着眼,吻上她的耳垂。

姜竹沥背部发麻,退无可退。

坦白地说, 她害怕这样的段白焰。

四年前是, 四年后也是。

像某种攻击(性xing)十足,却又胜券在握的动物。

外界传他清冷(禁jin)(欲y), 那段恋(爱ài)却让她穿透假象, 看到了更加完整的他。他孤独, 冷(情qing), 拥有天赋般的觉察能力,在恋(爱ài)里, 最擅长((逼bi)bi)人妥协。

就像现在。

她敢当众泼林鹤一杯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段白焰……”咄咄((逼bi)bi)人的他让她难以呼吸, 姜竹沥觉得委屈,声音却仍然发软, “分手是你提的,让我别、别再回来, 也是你说的……”

声控灯骤然亮起。

他慢慢伸进她袖口的手指一顿。

“现在,现在你又……”

“……我明明什么都不欠你啊混蛋!”

吐字破碎,艰难又挣扎, 像溺毙前的最后一次呼救。

段白焰(身shēn)体一僵。

理智回笼般地,他骤然放开她。

姜竹沥靠门支撑着(身shēn)体, 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眼眶发红, 茫然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要哭起来。

段白焰收回手,有些无措。

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他还没缓过神。

“砰”地一声响,姜竹沥飞快地打开门跑进屋,然后将他拒之门外。

段白焰沉默着,垂着眼,一言不发,站在紧闭的门前。

声控灯很快又灭下去。

姜竹沥坐在门内,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离开,可她没有来由地感到难过。

跟段白焰分手那天,是她被手铐锁住的第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里,两个人活成了连体婴儿。

吃饭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腿上;办公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隔壁桌;就连洗澡,她都不曾脱离他的视线。

她郁郁寡欢,偶尔半夜起(床chuáng)喝水,也能看见黑暗里有双眼睛一动不动,在盯着自己看。

她背上发凉。

但他实在是愉悦到了极点。

那几天里,只是看着她的脸,他也会兴奋得颤抖。

“竹沥。”他一旦心(情qing)好,就会伏到她的膝盖,乖顺地蜷成一只没有攻击(性xing)的宠物,“我听人说,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个习惯,如果我哪天解开了手铐,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

姜竹沥温顺了太多年,不知道该怎么亮爪子挠他,只能故作冷漠,企图借此让他体会问题的严重(性xing)。

“那更不能解开手铐了。”他呓语,“一解开,你就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姜竹沥很焦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明白——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脆弱,现在这种做法,不仅无济于事,还会让事(情qing)更糟。

“既然不会离开。”他心安理得,蹭蹭她柔软的掌心,“那就更没有解开的必要了。”

姜竹沥气得想哭。

她跟妈妈说过,暑假要陪男友住在山上,空气清新的地方更适合他养病。

可谁又知道,最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后来事态出现转折,竟还是因为段白焰的哮喘。

他陪她整理(床chuáng)铺,鼻子碰到积年的灰尘,连着打几个喷嚏,就上不来气了。

熊恪依靠暴力拆分了那对手铐,连夜送他下山。

可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到家,家里会出那样的事……

后半夜,明里市落下了今年第一场秋雨。

云层被雷电撕开裂口,风声愈烈,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玻璃被砸得噼里啪啦响。

闪电映亮天空,姜竹沥睡得不安稳,爬起来关窗户。外面雷声越大,屋内就越显得空寂,她缩回被窝,脑子竟然清醒起来。

那年段白焰哮喘病犯,下山的路上呼吸不畅,还在拽着她断断续续地问:“你……你会,会走吗?”

她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就算我出国,我们依然能在一起的。”

“不、不要。”他嘴唇发紫,力气却大得吓人,死死拽着她不放手,“你……你做一个选择,要、要么留下来,要……要么跟我分手。”

二十多岁的姜竹沥不明白,段白焰的想法有多么极端。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没有安全感,一旦急眼就会自动开启自卫模式,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他向来如此,(爱ài)憎分明,非此即彼,没有任何过渡选项。

可姜竹沥只觉得他咄咄((逼bi)bi)人。

而他每一次看似给她选择、实则((逼bi)bi)她妥协,都会让她在二选一里更加摇摆不定。

她的喜欢是真的,她的恐惧也是真的。

她喜欢他,但完整的他让她不敢上前。

于是她诚实道:“我不知道……”

段白焰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看了她很久,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那你……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窗外风声加疾,豆大的雨点打到玻璃上。

姜竹沥的思绪被拉回来,卷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

手是他放的,fg是他立的。

哪怕一百次重逢,一百次溃不成军。

她什么都不欠他。

过完那个莫名其妙的雨夜,段白焰消失了。

姜竹沥想问问熊恪,他最近怎么样。

犹豫一阵,还是作罢。

她已经离开学生时代很久,段白焰早就不是她的保护对象了。

临近七夕,餐厅逐渐忙碌起来。

后厨上新,不仅要准备特供的(情qing)侣(套tào)餐,还要在当天多准备一场筵席。

“马卡龙,堡尔美克杯子蛋糕,糖霜黄油饼干,芒果布丁,猫掌棉花糖,意式坚果饼,还有一些装饰用的焦糖棒棒糖……”姜竹沥低着头看客户要求,忍不住小声((逼bi)bi)((逼bi)bi),“虽然在宴会上,拿这些东西摆个甜品台也不算过分,但……我们的客户只有十岁?一个小学生过生(日ri),为什么要这么浮夸?”

“可能家里(挺ting)有钱的吧。”领班笑笑,“所以我说你们这代年轻人压力大,你看看,十岁小孩就攀比成这样,家长不努力赚钱,孩子连过生(日ri)都要输人一截。”

姜竹沥一阵恶寒。

“这也算个大单子了,我提前给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怎么安排人。”领班说,“我怕七夕那天,我们人手不够。”

“唔……那确实是。”姜竹沥陷入沉思。

“对了,你瞧我这记(性xing)。”领班一拍脑袋,“我刚刚想起来,那个小学生还给了我一份电子示意图,让我们照着那个样子做甜品台。”

姜竹沥:“……”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社会吗。

“你来。”领班引着她进办公室,“我把它拷给你,你回去好作参考。”

“谢谢你。”姜竹沥笑着道谢,将优盘插入电脑。

读取完信息,内存进度条迅速变红。

“你的优盘好像满了。”领班动动鼠标,示意图拷贝失败,“要不,你删点儿不重要的东西?……比如,这串乱码是什么?”

这个优盘是姜竹沥从高中时开始用的,她没有清理文件的习惯,几乎是只有拷进来的、没有删除的。

她凑过去,还真看见一个乱码压缩包。

“十年了啊。”领班看到创立时间,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串有年代感的乱码——能删吗?”

“删吧。”姜竹沥想不起那是什么,“删之前,解压出来看看。”

领班照做。

解压了文件,露出一个小程序。

姜竹沥微微皱眉:“我对这东西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你再点点试试?”

“这会不会是个自爆程序?轻轻一点,就能实现无炸药毁灭电脑?”

“……有牛((逼bi)bi)的程序,还打什么仗。”

领班嘴上这样说,手指已经动得比谁都快。

点开程序,弹出一个小窗口。

上面写着:点我。

姜竹沥预感不太妙,但领班已经按了下去。

又跳出一个小窗口:

再点。

姜竹沥:“……”

为什么连程序都透着一股“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的霸道总裁中二画风?

领班又点了一下。

微微倒抽一口气。

姜竹沥漫不经心,抬起头,看到小窗口里只剩一句话——

竹沥,你今天开心吗?

……来自十年前的,段白焰。

姜竹沥迟疑一阵,犹豫着伸出手臂,也慢慢抱住他。

“我……”

她正要开口。

“姑娘,你的烤地瓜好了!”

小贩在背后叫她,恶作剧般地,故意打断这对惹眼的恋人。

姜竹沥如梦初醒,整张脸燥得发烫,赶紧推开他。段白焰猝不及防,手臂一松。

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怀里溜走。

“谢谢您。”姜竹沥付了钱,接过几个小塑料袋。眼风飞快朝后一扫,见男人还像座山似的杵在那儿,面颊发烫之余,又有些无措。

“段白焰……”她小小声,“刚刚谢谢你。”

虽然她坚信那辆车离自己至少有五米远,不管怎么脱轨都撞不到自己。

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是要给他找个台阶下。

段白焰没有说话,眼中晦暗不明,下颚微微绷紧,刚刚柔软的气场又凛冽起来,充斥着生人勿近。

她很茫然。

他怎么又不爽了……他一天到晚,到底哪来那么多气可以生?

“你刚刚。”段白焰面无表(情qing),冷着脸,“不是叫小白叫得很开心?”

为什么一出门就成三个字了。

他原以为江连阙所谓的“温柔一点”真有奇效,兴冲冲地追下来,想在没人的地方,把她按到角落里,再听她叫一声。

可她像只畏畏缩缩的小动物,他一旦伸手去碰,她就以光速缩回了壳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竹沥愣了愣,有些懵,“我习惯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赶紧发誓:“对、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改的!”

眼神无比真诚。

段白焰喉头一梗。

“我……”

我的上帝我的老伙计,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难以启齿,心里生发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仿佛搬起石头,自讨苦吃。

嗡——

他还想说什么,姜竹沥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想接,提着几个塑料袋,却空不出手去掏包。

星光流泻,段白焰停住脚步垂下眼,正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双略带委屈,略带祈求的鹿眼。

喉结微滚,他叹口气。

认命地把几个烤地瓜都接过来。

姜竹沥十分感激,转过去一个角度,攥着手机的手心忍不住出汗:“喂?您好,明叔叔。”

来电显示是继父,她有些紧张。

刚刚回国时,她曾向他发过问候,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似乎今天才看见短信。

“哎,竹沥。”明叔叔微笑。

“我看你回来了?回来好,回来好啊……来看看你妈妈吧。”她离开的这些年,明叔叔迅速衰老,连声音也显疲态,“她也上了年纪,腿脚旧伤一犯,整夜整夜疼。”

“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回去的。”姜竹沥舌根发苦,“我周末就回去看望您和妈妈。”

一来二去,两个人实在没聊出什么共同话题。

“我妈妈她……”姜竹沥措辞委婉又小心,“最近精神状况怎么样?”

“不乐观。”明叔叔直说,“你回来之后,多陪陪她。”

挂断电话,姜竹沥忧心忡忡地收起手机,走出去两步,还不忘把段白焰手中的烤地瓜接回来,一脸乖顺地道谢:“谢谢你,麻烦你了。”

段白焰不喜欢听她道谢。

他想把她压在(身shēn)下听她哭,想到快要发疯,却做不到。

所以他只还给了她一个地瓜。

想委婉迂回地让她体会一下他的求而不得。

但姜竹沥的心思早不在这儿了。任何与家庭有关的话题都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的焦虑,夺走她的注意力。

段白焰嫉妒她的家人。

他想按着她的脑袋把他转过来,江连阙那句“你温柔一点”却像把刀一样悬在头顶。

“那时候……”走到ktv楼下,段白焰((舔tiǎn)tiǎn)((舔tiǎn)tiǎn)唇,压低声音,决定再服一次软,“你非要出国,跟明含那件事,有关系吗?”

姜竹沥一愣。

她现在几乎听不到明含这个名字了,可每次听到,还是会难过。

略一犹豫,她摇头:“不。我离开,只是因为想走。”

想逃离母亲,逃离那个家。

逃离时时刻刻被安排,逃离永远透明的时间表,逃离无处不在的监控与管制。

段白焰沉默一阵,垂眼:“我当时不知道。”

“什么?”

“不知道……你妹妹去世了。”

他用一副手铐把她困在(身shēn)边的同时,大一刚刚入学、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芭蕾舞的明含,在舞台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们分开的四年里,他偶尔会去猜测姜竹沥当时的想法,然后产生这样的疑惑——

她是不是怨他,把她捆绑在他(身shēn)边,令她错过了最后一次与妹妹见面的机会?

姜竹沥一愣,几乎在瞬间明白他的想法,立刻抿唇摇头:“不,你不要那样想。明含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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