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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死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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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别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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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不要再靠过来……”

段白焰垂着眼,吻上她的耳垂。

姜竹沥背部发麻,退无可退。

坦白地说, 她害怕这样的段白焰。

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是。

像某种攻击(性xing)十足, 却又胜券在握的动物。

外界传他清冷(禁jin)(欲y),那段恋(爱ài)却让她穿透假象,看到了更加完整的他。他孤独,冷(情qing), 拥有天赋般的觉察能力, 在恋(爱ài)里,最擅长((逼bi)bi)人妥协。

就像现在。

她敢当众泼林鹤一杯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段白焰……”咄咄((逼bi)bi)人的他让她难以呼吸,姜竹沥觉得委屈, 声音却仍然发软, “分手是你提的, 让我别、别再回来, 也是你说的……”

声控灯骤然亮起。

他慢慢伸进她袖口的手指一顿。

“现在,现在你又……”

“……我明明什么都不欠你啊混蛋!”

吐字破碎, 艰难又挣扎,像溺毙前的最后一次呼救。

段白焰(身shēn)体一僵。

理智回笼般地,他骤然放开她。

姜竹沥靠门支撑着(身shēn)体, 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眼眶发红, 茫然无助,仿佛下一刻就要哭起来。

段白焰收回手,有些无措。

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他还没缓过神。

“砰”地一声响,姜竹沥飞快地打开门跑进屋,然后将他拒之门外。

段白焰沉默着,垂着眼,一言不发,站在紧闭的门前。

声控灯很快又灭下去。

姜竹沥坐在门内,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离开,可她没有来由地感到难过。

跟段白焰分手那天,是她被手铐锁住的第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里,两个人活成了连体婴儿。

吃饭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腿上;办公的时候,段白焰把她放在隔壁桌;就连洗澡,她都不曾脱离他的视线。

她郁郁寡欢,偶尔半夜起(床chuáng)喝水,也能看见黑暗里有双眼睛一动不动,在盯着自己看。

她背上发凉。

但他实在是愉悦到了极点。

那几天里,只是看着她的脸,他也会兴奋得颤抖。

“竹沥。”他一旦心(情qing)好,就会伏到她的膝盖,乖顺地蜷成一只没有攻击(性xing)的宠物,“我听人说,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个习惯,如果我哪天解开了手铐,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

姜竹沥温顺了太多年,不知道该怎么亮爪子挠他,只能故作冷漠,企图借此让他体会问题的严重(性xing)。

“那更不能解开手铐了。”他呓语,“一解开,你就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姜竹沥很焦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明白——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脆弱,现在这种做法,不仅无济于事,还会让事(情qing)更糟。

“既然不会离开。”他心安理得,蹭蹭她柔软的掌心,“那就更没有解开的必要了。”

姜竹沥气得想哭。

她跟妈妈说过,暑假要陪男友住在山上,空气清新的地方更适合他养病。

可谁又知道,最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

后来事态出现转折,竟还是因为段白焰的哮喘。

他陪她整理(床chuáng)铺,鼻子碰到积年的灰尘,连着打几个喷嚏,就上不来气了。

熊恪依靠暴力拆分了那对手铐,连夜送他下山。

可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到家,家里会出那样的事……

后半夜,明里市落下了今年第一场秋雨。

云层被雷电撕开裂口,风声愈烈,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玻璃被砸得噼里啪啦响。

闪电映亮天空,姜竹沥睡得不安稳,爬起来关窗户。外面雷声越大,屋内就越显得空寂,她缩回被窝,脑子竟然清醒起来。

那年段白焰哮喘病犯,下山的路上呼吸不畅,还在拽着她断断续续地问:“你……你会,会走吗?”

她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就算我出国,我们依然能在一起的。”

“不、不要。”他嘴唇发紫,力气却大得吓人,死死拽着她不放手,“你……你做一个选择,要、要么留下来,要……要么跟我分手。”

二十多岁的姜竹沥不明白,段白焰的想法有多么极端。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没有安全感,一旦急眼就会自动开启自卫模式,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他向来如此,(爱ài)憎分明,非此即彼,没有任何过渡选项。

可姜竹沥只觉得他咄咄((逼bi)bi)人。

而他每一次看似给她选择、实则((逼bi)bi)她妥协,都会让她在二选一里更加摇摆不定。

她的喜欢是真的,她的恐惧也是真的。

她喜欢他,但完整的他让她不敢上前。

于是她诚实道:“我不知道……”

段白焰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看了她很久,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那你……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窗外风声加疾,豆大的雨点打到玻璃上。

姜竹沥的思绪被拉回来,卷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

手是他放的,fg是他立的。

哪怕一百次重逢,一百次溃不成军。

她什么都不欠他。

过完那个莫名其妙的雨夜,段白焰消失了。

姜竹沥想问问熊恪,他最近怎么样。

犹豫一阵,还是作罢。

她已经离开学生时代很久,段白焰早就不是她的保护对象了。

临近七夕,餐厅逐渐忙碌起来。

后厨上新,不仅要准备特供的(情qing)侣(套tào)餐,还要在当天多准备一场筵席。

“马卡龙,堡尔美克杯子蛋糕,糖霜黄油饼干,芒果布丁,猫掌棉花糖,意式坚果饼,还有一些装饰用的焦糖棒棒糖……”姜竹沥低着头看客户要求,忍不住小声((逼bi)bi)((逼bi)bi),“虽然在宴会上,拿这些东西摆个甜品台也不算过分,但……我们的客户只有十岁?一个小学生过生(日ri),为什么要这么浮夸?”

“可能家里(挺ting)有钱的吧。”领班笑笑,“所以我说你们这代年轻人压力大,你看看,十岁小孩就攀比成这样,家长不努力赚钱,孩子连过生(日ri)都要输人一截。”

姜竹沥一阵恶寒。

“这也算个大单子了,我提前给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怎么安排人。”领班说,“我怕七夕那天,我们人手不够。”

“唔……那确实是。”姜竹沥陷入沉思。

“对了,你瞧我这记(性xing)。”领班一拍脑袋,“我刚刚想起来,那个小学生还给了我一份电子示意图,让我们照着那个样子做甜品台。”

姜竹沥:“……”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社会吗。

“你来。”领班引着她进办公室,“我把它拷给你,你回去好作参考。”

“谢谢你。”姜竹沥笑着道谢,将优盘插入电脑。

读取完信息,内存进度条迅速变红。

“你的优盘好像满了。”领班动动鼠标,示意图拷贝失败,“要不,你删点儿不重要的东西?……比如,这串乱码是什么?”

这个优盘是姜竹沥从高中时开始用的,她没有清理文件的习惯,几乎是只有拷进来的、没有删除的。

她凑过去,还真看见一个乱码压缩包。

“十年了啊。”领班看到创立时间,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串有年代感的乱码——能删吗?”

“删吧。”姜竹沥想不起那是什么,“删之前,解压出来看看。”

领班照做。

解压了文件,露出一个小程序。

姜竹沥微微皱眉:“我对这东西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你再点点试试?”

“这会不会是个自爆程序?轻轻一点,就能实现无炸药毁灭电脑?”

“……有牛((逼bi)bi)的程序,还打什么仗。”

领班嘴上这样说,手指已经动得比谁都快。

点开程序,弹出一个小窗口。

上面写着:点我。

姜竹沥预感不太妙,但领班已经按了下去。

又跳出一个小窗口:

再点。

姜竹沥:“……”

为什么连程序都透着一股“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的霸道总裁中二画风?

领班又点了一下。

微微倒抽一口气。

姜竹沥漫不经心,抬起头,看到小窗口里只剩一句话——

竹沥,你今天开心吗?

……来自十年前的,段白焰。

中秋团圆夜,姜竹沥撑着伞,漫无目的地在长长的江堤上走。

雨水打在伞面上,路灯朦胧昏黄,光晕之外冷冷清清。江面上大雾弥漫,不见光亮,另一侧街道上的店铺也关得七七八八。

她靠到围栏上,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本来是难得的团圆季节……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起因似乎是一根菠菜。

明叔叔嘴上没有说,其实很开心她能回来,高高兴兴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他习惯(性xing)地夹菜到她碗里,她没有多想,将菠菜根扔了出去。她不喜欢植物的根系,哪怕菠菜根带甜味。

姜妈妈目光一凝,放下筷子:“为什么要扔掉它?”

姜竹沥手一抖,几乎下意识就想把那块根系捡起来重新吃掉。

这种语气,她太熟悉了。

为什么没有考好?为什么学不会那个动作?为什么不愿意照我说的去做?

姜妈妈希望每件事的发展方向都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凡其中哪个细节出乎预料,她都要问无数遍为什么。

“我……”

我不喜欢。

姜竹沥不敢说。

她踌躇半秒:“我错了。”

“你如果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姜妈妈看着她,眼底一片冷意,“就照我说的做。”

姜竹沥垂眼,不说话。

她常常觉得母亲入戏太深,活在自己封闭的圈子里,降低了精神抵抗力,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脆弱,(情qing)绪化,又神经质。

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母亲。

见她低头不说话,姜妈妈像是被刺伤一样,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吗?”

姜竹沥一慌:“不是……”

“我这么(爱ài)你。”姜妈妈难以理解,一副被辜负的神态,“我已经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勉强的表(情qing)?”

“我没有……”姜竹沥艰难地挣扎。

“你一点都不听话。”她看着她,失望之极,心碎(欲y)死,“你不像明含,明含比你听话多了。”

姜竹沥终于开始感到绝望。

按照流程,姜妈妈接下来开始批评人。

她批评人的过程一直都很简单也很丰富,就是把她能记住的陈年旧账全都翻出来说一遍,然后在声泪俱下的结束语里,以“你做错了”为总结,((逼bi)bi)迫姜竹沥低头。

明叔叔手足无措,从来拦不住她。

姜竹沥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完,像过去二十多年一样,乖乖地认错:“对不起。”

低头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谢勉。

——你为什么没有成为心理咨询师?

她无力极了。

——因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雨越下越大,空中闪电乍现,如同游走的青蛇。

雨雾飘渺,路灯暧昧的光影下,脚边的水花也清晰可见。

姜竹沥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两步。

仍然不想回家。

姜妈妈每次(情qing)绪爆发,与之相对地,都会展现出异常的疲态。明叔叔好说歹说将她送去休息,走出房门,叹着气点了一根烟:“竹沥,含含已经不在了,你多陪陪你妈妈。”

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她也觉得累。

她想找个人说会儿话,但程西西去跟男朋友过中秋了,她不好意思打扰。

段白焰匆匆忙忙赶到江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画面。

街道上人迹寥落,姜竹沥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撑着伞,仰着头傻笑。背后长街灯火,都在大雨中沦落为模糊的背景。

他心一揪,心里(阴yin)暗处生怒意,迈动长腿走过去:“姜竹沥。”

她微微一愣,抬头看过来。

周遭水雾弥漫,她眼中落着路灯的光,亮晶晶的,像栖着天上那轮失踪的月。

月亮小姐眨眨:眼,有些惊奇:“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生病了。”段白焰居高临下,答非所问,语气还很强硬,“就不该坐在这儿淋雨。”

“噢。”姜竹沥轻声应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转开目光,“你也是为我好。”

不等他开口,她又自顾自地嘀咕:“你们都在保护我,都是为了我好。”

段白焰终于皱起眉。

“你怎么了?”

他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但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烦。

他一开始担心她出事,匆匆忙忙赶过来,见她安全无虞,本来还暗暗松了口气。可旋即就发觉,她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水鸟,这让他生出种强烈的冲动,想把她扛起来带走。

“没事。”她垂眼否认。

“那就跟我回去。”

说着,他走过去,想将她从冰凉的石凳上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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