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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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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地府
往前飞过四五条街道,空气里的阴气越来越浓郁,一扇漆黑的虚空大门出现在张小卒视野里,知道这应该就是师父说的阴.门。

冰冷刺骨的阴气不停地从门后的漆黑空间喷涌出来,门前鬼头攒动,有往外出的,也有往里进的。

天武道人手掐诀印在张小卒身上点了一下,张小卒只觉一股冰凉席卷全身,遮掩了他的生命气息。

“走。”天武道人带着张小卒飞进阴.门。

身体没入漆黑,张小卒只觉头脚一轻,有一种失去重量的感觉,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眼前一亮,脚下着地,身体恢复正常感觉。

甫一恢复视线,张小卒就好奇地四下观瞧。

发现四方一片灰蒙蒙,就像阴天的早晨,天色刚刚亮,夜幕尚未完全褪去时的景色。

脚下是一条平坦宽敞的大道,通往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

道路两旁乱石嶙峋,杂草丛生,远处甚至有山有树,但无论是石头还是树木杂草,都是充满死寂气息的灰白色调。

张小卒望着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道路,有一种彷如做梦的不真实感,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以活人的身份站在黄泉路上。

同时也抑不住生出一丝紧张和恐惧,怕走过这条黄泉路就无法再回头。好在有天武道人在身旁,他心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张小卒奇怪的发现,来往的鬼物都规规矩矩地走在道路上,没有一只鬼走下道路乱跑乱窜。

“这里是阳间和阴间的交界地带,属于两不管的混乱区域,里面生存着许多厉害的家伙,有鬼有人、有妖有魔,所以别看四周静悄悄一片,看上去很安全,实则凶险暗藏、杀机四伏。这些小鬼若是敢从路上下去,瞬间就会被潜藏在道路两旁的恶鬼吞食。”天武道人说道。

张小卒诧异地看向天武道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问天武道人可以说话吗?

“没关系,老夫施了禁法,它们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天武道人说道。

迎面走来一只身上泛红光的鬼物,天武道人突然袍袖一挥将其扫飞。

鬼物嘴里骤然发出让张小卒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它拼命地扑腾四肢,想要止住倒飞的身体,但天武道人的力量不是它能抗衡的,瞬间就飞出道路范围,摔向路旁的乱石堆。

突然一只面目狰狞的黑脸长毛怪物从地下窜出,那只小鬼尚未摔落地面就被它一把抓在手里,接着扔进嘴里咯吱咯吱一顿嚼,最后咕噜一声咽了下去,而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神色期待地望着天武道人和张小卒,似乎想让他们再扔几只小鬼给它。

张小卒被它一双幽绿的眼睛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天武道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张小卒,看似安静的道路两旁是多么危险,只是这个办法好像有点太随意太无情。

天武道人似乎知道张小卒心中所想,说道:“这些身体泛红光的鬼,都是身前丧尽天良、罪大恶极之徒,死不足惜,无需同情。”

“哦”张小卒恍然,然后开始留意鬼物身上的光,发现有不少身上泛红光的,有浅有深,心知颜色越深应该表示身上的罪孽越重。

他发现还有身上冒白光和黄光的,便好奇问道:“师父,白光和黄光是什么意思?”

“身上冒白光的是常住地府的鬼,差不多等于身份令牌吧,身上冒黄光的是刚死的人,你看它们眼睛都还没睁开,它们现在处在无意识的状态,只有进了鬼门关踏上黄泉路后才会睁开。”天武道人说道。

“啊?”张小卒闻言愕然,指着脚下诧异问道:“这不是黄泉路吗?”

“自然不是,尚未过鬼门关,哪来的黄泉路?”天武道人说道。

张小卒不禁尴尬挠头,感情自己对着一条不是黄泉路的路瞎感慨了半天。

天武道人加快了飞行速度。

又往前飞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面由漆黑石头垒砌的巍峨城墙出现在张小卒视野里。

见识过雁城的高大城墙,再看白云城的城墙,会有一种白云城城墙非常低矮的错觉,可是看到眼前这面几乎望不到顶的漆黑城墙,张小卒突然感觉雁城的城墙好像也不是太高。

张小卒感觉这面城墙就是一道天堑,隔绝阴阳两界的天堑。

然而却听天武道人说道:“阴间和人间一样,也有掠夺和战争,不同的是阴间的战争比人间残酷凶狠百倍,这点从它们高大的城墙上就能看出来。每一座地府的城墙都是这般巍峨高大,但仍然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仍有被攻陷的可能。”

“那得是怎样的凶猛攻伐,才能攻下如此坚固的堡垒?”张小卒仰望巍峨城墙无法想象。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城门下。

近乎二十丈高的城门门楣上刻着三个漆黑大字:鬼门关!

城门两侧各有一门柱。

左边门柱上刻着:别今生往来世,天道轮回。

右边门柱上刻着:多行善少为恶,报应不爽。

门前两旁各有一尊十余丈高的青面獠牙石像,其手握钢叉,低头看着地面,龇牙裂目,狰狞可怖,似要择人而噬,哦不,应该择鬼而噬。

张小卒望着右边门柱上刻着的字,忍不住想笑,心说刻在这里给鬼看有什么用,等它们投胎转世后什么都记不住了。但转念一想,或许记住这句话转世投胎的,出生后这句话就偷偷刻在了他们的灵魂里,于是他们的本性便会善良,但对这句话不以为意的人,出生后便是本性为恶。

往前行走到石像下方,张小卒望着石像粗壮小腿上随风抖动的毛发,冷不丁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这两尊恶鬼不是石像,而是活的。

穿过幽深的城门甬道,视线顿时亮堂清晰起来,天空不再是灰蒙蒙,天上挂着一轮明亮但不耀眼的太阳。

天武道人告诉张小卒,那是阴间的阴日。

清风徐徐,迎面吹来,虽也阴凉,但不似城外那么阴冷刺骨。

风中夹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花香。

张小卒看见道路两旁开满了红色花朵,颜色如血一般殷红艳丽,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似红色的海洋。

让张小卒感到诡异的是,这些花只有花瓣,竟看不到一片花叶。

“彼岸花,花叶不相见,是黄泉路上最美的风景。”天武道人出声道。

“黄泉路!”张小卒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急忙看向脚下的黄泉路,发现和城外的道路并无什么不同,不免有些失望,好似非得有点非同寻常才对得起“黄泉路”这个称号。

跟着天武道人往前走去,张小卒突然想起一句话,禁不住紧张起来,说道:“师父,黄泉路上不能回头吗?”

“呵呵”天武道人捋须笑道,“我们走的是阳路,回不回头都无碍,初死的鬼魂走的是阴路,道路两旁会有种种幻象,皆是身前之事,有苦有甜,算是对一生的回忆吧,但是走过去便走过了,切不能回头,因为一旦回头魂魄就会被勾住,然后化作这花海中的一朵花。”

张小卒闻言一惊,望着道路两旁的红色海洋惊问道:“这些花全是鬼魂所化吗?”

“是。”张屠夫点头道。

张小卒震惊得正要说话,道路两旁的景色突然一变,出现一幅幅画面,望着画面里那些熟悉的身影,张小卒的眼眶抑不住湿润,不过也没有十分悲伤,因为他在幻境里活过一世,心中的悲伤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排解。

“看见了?”天武道人感受到张小卒的情绪波动问道。

“嗯”张小卒点下头,忙收敛情绪,尚记得来之前天武道人的叮嘱,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继续前行,约莫千余步走,张小卒突然惊讶地停下脚步,因为他同时看到了两种不同的画面,一种是他在幻境里的生活,一种是现实生活的经历。“怎么会这样?”张小卒把看到的两种画面讲述给天武道人听,然后惊讶地问道。

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前经历,所以天武道人看不见张小卒说的两种不同的人生经历。

天武道人思忖许久,最后不能确定地说道:“可能是那阵法极为厉害,把天道都欺骗了。”

又往前行五里路,一条河和一座桥出现在前方,河的对面是房屋街道,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忘川河,奈何桥?”张小卒惊喜问道。

“不是。”天武道人摇头,“忘川河、奈何桥在地狱,不在这里,眼前这河这桥就是普通的河和桥。”

听见不是忘川河和奈何桥,张小卒不禁感到十分遗憾。

既然不是忘川河和奈何桥,自然也就看不见卖汤的孟婆。

倒是有不少拉客的车夫,一拥而上,争抢着让天武道人和张小卒上自己的马车。

说是马车并不贴切,因为拉车是一种张小卒闻所未闻的双头怪物,獠牙毕露,半青半绿的毛发半尺多长,看外表怪吓人的。

天武道人挑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付给车夫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豆子,吩咐车夫沿着繁华街道随便转转。

车夫得了一粒黑豆子,高兴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上兜兜转转小半个时辰,张小卒一直挑着窗帘好奇地观看街道上的景象,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压根就是一座和人类城市无异的城市。

唯一区别是一个是人住的,一个是鬼住的。

“呵呵,别忘了,他们曾经也都是人,生活习惯自然和人类无异。”天武道人捋须笑道。

张小卒哑然失笑,觉得可不就如此。

天武道人叫住马车,领着张小卒自车上下来,在街边一个店小二的招呼下,领着张小卒进了一家气派豪华的酒楼。

二人没有要雅间,而是在大堂内选了一张正对酒楼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方便看往来酒客,给张小卒长见识,然后天武道人吩咐店小二上酒上菜。

不一会儿店小儿就送来酒菜,天武道人点的菜还在做,店小二送来的是两个简单的小菜,酒楼赠送的下酒菜。

张小卒本以为天武道人点的酒菜只是做做样子,未曾想天武道人竟端起店小二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咂嘴道一声:“好酒!”

“能——能喝吗?”张小卒看着面前酒杯里的殷红液体担忧问道,他忍不住猜测杯子里的液体是人血。

“自然。”天武道人肯定地答道。

“是血吗?”张小卒压低声音问道。

“哈哈——”天武道人被逗乐,摇头道:“这是阴界一种果子酿的,快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张小卒一下松了口气,先端起酒壶给天武道人满上酒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先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然后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着实不错。”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他端着空酒杯回味了好一会才从美妙的滋味中醒过来,道:“没想到阴间竟然能酿出如此佳酿!”

天武道人反倒愣神,这酒确实不错,但远没有张小卒说的这般夸张,不过片刻后突然想明白,哑然失笑道:“老夫倒忘了,你还是一个鬼修。这空灵酒是用阴间的空灵果酿制的,空灵果是阴间的一种灵果,对鬼修颇有裨益,所以你会觉得此酒格外美味。”

“可以带些回去吗?”张小卒问道。

“可以,但是不能给普通阳人喝,会损他们的精气阳寿。”天武道人点头道。

张小卒端起酒壶正要倒酒,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光线的遮挡让他下意识地抬头朝门口看去,当他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身体突然猛地一颤,酒壶当啷一声脱手摔在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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