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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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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初次交锋
雅间里,朱子筇脸色略显难看,当蛮熊的名字从王铁男嘴里出来时,他才知道自己太小瞧韦自知了,万没想到他能把蛮熊请出来,难怪笑得那么嚣张。

答应韦自知的豪赌之前,朱子筇自觉已经把北八城所有战门境的拳手都分析了一遍,除了王家的半步大能,他觉得对上其他任何一位拳手,张小卒都有一战之力。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漏了,偏偏漏掉的这位还是仅次于王家半步大能的强力存在,这是一个致命的遗漏。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因为蛮熊虽然是出身于北八城的拳手,但自他一战成名后就去往北五城拳场打比赛了,所以会让人在清点北八城拳手时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存在。

再者,去年此时,蛮熊已经宣布封战,全力冲击海之境。一年未登台比赛,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逐渐被人们所遗忘。或者说在人们心中他已经是海之境修者,毕竟战门境的他是那么强,冲击海之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说朱子筇没考虑到蛮熊,也是情有可原的。

“公子,还下注吗?”侍女在一旁小声问道。她的脸色比朱子筇还难看,因为她心中已经认定与韦自知的这场豪赌,自家公子输了。

“下,为什么不下?”朱子筇盯着下方的擂台,眼睛里跳跃着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小卒手里的骨刀,迫切地想从骨刀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只可惜单看外表,骨刀平常无奇,并不能由它推断出张小卒的实力。

侍女张嘴想问押谁赢,可嘴巴张开但话问不出口,因为问出来就表示她在质疑自家公子,可若不问,总不能还押张小卒胜吧,那不是白白给拳场送钱吗?

朱子筇深吸一口气,让微微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冲侍女摆摆手,语气平静道:“去吧,十万两张小卒胜。不要怕,你家公子我平日里花钱虽然大手大脚,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若是全部变卖掉,卖个十几万两应该不成问题。韦三炮十万两,拳场十万两,即便输了,总共也就二十万两,小爷输得起。”

“是,公子。”侍女展颜一笑,朱子筇的镇定让她安心。

“希望你的刀不会让本公子失望。”朱子筇目光炯炯地盯着张小卒手里的骨刀,他把胜负的关键押在了骨刀上,觉得张小卒的刀技定然非同小可,能与蛮熊一战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朱子筇虽然头脑冷静,可同时也是一个疯狂的赌徒,赌徒惯有的冲动与侥幸心理他一样不缺。

一赔十五,这是买张小卒胜的最终赔率。

朱子筇的侍女极其不满,觉得拳场肯定暗中控制了赔率,否则不可能这么低,应该一赔三十才差不多。

拳场主控室里,当王铁男得知朱子筇竟然压着封盘的最后时间狂押张小卒十万两时,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虽然他根本不认为张小卒是蛮熊的对手,可想到朱子筇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行事风格,他心里不免膈应,开始猜测朱子筇为什么敢在张小卒身上狂押十万两,难不成他觉得张小卒有胜算?

在他身旁的韦自知则是一笑置之,觉得朱子筇赌红了眼,丧失理智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朱子筇输钱时的表情了,想必会相当精彩。

“蛮熊,师承不详。”

“有人说他的师父是一位海之境之上存在的大能,也有人说他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部修炼秘籍,自学成才。”

“我跟你说,他有一身无敌的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据说海之境修者的真元力都破不开他的肉身防御。”

“他的指头可轻易贯穿钢铁,拳头可开山裂碑,掌可以切断兵器,肩可扛山,腿可裂地,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当做兵器使用,所以他又有人形兵器的称号。”

“除了横练功夫,他还怀有一身精湛绝伦的体技功夫,据说是一门超越上品武技的存在。传言若是贴身肉搏,即便是海之境三重天的高手,也要被他压制得毫无招架之力。”

“在王家的半步大能自损修为前,蛮熊就是战门境擂台的霸主,就连中心城的战门境拳手都无一人敢与他一战。”

“他的战斗风格野蛮而又不失灵动,那拳拳到肉的打击感让人禁不住热血沸腾,那精美绝伦的体技连招,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他的比赛向来都是场场爆满,就连过道里都挤满了人。”

“这次你太冲动了,不该那么早下注,更不该全押在张小卒身上的。”

王胖子给周剑来大概介绍了一番蛮熊后,不禁摇头叹息,为周剑来的两万两银子感到可惜与心痛。

“人形怪兽遇到人形兵器,倒是棋逢对手。”周剑来嘴里嘟囔了声,望向台上的张小卒,心里虽然对张小卒信心十足,可还是抑不住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因为如果王胖子对蛮熊的介绍有八分真,那这个蛮熊就真的太厉害了,并且他又极具战斗经验,而张小卒才刚刚成长起来一个月的时间,若论战斗经验,恐怕给蛮熊提鞋都不配。二人正面交锋,张小卒要吃太大的亏。

周剑来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挫败感,他发现自己的视野深深地受限于白云城,感觉白云城是一口井,而他就是坐在那井里的青蛙,一直在坐井观天。

他以为张小卒已经是战门之下无敌手,殊不知拥有跨阶作战实力的修者,远非只有张小卒一个人,甚至还有比张小卒更强的存在。

周剑来深切体会到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雁城,蛮熊,请赐教。”

一个身高九尺,熊腰虎背,如小山丘般雄壮高大的黝黑男子,在四方看台数千人的呼喝声中登上擂台,其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看向张小卒拱手作礼。

“此人就是蛮熊,果真人如其名,体壮如熊。”张小卒昂头而视,心里抑不住啧啧惊叹,眼前这男子实在太过雄壮高大,他需昂头才能与其对视,此人单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给他极大的压迫感。

“白云城,张小卒,请赐教。”张小卒拱手回礼。

一个体壮如熊,一个瘦骨嶙峋,二人对面而立,一时间竟有一种蚍蜉撼树的画面感。

“哈哈,这个白云城小子也太瘦了吧,整个人恐怕还没有蛮熊大人一条腿重。”

“真不敢想象,等会蛮熊大人一记重拳打在他身上,他那小身板会怎样,不会直接飞出拳场吧?”

“其实这小子还不错啦。那么近的距离直面蛮熊大人,能做到面不改色,双腿绷直,可见其心志之坚定。”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蛮熊,今天注定要成为背景板。”

看台上的观众无不看衰张小卒,有人为他感到惋惜,觉得若不是遇到蛮熊这个不可战胜的对手,他今日能一战成名也说不准。

“爆擂赛第五场,开始!”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第五场比斗正式开始。

拳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蛮熊,生怕漏掉一个画面,因为在他们心里这场战斗必定是短暂的,或许蛮熊只出一拳就结束了,所以谁也不愿意错过那精彩的一瞬间。

张小卒只感觉当裁判嘴里最后一个字音落时,蛮熊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汹涌狂暴的气息,他“看到”一头黑色巨熊四肢着地,狂奔着朝自己扑了过来,紧随而至的是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吼——

张小卒的气势瞬间化作一头白色巨猿,朝直冲而来的黑熊龇出獠牙,咆哮着正面迎了上去。

轰!

一熊一猿正面碰撞在一起,宛如两座山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四方震颤。

肉眼可以清楚地看见,一股气浪自二人中间的地上掀起,吹卷着擂台表面的灰尘往四周荡漾开来。

“不错,是个对手,不枉我走一趟。”蛮熊突然冲张小卒咧嘴一笑,竟然投给张小卒一个赞许的目光。

“你也不错。”张小卒回道。

“呵,也不错?仅此而已吗?”蛮熊眼角一挑,语调微提,显然对张小卒的评价不太满意。

“干一架就知道了。”张小卒干脆道。

蛮熊伸手朝张小卒勾勾手指,道:“你是挑战者,给你出招的机会,省得大家说我欺负新人。”

“恭敬不如从命。”张小卒懒得废话,脚踩寒潭舞步,速度瞬间快如鬼魅,身影瞬间逼近到蛮熊近前,一字斩直斩蛮熊咽喉。

“太慢!”只听蛮熊一声低呵,左手为掌,拍在骨刀刀身上,右手为拳,直轰张小卒面门。

当的一声。蛮熊的手掌竟如钢铁一般,拍在刀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声,沉重的拍击力直接把骨刀拍得荡开。

张小卒拧身扭头,躲过蛮熊正面袭来的拳头,却被他拳头掀起的罡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

蛮熊左掌粘着骨刀刀身,不让张小卒有变招之机,右掌化拳为勾,扫向张小卒咽喉。

“好快的速度!”张小卒心中大惊,骨刀横削,欲逼开蛮熊的左掌,同时脚蹬地面,身体侧纵,左手化拳,轰向蛮熊腋下。

砰!

张小卒的拳头正中蛮熊腋下,可是他却神色大变,想要纵身后撤却已然来不及,蛮熊右臂如棍般横扫,正中他的侧肋,他闷哼一声侧飞了出去。

蛮熊左掌变爪,生生勾住了骨刀刀背,猛地往怀中一拽,把张小卒侧飞的身体又拽了回来,他右手一揽圈向张小卒的脖子,左膝上顶。

若是被他这一套连招击中,张小卒觉得自己会被蛮熊这一记膝撞顶得胸腔碎裂。好在他已经借助入微境察觉到蛮熊的攻击意图,当下腰身一拧,身体如绸缎倒旋一般闪出蛮熊的攻击范围,紧接着双手握刀,一记破空斩强行施展出来。

蛮熊左手硬抓着骨刀刀身,未曾想张小卒的力量远超他想象,眼看要把他整个人挑离地面,他急忙松手,身体侧倒,一记腿鞭扫向张小卒侧腹。

张小卒破空斩封住蛮熊其他攻击路线,蹲身一旋,右腿化鞭,破空扫出,正面迎上蛮熊扫来的腿鞭。

砰!

张小卒的身体打着旋地倒飞出去,和刚才那一拳的感受一样,只觉这一腿不是扫在蛮熊的腿上,而是扫在一根坚硬无比的铁棍上。

蛮熊手撑地面,身体在空中连转三圈,方才稳住身形,一双虎目中射出熊熊烈火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小卒,面带亢奋之色,连声大喝道:“好好好,希望你后继仍然有力,给我一场畅酣淋漓的战斗!”

“你也是。”张小卒道。

整个拳场仍然保持着安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巴,不敢相信张小卒竟然撑住了蛮熊的一轮攻击,甚至还与蛮熊正面你刚了一记腿鞭,而他仍然能稳稳地站在擂台上,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抱着断腿躺在擂台上哭嚎。

“好!”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破了拳场的宁静,紧接着拳场瞬间沸腾。看客们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战斗实在太过精彩,让人忍不住热血上涌。

“精彩!”

“漂亮!”

“太厉害了,竟然能抵挡得住蛮熊大人的一轮进攻!”

“张小卒,加油!干翻蛮熊!”

叫好声淹没了整个拳场,甚至有人开始给张小卒加油助威。

然而呼喊声随着张小卒一个动作突然戛然而止。

“他——要干什么?!”雅间里朱子筇看见张小卒的动作,顿时瞪圆了眼珠子。

“他怎么把刀扔了?这厮不会是想和蛮熊拳拳到肉,正面硬刚吧?”侍女叉着嗓子尖叫道。

他们二人的怀疑与疑惑,也是全场所有人的怀疑与疑惑,包括擂台上的蛮熊,不明白张小卒为什么弃利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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