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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病犬[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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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公益行(六)
公益活动回来以后,江沅、沈度每天联系。



沈度说他的工作,江沅也说他的生活。江沅放弃电影六年,这期间,他都只跟别人一样,每年去几回影院,看几部大片,从没有仔仔细细研究电影、研究演技过——因为那样他会难受,他总强迫自己忘记。可现在呢,江沅已经走出阴影了,也深觉时间紧迫,于是常常看电影、做笔记,把人家的动作、神态等等东西反复品味,还把精彩片段的开始以及结束时间也记录好。



江沅觉得,沈度真的对他帮助很大。每晚,江沅讲完电影名字,沈度总能跟他说说深层次的一些内容,比如电影的诞生背景,让江沅对于主角内涵能理解得更加透彻。



每晚,江沅在跟沈度聊完电影、新闻等等以后,都会说一句“晚安”,而沈度呢,也会用语音回一句“晚安”。那个声音温柔磁性,江沅觉得反正沈大影帝看不着也听不见他,每次都抱着手机,反反复复听七八遍后才按灭手机、盖好被子。



…………



一直到十一月末,王金发拍最后一镜的当天,江沅、沈度才又见面。



王金发带几个主角开会、排练,忙来忙去的,直到大约晚上八点才拉上大家赶赴片场。



他的朋友先拍,他们后拍。



江沅本来都做好了等到凌晨两三点钟的心理准备了,可谁知一切出奇地顺利,王金发的导演朋友晚上十点就完事了,于是王金发就率领大家布置片场、开始拍摄。



这是《柜》的最后几镜——故宫元宵灯节。朱莹莹与姚震“夫妻”带着儿子,貌合神离,辛愿自己去看了灯,朱莹莹的“女友”也自己去看了灯,而另一处,第三对的两个主角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在千年的灯光当中,在光阴的流转当中,这个故事就结束了。



在这几镜中,第三对的年轻同志是在江沅的身边的,辛愿则是有些落寞有些羡慕,却又带着希望。江沅回想他看过的经典片段的演绎方式,一次通过。虽然他并没有任何台词,可他的眼神却透露了很多。



不过,虽说王金发已喊过了“cut”,那些灯却没立刻被关掉。



江沅:“……”



方才那个独自一人走啊走的落寞还在,对“年轻同志”笑啊笑的羡慕也还在,于是江沅想了想,拔脚走到“年轻同志”刚刚在的那个位置,从这里看灯。



知道还是少点什么,江沅望向沈度方向。



二人目光轻轻一碰,江沅招呼对方过来。



而后,他们两个也不说话,就趴在片场的“宫墙”上,一起看灯。好像,电影里的那对同志就是他们两个一样。



王金发的导演朋友布置的灯还是没灭。长长的琉璃瓦顶被投影出著名画卷,他们两人则并排在挑着灯笼的宫墙上,虽然布景全是假的,还是觉得,一年年如白驹过隙,一辈子好短好短。



…………



因为结束比预期早,王金发带剧组的人到一家餐厅吃了夜宵。由于电影六男二女所有主角全都来了,这顿夜宵反而像是真真正正的杀青宴。



菜很常见,是北京烤鸭,再加上板栗烧鸡、小河虾等十来个家常菜,凑了两桌。一桌坐着主创,一桌坐着演员。



“好好好,”王金发端着酒杯,“咱们电影进度正常。你们每天的微信群也在更新最新进展。初剪只差这最终场了,之后还有终剪、调色、混音……柏林电影节的报名下个月就截止了,不过,咱们可以先提交个比较粗略的版本。我先打个预防针哈,电影评审比较主观,可能入围,也可能不入围,咱们大家还是淡定些!要没入围,我就打算参加参加低上一级的电影节,我有信心倒腾出去这部片的国际版权!大家放心!”



“嗯,”江沅笑,“好。”



江沅其实并不在意。《柜》是江沅的出道作,能入围b类影展就已经是意外惊喜了,a类影展……他不敢想。沈度当然也无所谓,他来剧组根本不是为了电影本身,而是为了他的沅沅。至于剩下几个主角,饰演“老年同志”的演员已年过六旬,没那么大的企图心,而饰演“青年同志”的两个人也是新人,很懵懂,于是,虽然导演王金发很担心大家期望过高,可实际上这种事儿根本没有发生。



“行了,”讲完,王金发又说,“那大家都讲几句吧?”



于是主创那桌先来。摄影指导、灯光指导、美术指导,一个一个轮番致辞。到江沅这桌时,沈度示意“老年同志”的几个人先说,他们后说,可是呢,等轮到江沅的时候,江沅却叫“青年同志”把话茬子接过去了,表示自己要压轴。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发出一些善意哄笑,类似于:倒要看看你想作什么妖。



就这么着,直到最后酒瓶才又转回到了江沅手里,而这时候夜宵已经要结束了。



“好了好了。”江沅端着小酒盅儿,道,“我是新人。能跟着王导张制还有大家学习表演,我特别开心。我也当真感觉到了我的演技提高好多。我认为啊,‘自己知道自己更好了’在这一行非常重要,因为人气、数据这些东西来来去去起起伏伏,若一直追求这些……一个演员会很痛苦的。谁能保证他自己的人气、数据一直上升呢?所以,我真心希望,我以后的每个团队都能跟《柜》一样出色。谢谢你们。你们给我的演员生涯打下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基础。”



一番话,将王金发说的唏嘘。



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啊?



正琢磨着呢,江沅就又开口了。



“最后……”他确实是十分活泼,这个时候竟然说,“最后,我给大家唱个歌儿吧!”



“哦?”两桌子人全来兴趣了,“唱什么?”



“你们猜!”



“猜不出来……”



“那就听!”江沅一边说着,一边把木椅子倒了过来,站在上头,一手拿着手机,另只手在半空虚点,细细的腰微微弓着,眼睛则是盯着屏幕,开始唱了,“开始了啊……一二三,‘我的春天有12个瞬间……’”



竟然是《柜》的主题曲!



目前,主题曲已录制完毕,作词的是王金发,作曲的则十分知名。就在前几天,无比兴奋的王金发在微信群里分享了电影的主题曲,还顺带着附上了他本人写的歌词。王金发的文笔很好,好几个主创主演都说自己掉眼泪了。



这首歌儿朗朗上口,江沅几遍就学会了。



发现是这首,王金发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拍着两手,合着节奏。于是,两桌子人全都一起打起拍子、参与进去。



江沅继续。



到了第二遍时,王金发、副导演、录音师等几个人竟然跟着江沅一块儿唱了起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他们拿着手机、看着歌词,轻声哼哼。录音师等本来会唱,声音大些,其余的人不很会,就声音小些。不过,因为歌曲朗朗上口,他们即使只前几天在微信群听过一次,今天才听了第二次,也全都能顺得下来。



于是,到了最后,在餐厅的大包间里,江沅站在木椅子上,看着手机,弯着腰,像个领唱,而其他人呢,要么望着他,要么也盯着手机,一起唱,十分认真,声音竟然并不算小。



到结尾的几个音,江沅把腰一弯,又一抬,与此同时,右手还做了一个“收音”的动作出来,两桌子人噼里啪啦地给江沅同时也是给所有人鼓起掌来。



很奇怪,当众唱歌明明挺尴尬的,可此刻没有人这样认为,甚至觉得,杀青宴的最后阶段大家一起哼哼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认真、投入、摇头晃脑、一边唱一边回忆的画面,让这一次的告别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



散伙前,电影剧组几十个人又相互地敬酒、喝酒,江沅作为主角之一竟然有些晕乎乎的。因为一杯接着一杯,他没发现自己喝高了,十几分钟过去以后他的脑子才变麻木。



“嗯……”



“沈度啊,”王金发说,“江沅跟着你的车走?他好像是有些醉了。”王金发想他们两个是男主角,演对手戏,自然关系比较亲近。



沈度点头:“行。”



“你们酒店远不远?”



“同一个。”



王金发放心了:“那好。”



江沅脑子不大清楚,还很兴奋,很high,沉浸在整个剧组一起唱歌的氛围里,因此,即使出了酒店、上了车子,他也还是拿着他的手机,懒懒地靠着椅背,轻轻哼哼《柜》的曲子。



江沅唱歌非常好听,每一个音都非常准。在这样的一个晚上,沈度莫名又回想起他静静地望着江沅拉琴的那一个个遥远的日子。



而且,江沅唱歌是浅吟低唱类型的,婉婉转转,带着浓浓的情意,很撩人。每回唱到最后一句“想要一个缠绵的吻”那个“吻”字时,他的声音都有些轻、有些哑,带着一个转音,先压下去,再勾起来,诱人极了。每到这时,沈度的心都一麻,痒痒的,软软的,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江沅唱了两遍,放下手机,靠着椅背,望着天,有时哼哼两句,有些呆呆坐着,就这么着,一路回了下榻酒店。



停好车,沈度拉着醉鬼胳膊,把人带回房间门口。江沅走路有些打晃,两条腿交叉着走,一会儿走到左边去,一会儿又走到右边去,沈度也陪着。



拿房卡时,沈度十分小心地从江沅屁-股兜里掏出钱夹,终于是没碰到什么。



进了屋子,沈度叫江沅坐在双人床的床尾那头,自己则到浴室里给江沅准备毛巾、牙缸。在进浴室时,沈度一眼便瞧见了浴帘杆上晾的……,呆了呆。那……是黑色纯棉的,沈度想起江沅两条弹性十足又白花花的……,闭了闭眼,勉强镇定。



这一晚上,又是叫他一起看灯,又是对他哼哼情歌,又是让他掏钱夹,现在又是让他看……



他哪里能纹丝不乱。



再出来,沈度惊讶地发现,江沅竟把茶几边的一张沙发倒过来了,冲着窗外,而他本人则是坐在那漂亮的单人沙发里,望着月亮还有繁星,又摇头晃脑地哼哼起来了。



醉鬼。



沈度拿着毛巾走上去。



江沅靠着沙发背,一边哼哼,一边还用细长白皙的手指尖敲着扶手,打着节奏。



仿佛感到身后有人正在走近,江沅把脖子搁在沙发的靠背上,把头仰了过去,眼睛倒着看沈度,同时还没忘记把主题曲的最后一句给唱完:“想要一个缠绵的……吻。”



那个吻字依然长长的,哑哑的。



声音消失,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扬着脖子,挑着眼睛,看沈度。因为有些醉了,看了会儿,江沅竟开口笑起来,勾着嘴角,露着白牙,诱人地笑。



月亮还是又大又圆。



一天下来,沈度已经被他勾得不行了。之前一个月都没有见面、没有碰触,沈度内心的渴求早已到了一个顶峰,就像一根绷紧的弦,被江沅再猛地一拨,此时终于是断裂了。于是,沈度一手握着毛巾,一手伸出长指,抬着江沅的下巴,固定着,自己则是弯下腰去,跟江沅一个正着一个倒着,在江沅的两片唇上轻轻轻轻落下一吻。



又绵软,又温暖。



一吻之后,沈度反应过来,稍微直起腰,说:“……抱歉,沅沅。”因为他们并非恋人,江沅还没答允。



江沅还是仰着脑袋,望着沈度,只觉得从这个角度看沈度有些奇怪,说:“……啊。”



因为姿势,他的双唇略略张开,舌尖若隐若现,毫无动作,毫无躲闪。



沈度见他那个样子,欲拒还迎的,想起方才的绵软、温暖,自控再一次溃散得无影无踪,于是他第二次弯下腰去,重新贴上江沅的唇,再抬起来,喃喃地道:“对不起。”



而后是第三次,再抬起来:“对不起。”



而后是第四次:“对不起。”



第五次:“对不起。”



沈度把雨点一般细密的吻全落下了江沅唇上,十个、二十个、三十个。每吻一下,他都呢喃一句“对不起”,可下一秒又重新覆上去,再下一秒又说“对不起”。



不停地吻,不停地说对不起。



“……”江沅轻轻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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