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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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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怒扫鱼龙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龙虎镖局什么来头?郭大哥好像挺敬重的。”

“听说是湘西三山寨寨主迟云飞经营的,有十多年光景,此人贯习苗家诡秘伎俩,江南一带无人不晓,寻常人等从不招惹,最近几年入了泰山镖局金镖王的帐下,更是畅行东西南北,赚得的金银珠宝、不比中原之外的王侯少多少,哪像咱们鱼……跑江的船工。”

“怪不得一个个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好像赚尽了天下的金山、银山,挺神气的……啊!”

“神气什么?要不是郭大哥收了人家一封礼……”旁边有人眨眨眼,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

“喝酒喝酒!”

梦儿掏出一小锭银子递送船家,说道:“这是船钱,够吗?”

“姑娘来得巧,这趟顺道不收钱,就算行个方便。”

“那怎么行!”说着将碎银放在桌面上,几名水手面无表情只顾饮酒,好像全没看见。

“可是……零钱刚刚都找还了镖局,姑娘的银子实在找不开,这船钱就免了吧,就算我郭大头做件善事,姑娘就给个机会,以后江神也多有眷顾,生意会更好!”船老板犹豫一下,干笑两声显得颇为无奈。

“姑娘前面请坐,某家喝两盅……”

原来船头两侧,各有一只条凳和一把椅子,大概是先前龙虎镖局的人员坐过,船家客气地一边招呼,一边独自走到众水手旁边,和一个赤裸上身的精瘦汉子同坐于酒桌边,端起酒碗吆喝起来。

“谢谢!”

梦儿走到船前,环视一下并未就坐,却见江水滔滔,风帆高悬船行的颇快,没多久已能看清对岸,脸上露出微笑。

就在这时梦儿听见低,低的说话声顺风传来,一帮水手似乎无所顾忌,话音虽低却并未刻意避嫌。

“这姑娘恁地俊俏,咱在长江边混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江南江北的女孩儿家,我见得多了,没这么有味道的,唉!心痒的受不了了,大哥,就这一次……”说话的正是船家身边的精瘦汉子。

“是啊!这匹白马气势不凡,就献给咱们鱼帮主,他老人家一定喜欢得不得了,自然也不会责怪。”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胖水手,也趁机鼓噪怂恿。

“咝……,这……容我想想。”船家郭大头犹豫不决,显然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情。

“来不及了,大哥!快到岸了,万一被过往的生人发现……”

说话的这人,衣服穿得有模有样,脸上被酒精刺激的红彤彤的,好像喝了不少酒,但大脑似乎还不算糊涂。

“铮”地一声响,天尊剑在梦儿腰间弹出六寸,也惊动船上诸人。

梦儿正背负着双手,站在船头注视宽广的对面,一闻剑动随势松开背后的手,左手五指拂过剑鞘,江风吹动着云鬓飘逸衣袖翩跹,似乎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噗”地一声,一名穿短衫短裤的白脸汉子,终于忍不住出嘴了,将口中还未咀嚼的油炸花生米劲爆喷吐,直击梦儿左右膝弯委中穴,看得出此人是一个精于点穴的行家,只是用错了地方。

“嘟、嘟”两声,白脸汉子似乎打中了红衣姑娘小腿穴道,其余人均吐了口气,感觉红衣女已是囊中之物,不会有变了。

精瘦汉子估计美女就要摔倒,淫+心大炽,居然有些舍不得了,见势伸出手臂,一把扯过身旁护栏上的绸带,向梦儿抛了出去,如果没有意外,那姑娘将会被绸带卷绕,被拉回到自己的怀抱里。

看到手下都动手了,到此地步郭大头想拦也拦不住,索性放手不管背对着梦儿,望着船尾江水胡思乱想,似乎看见江水直往上、淹了过来,惊叫一声:“啊!……”

四名舟子瞧着也奇怪,明明人在船头,怎的武兄弟绸绳拉了个空,武安海平日就善使一根千皮长软索,双手使出的软兵器,不是套取兵刃就是套拉手脚,在鱼龙帮中名头甚响,对付一般江湖好汉十拿九稳,谁料今日在波涛上扑空。

正好听见大哥惊叫一起回头,却见红衣女郎赫然立在船尾,凤眼含怒银牙紧咬,只见她右臂的粉红衣袖,毫无征兆地倏忽横斜挥动,万道耀眼明艳的红光闪过众人的面颜。

同时一股气浪犹如狂飙直下,桌椅板凳和众人,顿时“喀拉拉”一起飞散出船外,唯独郭大头在甲板上,滚了几下撞上锚桩,或许是发觉得早,亦或是梦儿手下容情,死死抓住船头的锚桩,勉强卧在船上没有落水。

“姑娘……饶命!”郭大头磕头如捣蒜,说话牙齿直打哆嗦,眼光露出乞怜神色,额头血肉模糊。

“你等杀人越货流窜江湖,干了多少无耻歹毒勾当,到底是哪来的劫匪,谁做的主?”梦儿横眉清斥,玉颜冷脸不惟一丝柔情。

“皇天在上、神女明鉴!我郭大头在鱼龙帮、从未干甚伤天害理之事,今日头一回……,这几个弟兄……乃是鱼帮主吩咐跟随在下,在这长江上……做些生意、混口饭吃,这几年我们鱼龙帮……给五湖帮逼得没多少出路,兄弟……在下接手……才三个月零三天,以前他们做了什么,我全不清楚……小的不敢撒谎!”郭大头陡然抬头,看见梦儿右手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折射出的光怪陆离的幻彩,忍不住脑眼昏花胆战心寒。

“难怪长江两岸百里荒芜,竟是你们鱼龙帮盘剥欺诈、无恶不作所致,不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你等焉肯从良……”

“咚、咚、咚……”船舷两侧传来连续的敲击声。

“不好!他……他们要斫船……”

梦儿一听郭大头之言,鞋尖轻轻在甲板上一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回旋飞出船舱外侧,左臂长袖舒缓招摇,重生功推波助澜溢出丹田,右手照着江水劈下一掌,却是流星漱玉剑‘玉殒星沉’,右舷边顿时激起一丈多高的排浪,未等水花重新落下,江面已浮起一抹血红。

梦儿也顾不得情势几何,两袖一挥越过排浪,飞临船舷左侧,这时斫船声已趋式微,依稀看见水流一阵气泡扰动。

梦儿左手五指因势舒张,罡气扫过涌动的江水,使得正是卷雪萃冰剑中的一招‘漫天冰雪’。

惊见旋动的水面,密布千疮百孔,又像是雨后绽开无数的细小蘑菇,不一会儿,远处水面卷起两个衣影,随江水漂流而去。

“漏水了,不好啦!后舱进水了……,怎么办?怎么办……”郭大头不知何时到了后尾,望着急涌的江水脸色煞白、无神叫喊,风帆牵引着木船,依然向对岸飘去,但节奏明显地慢了下来。

船舱渗水越来越多,后尾有所下沉距江面已不到三尺,船头却翘起许多,梦儿望着对岸还有将近三十丈远,心下颇为忧急,估计乘船怕是撑不到对岸了。

若在平日,纵身飞越五六十丈亦非难事,眼下坐骑金顶云尚在船上,这西域的马、既不会飞也不会游,当真看着它淹死有些舍不得。

而这边鱼龙帮郭大头直嚷嚷,就像死了爹娘一般哀求保命:

“我不会划水会淹死的,仙女法力无边,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没做亏心事我不能死的!”

他倒真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眼看江水直往上升涌,梦儿焦急异常,将金顶云牵拉到船头,看看离岸还是二十来丈,似乎没差多少。再一抬头,瞧见高高的桅杆上,帆布鼓风弱了许多,一分袖衣飞入后舱,右手劈掌斩下。

就听“喀嚓”一声桅杆慢慢倒伏,跟着左手一把扯断悬缆,帆布“呼噜”连响、整齐落下,倾倒的桅杆一下子压烂舱顶。梦儿探出左手、五指嵌入桅杆,一把抓起粗头一端飞身跃起,将这根近六丈长的船桅,斜着置入滔滔江水中,还好,桅杆冒出江面尚有五六尺。

这时,船后尾与江面,只有一尺之差,危在旦夕,似乎一个波浪,就能将船整个淹没,梦儿又倾过桅杆绕到船尾。猛然间,轮回功吞吐于胸腹贯通四肢,梦儿左手五指发力一撑,同时脚下稍稍用力前蹬,船板顿时咔咔连响、凹断数截。

木船竟徐徐然加力直至飞速前行,直到桅杆渐渐倾斜、几乎淹平于水面,梦儿脚掌才与漏船分离,只是左手却依然抓着桅杆不放。

紧接着,梦儿左臂肘弯微曲、身子稍沉,跟着如弓一般弹起,右臂长袖倒甩、一招挥洒两袖清风,巧巧地落在高昂飞驰的船头上。

梦儿让过坐骑落定,从前至后抚过金顶云鬃脊,迎望江面焦虑凝结眉眼,内心却又满满期盼:“马儿啊马儿,你一定要飞过去,公主姐姐等你回家呢……”

船速渐渐又慢了下来,梦儿估计还有十来丈远,已是火烧眉毛不得不发,看看前舱越发抬高,后尾与江面持平且正在没入水中,梦儿一咬牙,在金顶云后座上轻轻拍了一下,金顶云犀利长啸,在甲板上腾起前蹄,然却并未飞跃。

梦儿急了,眼见后舱已没入水下数寸,船行得也慢到几乎停止,时候真的不多了,左手微微用力,在金顶云后臀击打一掌,马儿吃痛退后两步,忽然前后用力,猛地从船头跃起,将近十丈宽幅的水面,终未能挡住金顶云的身影。

这时船头翘得更高,梦儿看到郭大头抱着几片船板到处乱转,冷冷问道:“这么近的岸还怕什么?真想不到你在鱼龙帮混这么久,原来名不副实,居然还会怕水。”

“小的确实跃不了……这么远,自出娘胎就……就不会……划水,我……我多想……能像这马儿……一样飞……飞到对面!”

郭大头只道离死不远,说话也哆哆嗦嗦,梦儿瞧着这种求生本能,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想到自己以为离岸很近,只怕是高估了他。

“若把你扔到对岸,断胳膊断腿,你怕不怕?”

“我不想死,我不怕疼!仙姑你就使劲地扔,就算把我摔死,你都是我郭家世代的大恩人……”

恁地一个汉子,到此关头,也不把英雄豪杰的名片当回事了,只是郭大头心里仍就有些担心,想到你个女孩儿家,万一气力不济,把我扔掉江里,怎么办?唉!想不了那么多了,听天由命吧。

梦儿看透他的思想,见江水很快浸到脚跟,吩咐道:“看在你不称职的份上,就饶你一命,去!先跳到船舱顶上等着。”

“是是……小的不称职!不称职!”

郭大头武功不错,在鱼龙帮也算个角色,以前一直在总舵、随侍鱼帮主左右,从没想到会在江面上玩命。鱼从水因为他向来贴心,才将长江一带的生意、让他打理,想不到因福得祸差点丢命。

这时为了逃命,郭大头那是豁出去了,使足了劲,只因想逃离阎王爷的掌心,纵身高高跃上了船顶,身子还未落下,就感受到一阵飓风卷过,脚底像被人猛踢了一下,小腿还未伸直就倒飞出去。

耳旁只听见呼呼风响,“砰”地一声,郭大头一屁股落坐在泥沙地里,埋入软软的泥沙近半个人深,浑身酸痛,想爬起却偏偏起不来。

梦儿将郭大头踢到对岸,多少是看他良心尚未泯灭,但他既然身在鱼龙帮,想必也做不出利民善举,何况师父已令大师姐置办这事,自己不妨顺带警示一下也好。

因此纤指游移轮回功流转,脚尖点动已从船顶飞起,衣袂翩翩掠过江水,梦儿朝对岸留下一句:

“若是以后再见你等、在长江上为非作歹,你那帮兄弟就是你的榜样!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如不好好收敛,恐难免挨天涯一剑!”

说着话袖衣微摆,梦儿脚下旋动不息,看到金顶云在安静地吃草,稍一盘旋轻轻落在旁边,再回望江面诺大的木船,只剩些微棚顶在江水里弥留。

斜阳外梦儿不禁感慨万千,江风阵阵吹来,掀起金顶云脑门四周、一簇簇金黄色的毛发,看起来颇为柔美。

梦儿感觉这么多日来,这匹马似乎不比雪红马差多少,伸手捋捋金顶云颈项长披的鬃毛,一种爱怜在心底油然而生。

金顶云居然也抬起头来望着远方,忽而转头又迎着夕阳凝视江面,似乎在感受随主人一路而来、处处都弥散的关爱气息。

看着金顶云弹了弹前肢后腿,好像在告诉主人,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命令,梦儿笑了笑:“金顶云,你还蛮通灵的,不过时候不早、今日就不赶急了,咱们找一间客栈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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