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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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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思恋永远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孟掌门所说甚是,不过当时那九死一生在嵩山脚下,借机偷袭柔儿姑娘的最后一掌,师弟缘觉和缘意回来后与我等再次谈起,均称唯我佛慈悲,柔儿姑娘或可转危为安,缘度师弟更言脉息全无,想来当时神情紧张、有失*精准,险些酿成大错,今柔儿姑娘平安无恙,正是昆仑少林之福,幸甚幸甚!”

缘明解释虽有祈祷忏悔之意,但依就有些狐疑,毕竟当时师兄缘尘突然圆寂,师弟缘度匆忙代理方丈,而昆仑山有恩少林寺,自然不好刨根究底。

其实关于修仙一说,老和尚早有耳闻,数十年前就有蓬莱仙客之说,许诺愿赠宝剑宝马与武林第一人,引得江湖大乱,人人争涌蓬莱岛,其后音讯皆无,却并未有人成功归来。

之后又有蓬莱客携人修仙,若全是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倒也作罢,偏偏这修仙之人、好多是罪大恶极的武林败类,不让人不怀疑这修仙、又是什么一个大阴谋,这些事显然都与蓬莱岛有关,而柔儿姑娘是唯一去过蓬莱岛之人,她心里最是清楚,老和尚不过是想从中问出详情。

其后,师徒二人离开少林寺回到昆仑山,孟灵冰又询问弟子受伤经过,略责其细致不够,叮嘱独自下山须以玉箫作伴方才稳妥,至柔没有直言缘故,她不想因此推诿师妹杨倩,只说一时匆忙遗忘在床头。

孟灵冰再次关照弟子,言明第三代只有她一人、出类拔萃堪当天玄未来,切不可让为师失望,至柔这才惶恐承应,从此潜心于本门的内功心法不问它事,连同龄姐妹之间的一些吟咏、唱和之类欢娱也多有推脱。

直到某夜流星擦亮天际,至柔才想起虔士元的许诺,却已是过了两年,而今四年亦已如烟淡去。一切依旧是那么平静,然至柔心里却是极不平静,回到屋里提笔写下、开篇的这首怀恋之诗。

尽管她心里在猜想,士元一定是遇到极大的难处,尽管她也曾想,若是自己在他身边,或能有所裨益,哪怕是随便说几句话,让他开心一下也好,但是却不能够。

这四年间至柔只下山两次,时间匆促几乎连打听来不及,更别提去蓬莱岛了,师父孟灵冰将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夜都以灵犀功督促指点。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难以得到准确可信的消息,而自己信得过的武林长辈或是平辈,却又不便询问此事。

至柔只能在心里祈盼,却没想到几年以后祖师爷鹤驾归仙,这让她的希望变得更加迷茫难测,忧心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唯独每日以修元练气屏蔽杂念他想,偶尔得闲于晨曦中按箫吹雪,也只是几个音调便行作罢。

虽然她早已将《潮涌烟水阁》之谱记录下来,但因怕人询问所以不敢吹唱,更不敢将自己与虔士元的私情告知于师父。尽管天玄一门并无婚姻禁忌,或许一切尚未成真,或许不想让同门姐妹说笑,因而她有所顾虑和保留,所以只能在期待中磨砺自身。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至柔岁岁修炼的一腔幽愁,终于在十多年后,化作一路领舞天玄、柔中带刚的‘卷雪萃冰剑’,同门姐妹竞相赞慕祝贺,唯至柔报以凄清平淡的一笑。

又过了两年,师父孟灵冰将掌门之职正式传给她这位得意门徒,她自由了!从此可以随意上下昆仑山,但她却不能随意打听那个人。尽管她每年出入中原都有一两次,甚至可以逗留更长时间,年复一年目睹山河褪色、繁华落尽,至柔内心总是止不住的暗痛。

时空倏忽蓬莱往事恍如一梦,然而人世间却演绎了、无数花开花落的记忆,至柔所得的二十年等待承诺,依然不能兑现成一场恩爱重逢,不知何故,斯人还是没能踏上昆仑山半步。

好几次,她曾来到那个孤寂荒凉的码头,想借一条小船登岛倾诉,终于被莫名其妙的矜持和坚毅斩断。她想如果你心中有我,你应该亲自登上昆仑山表白,而不是我独自来蓬莱岛求情!

至柔不止一次地经过海岸,总会莫名地驻足停留濒海远眺,暗问无边的波涛:虔士元!你在哪里?难道你忘记了流星之诺?

苍茫大海没有回音,只有潮水低沉的啜泣声。

其时天下大乱杀伐此起彼落,正是李唐刚刚取得政权,史称后唐,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唐大将石敬瑭早有野心,不久石晋取代李唐掌控中原,史称后晋。

武林中也是侠盗出没、群雄争霸的局面,与帝王的权势追逐毫无二致,每每途经江河大地,至柔倍添伤感,民众流离战乱不息,江湖小丑趁火打劫,天灾荼毒哀鸿遍野,单凭一己之力于事无补,唯徒自叹息草木山水。

石晋虽然是借契丹势力取代李唐,但渐渐对辽国的颐指气使不能忍受,公元944年春,后晋出帝石重贵在朝中诸臣、尤其是武将景延广的怂恿鼓动下,竟生新思奇想,公开拒绝臣服契丹。

辽太宗耶律尧骨【汉名耶律德光】闻讯大怒,自幽州兵分两路讨伐后晋,西路军由上将军犴僰【汉名莫师文】和前锋达吉【汉名莫师武】统帅,此兄弟二人随辽皇东征西杀多年,在北辽掌控的各部族内,是赫赫有名闻之色变的人物。

说起这莫家兄弟二人,世居长白山幼时不学无术,喜好斗殴到处惹是生非,幸亏老爹官居辽阳府平章,虽说在帝都有些薄面,却免不了还得登门赔礼道歉。时间久了,大老爷厌烦不已,因此安排大管家赶在大雪封山前,遣人将两劣子送回老家,免得一家老小在东京不得安宁。

到了老家,两兄弟更是如同到了天堂,横竖无人能加以管束,请来的私塾先生没教到四天功课,也就是仅给他俩取了个古怪的名字,老大老二分别叫莫师文莫师武,没几天先生命运随之降临。

老学究竟被不听教化的文武二子,三拳两脚合并给打跑掉,老管家同时也受到两位少爷的恐吓,警告不准透露消息给老爷,否则如先生一般滚蛋。

心惊胆战的管家手足无措,乖乖降级成了一个跟班奴才,好在老爷临行时有过叮嘱,只要不闹出人命,可对劣子不予理睬。

就这样,二子在老家的市镇出了名,某日在街坊玩耍,见附近乡邻的酒馆里吵吵嚷嚷,两人抢过去寻看热闹,寻常看客一见这宝贝兄弟,慌忙闪开一条道,有识相的店主连打招呼:“文少爷、武少爷来啦!”

兄弟俩概不理会不相干的搭讪,直进探访缘故,瞅一人年纪不小眯眼擎碗,摇头晃脑连声喊:“拿酒来……”

却见酒保无动于衷,不住哀求:“爷,饶饶小的,您已经欠了三天酒帐,您老喝不醉的,小的信了信了!您老再喝下去,小店非关门不可……”

自打两人一进门,忙不介的就有看客、酒客同时让开,小二连叫:“哎呦!莫大少爷莫二少爷,您请这边坐!”

大少爷莫师文一摆头,问到:“怎回事?”

小二接口说:“那老头……”

“哎呦!谁打我……?”

“爹娘没教你吗?说话得悠着点儿,别让大风闪了你的舌头……”

众人一瞧,嘿!又是那酒鬼摇头晃脑,兀自咬文嚼字:“子曰老吾老及人之老……”

随即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手一挥:“拿酒来!”

那酒保早已瘫软在地,这店小二嘴巴高高肿起五指红印尚在,两条腿象筛筛子一般直抖。

大少爷莫师文人虽不大却极为机灵,隐隐觉得那酒鬼决非常人,犹为惊奇的是店小二紧挨着自己的桌子,与酒鬼且隔着两张桌子,这一巴掌众人均未看见如何挨打,况酒鬼并未离开酒桌。

莫师文心念一过,高声说:“小二,为那位大叔上酒。”

小二尚未回神,正愣愣着,莫师武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砸,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说完顺手推了一把,小二这才挪动,边跑边应声:“就到……就到!”

酒鬼兀自迷着眼,好似周围没人一般,稍后酒便端了上来,还没等到小二倒酒,那人就接过酒坛微微倾头,只见仿佛一条酒龙窜出酒皿直入其口,须臾之间空无一滴,而后长长地“咝……”了一声,跟着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众人哪见过这般阵势,吓得剩下没几个人在场。

莫师武也跟着叫了一个好,随即脸红了起来,颇不好意思。

那人好像根本没听见,移过第二坛如法炮制点滴不剩,就这样前后喝光近四十坛陈酿,酒鬼方才醉眼朦胧望望酒保、小二点点头,望望莫家兄弟又点了点头,连说两声:“不错!不错!很合某家口味。”

似乎是自言自语,不知是赞人还是赞酒。

此刻酒店早已没有客人,只有这四个人愣愣地听着这酒鬼迷糊:“明天我还来,别忘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跟谁说话,站起身扬长而去,踩着雪地咯吱咯吱响,似乎完全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果然第四天,这酒鬼又来此店喝酒,幸好昨日莫家兄弟关照过酒保,倘若那位大叔来此喝酒,尽管上好酒上好菜,届时有本府的管家来结账。

这一句话产生效果完全不同,酒保一大早就吩咐小二在门口等候,生怕财神跑到别家送礼。中午刚过,酒保伙计便将酒鬼迎进店里,小二大爷长大爷短道个不停,也不问要吃什么尽捡好的往上端,酒保更是眉花眼笑。

前后虽然两种态度,那酒鬼似乎也不在意,偶尔喝一大口酒冷冷地望着酒保,再不就是捠一口菜望着小二晃晃头,桌上酒坛一个挨一个,少一个伙计立马就补一个。

临近申时左右莫家兄弟到了,恭恭敬敬坐在一旁看着酒鬼喝酒,小二另外上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两兄弟时不时抓上一两粒,塞入口中慢嚼并不做声,直到酉时将尽酒鬼才喝完走开,如此这般喝半天酒走人,一个字半句话都不讲。

直到第九天酉时,酒鬼居然开口了:“你俩天天来陪老子喝酒,想怎么样?说吧!”

说完瞪着眼看着莫家兄弟,原来酒鬼虽然喝了好几天酒,人却清醒得很一点都不糊涂。

莫师文、莫师武兄弟脸一红,莫师武心道老家伙居然敢称老子,我才是你老子,没老子付酒钱,你连马尿也没得喝,但他嘴上却不敢讲。

嗫嚅半晌吱唔道:“大叔前几天打了他一个嘴巴,我没看清……”

说着一指身侧后五六尺远的店小二。

“哦?”酒鬼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这都看不清,老子再做一遍给你瞧瞧。”

莫家兄弟也没见酒鬼如何动弹,就听一声短促的清响迎面传来,离奇的就像真的有鬼,那是怎么回事,兄弟俩一时想不明白。

“哎呦喂!爷……小的没得罪您,您喝的酒吃的肉,哪一样小的都伺候的好好的,半点也没敢耽误……”小二哭丧着脸诉苦哀求。

“你得罪我儿了!”酒鬼一指莫师武说。

莫师武气得脸红到脖子根,小二扑通一声跪在莫家兄弟跟前:“哎哟,莫大少爷莫二少爷,您饶了小的吧!”

说着磕了三四个头还要再磕,莫师文嫌烦忙挥挥手道:“起来起来!到一边去……”

伸手掏出一锭碎银,扔在旁边的空桌上,小二一把拿过银子,作势在脸下巴摸摸*揉揉,破涕为笑支吾着走开。

“大叔,能教教我么?”莫师武红着脸硬着头皮说,心道等老子学会了这招,再教训你这个老家伙。

“学打人,好!有出息,老子就喜欢这样的人,不过要看看你有没有胆子学。”

“大叔!我有胆子……”

“我也有!”

“什么胆子?说出来让老子听听……”

“牛员外家的傻小子都二十出头了,给我们打断了腿骨,他居然敢跟我们争抢海东青。”

“这都是什么屁事!杀过人吗?”哪知酒鬼根本不当回事继续问道。

“啊!”

兄弟俩闻听一怔低下了头颅,这杀人他俩还真不敢,可是一想若是说自己没有胆子,这老家伙就不肯教了。

还是老大聪明,抬头对酒鬼说:“在后山我们杀过野猪……”

老大说了一半忽地停下来,兄弟俩不由脸红起来,现在想起当时只是刺伤了野猪,可是野猪随即挺着长牙向两人追来,俩人招架不住跑都来不及,为此差点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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