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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梦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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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宫中赐宴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皇家赐宴,自然非比寻常,单单是规制礼仪就繁琐的让人头疼欲裂了,天色将黑,满朝重臣勋贵,携带家眷便到了宫门前排班等候。

独孤家的人也到了,为首的自然是独孤凌云,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窦母,长孙氏,武氏因为独孤彦云战死,正在孝期,便呈了告罪的折子,由长孙皇后赐了八道菜,在虢国公府上自行享用。

独孤策先去给窦母行了礼,这才按照品级站在了朝臣班列之中,独孤凌云看着独孤策的位置比他这个生父还要靠前,心中自然大为不满。

可即便不满,独孤凌云也是无可奈何,说来都是他自己不争气,当年也曾在左卫军供职,只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又贪图享乐,时常不去点卯,李世民登基之后,厌恶他的为人,就罢了实职,只让他领了一个将军的散号,算是对独孤家有个交代。

酉时一刻,宫门打开,宣旨太监站在御阶之下呵号,点到谁的名字,谢过皇恩之后,便入内领宴。

独孤策排在第二十八位,貌似排位不高,可他小小年纪,就能能朝中重臣同列,可见圣眷正隆。

“臣东宫左卫率,太子詹事,少府监丞,冠军大将军,徐国公独孤策,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连串的官号,爵位喊出来,立刻引得人人侧目,独孤策其他的官职,爵位,满朝文武尽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加了少府监丞的官职。

看得出来,皇帝这是要着力培养独孤策了,少府监丞的官品虽然不高,可却是皇帝的亲近之臣,长官少府匠造诸般事务。

本来独孤策就已经是东宫左卫率,太子詹事了,算是太子李承乾的近臣,如今又加了少府监丞的职司,大唐皇帝,储君都将他视作近臣,这份优容,怕是一些勋贵老臣都比不了。

独孤凌云听着,更是恨的牙根痒痒,他身为独孤策的生父,如今爵位,官职都比不得儿子,圣宠更是远远不及,这让他面子往哪搁。

要说他心中就当真一点不后悔,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独孤策没有出继的话,皇帝要恩赏独孤策,怎么也不能越过他这个做父亲的去。

看看早已经故去的独孤平云就知道,年前皇帝特意降旨加了独孤平云忠勇的谥号,还准许改葬昭陵,日后得享大唐历代天子的香火祭祀,这是何等荣耀。

可是后悔也晚了,独孤策出继一事万难更改,独孤凌云也只有悔恨的份了。

一直念到第一百零三位才轮到独孤凌云,他刚刚出班,还没等跪倒谢恩,就被周围那异样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只能硬着头皮谢恩。

“臣宣威将军,汝阳郡公独孤凌云,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凌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的太极宫,被太监引着坐在座位上,下意识的转头向前面看去,独孤策坐的远远的,旁边都是朝中的重臣勋贵,而他这边不但距离皇帝的御座远,坐在一处的更是只有些只能靠着祖宗荫庇的勋贵。

等到所有的朝臣勋贵都进了大殿,各府女眷进后宫拜见长孙皇后,宫中首领太监王德呵了一声号,顿时宫乐奏响,大唐皇帝李世民携太子李承乾隆重登场。

独孤策也赶紧跟随众臣一起起身,对着李世民躬身一礼:“臣等恭迎圣驾!”

李世民登上御阶,端坐在御座之上,在旁边为李承乾设下一小宴,这是只有一国储君才能享有的待遇,其他的魏王泰,吴王恪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面,执臣子礼。

“今日新春佳节,众位爱卿不必拘礼,都归座吧!”

“臣等谢陛下隆恩!”

不必拘礼?

谁要是当真谁就图样图森破了,当年刘文静倒是个不拘礼的,太上皇念其功,还曾赏赐他免死金牌,结果刘文静大人飘飘然了,面圣之时,仪状全无,还拿着太上皇的杯子喝酒,THE END,咔嚓!

众臣归座,早有宫娥太监奉上皇帝赏赐的御宴,独孤策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没胃口了。

一些菜肴看着倒还算精致,可问题是,这么冷的天,大殿里铺了火龙还冻得人双手发抖,大冬天的又缺少菜蔬,端上来不是羊肉,就是牛肉,这荤腥的东西摆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没有片刻,连汤都凝住了,白花花的飘着一层,看着不吐就算给面子了。

独孤策越看越恶心,更加坚定了,等回去就自己做饭吃的主意,他自重生以来,吃的东西,除了煮就是煮,好好的菜蔬煮的一团稀烂,可他先前因为在汝阳郡公府上,为了不让长孙氏抓住把柄,也就忍了,后来出继徐国公,自己当家作主了,又诸事繁多,哪有心思亲自下厨。

可今天见了这~~~~~~~煮羊肉,独孤策是真的忍不了了。

正琢磨着,就听见李世民喊了一声:“诸位爱卿,饮胜!”

独孤策赶紧六神归位,跟着大家一起端起酒杯,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一拱手,而后饮下。

呃?

居然是神仙醉!

刚刚没发现,喝下去之后,才感觉出来,没想到贾琏的生意倒是做的极好,竟然把神仙醉都卖到宫里来了。

接下来自然是歌舞欣赏时间,丝竹管乐之声骤响,一对对身姿妙曼的宫娥入内表演宫廷乐舞霓裳。

独孤策看着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这些宫娥放在当下,或许也只能供皇室权贵赏玩,可要是放在后世,估计一个个都是舞蹈大家。

李世民今年心气顺,天下虽然算不上是风调雨顺,但终归还算太平,年中突厥南下,声势浩大,最终被独孤策一把火焚毁了粮草,灰溜溜的退回了草原,颉利的长子施罗叠更是丧命,昨日河北又传来八百里急报,梁师都被部将砍了脑袋,河北之乱平息。

李世民做了两年多的皇帝,还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饮过了几杯酒,性质大发,道:“今日新春佳节,当君臣同乐,诸位爱卿无需拘着,只管尽情痛饮!”

之前说不必拘礼那是场面话,现在再说,那就是真的了。

可是谁也不敢真的放肆,唯独有一人,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端起酒杯就站了起来,独孤策看过去,正是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

独孤策之前上朝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位虽然生得极其粗犷,抽象,站在那里不动,都能吓得小儿止啼,可并非像演义之中那样,完全一个喜剧人物的形象,相反的,若论战功,就是秦琼也比不上这位,不但勇武非凡,更兼深通谋略,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他都是首攻,武德年间就获封宿国公,玄武门之变后,当今天子登基,改封卢国公,实封五千三百户,满朝文武,也就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封邑比他多,李靖都差了些。

这位演义小说里的混世魔王一起身,直接就朝着独孤策这边走了过来,看他摇摇晃晃的,大概是喝高了,独孤策也不知道这位要干什么,只看坐着看。

谁知道,程咬金还真就站在了独孤策跟前,道:“小娃娃!你酿的这酒倒是好!”

你娘的!

独孤策差点儿蹦起来,给这老货一拳,仔细一想才明白,人家有涵养,不是骂街,这才赶紧收敛了怒气,道:“国公大人缪赞了!”

程咬金大笑着一摆手,道:“什么缪赞不缪赞,我说好,便是好,就是你这小娃娃心黑,卖的太贵,吃你几坛酒,只把老子一年的俸禄都给花了去!”

程咬金刚说完,独孤策还没说什么,秦琼就当先闹了:“你这老货,说是谁老子!?”

程咬金听到秦琼的声音,登时吓得一机灵,满朝文武,若是说怕,他唯独惧怕秦琼,再加上两人相识日久,交情深厚,这程魔王要是喝醉了酒,就是皇帝都不在乎,可偏偏秦琼一开口,他立刻就变成缩头鹌鹑。

“啊呀!秦二哥别恼,是兄弟错了,我都忘了这小娃娃如今是你外甥,该死,该死!”

刚刚还一副混世魔王模样的程咬金,这会子伏低做小的对着秦琼连连作揖,那滑稽的模样,引得众人大笑,就是李世民见了,都不禁大笑起来。

秦琼气程咬金言语无状,却也并非真的恼了,道:“你这老货,喝上几口黄汤就胡言乱语,这酒你若是喜欢,我便让策儿送上几瓮去你府上,值得什么!?”

程咬金闻言大喜,他最是好酒,可还有个毛病,也是天下皆知,就是惧内,别看程老大人长得很抽象,但娶的正室夫人却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出身更是高贵,乃是清河崔氏家的嫡小姐,他在外面是混世魔王,可在崔夫人面前,却乖的跟小儿一般,家中的财物都攥在崔夫人手里,他就是想喝酒都没钱买,可见何等苦逼。

独孤策今日被秦琼叮嘱过了,闻言笑道:“国公大人喜欢,小侄自当奉上!”

程咬金听了,更是喜不自胜,道:“好!你这小娃娃是个好的,不愧是秦二哥的外甥,有秦二哥当年的风范!”

秦琼为人最是慷慨豪迈,这也正是撑腰敬服之处。

李世民笑道:“程卿,独孤卿家送了你钟爱的美酒,你却拿什么来回!?”

程咬金道:“陛下既然说了,微臣这做长辈的也不好偏了他,我家中长女尚未婚配,就许了他如何!?”

李世民一听都囧了,他自然知道独孤策已经定下了宁国府的惜春为妻,倘若不是有婚约在前,他都想着要下嫁一位公主了,哪里还能轮得上程咬金。

独孤策忙道:“国公大人厚爱,只是家中~~~~~~~长辈已经为小侄定亲,倒是要辜负国公大人一番美意了!”

独孤策本来想说的是“家中父母”,可是一想到他如今出继,与独孤凌云没有了父子名份,只能改口称“家中长辈”。

程咬金闻言一怔,转头看向了席位安置在大殿门口的独孤凌云,气道:“那是个不晓事的糊涂蛋,真真亏待了这般好男儿!”

独孤凌云坐在大殿门口,本来就被冻得瑟瑟发抖,再听了程咬金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中虽然恼恨,却也是无可奈何,谁不知道程咬金是皇帝亲近的大臣,喝醉了酒,敢在皇宫里随地小便的主,他要是敢说话,程咬金的脾气上来,当着皇帝的面,都敢捶他一顿。

独孤凌云心中后悔,早知道这样,今天就该告罪不来,平白的受了这么一番羞辱。

程咬金闹了一场,宴会的气氛也渐渐热闹了起来,独孤策看着,这才明白,程咬金蹦出来耍宝敢情并不是真的醉了,而是给皇帝暖场的。

他要是不闹,别人也放不开。

看着李世民一副畅快的模样,独孤策对程咬金也不禁心生敬佩,难怪程咬金在历史上,历经三朝,荣宠不衰,就冲这么有眼色,皇帝能不喜欢吗?

太极宫内宫乐笑声不断,后宫却冷了场。

长孙皇后赐宴,款待各府诰命,本来气氛也算融洽,偏偏有人不识趣,非要给当朝国母添堵。

“长孙氏狂悖,以下犯上,懿旨令其即刻返家,闭门思过三月,无诏不得出府门半步!”

长孙皇后平日里最是个和善宽厚的性子,可是此刻却冷了脸,殿中跪着的长孙氏被吓的冷汗淋漓,连连告罪。

原来这长孙氏仗着是长孙皇后的族妹,一向狂妄无礼,今日也不知道怎地,竟然对上了荣国府的老封君贾母,贾赦之妻邢氏,语出讥讽。

荣国府虽说权势大不如前,今日天家赐宴,贾家的男人连一个有资格进宫赴宴的都没有,可贾母好歹也是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

结果长孙氏那边刚一开口,长孙皇后就恼了,命人撤了席位,发遣她归家闭门思过。

长孙氏还想分辨,可长孙皇后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当即吩咐了两个身形健壮的宫娥将她拖了下去。

独孤凌云这个一家之主在前朝被人讥讽,一家主母长孙氏又被当今皇后责罚,汝阳郡公府一时间也成了长安城中权贵人家眼中的大笑话。

“都是你这贱妇!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会被人耻笑!”

宫中御宴散了,一回到府里,独孤凌云就怒气不息的找上了长孙氏,刚进门就闹了起来。

长孙氏在席间被人拉了出来,也是颜面尽失,更有长孙皇后的懿旨,让她闭门思过,怕是等不到明天,她就要成为长安权贵人家的笑柄。

此刻见了独孤凌云,往日的情分全无,自然也没有了好脸色:“老爷如今倒是将所有事都推到了妾身的身上了,当初,老爷若是不愿,那孽种也不会出继,说不定老爷现在也风光了!”

独孤凌云见长孙氏还敢还嘴,怒气更是直冲头顶,道:“贱妇,要不是你离间我们父子的情分,我如何会将嫡长子过继给人。”

独孤凌云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独孤策,可如今独孤策得天子器重,倘若他们没有断了父子名份,天子就算是看在独孤策的面子上,也会重用他。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独孤凌云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就是有错,也都是长孙氏的。

长孙氏闻言,不禁冷笑,道:“老爷如今倒是说的巧,可老爷别忘了,当初可是老爷打了那孽子一百鞭子,让他冷了心。”

独孤凌云一怔,随即更怒,道:“我是他生身父亲,他有了错,我惩处他,他怎么敢有怨言。”

“那孽种是老爷的儿子,他是个什么性子,老爷自然清楚,敢不敢的,老爷别来问妾身。”长孙氏今日当着那么多诰命的面,给长孙皇后惩处,里子面子的早就没了,也不怕独孤凌云。

“你~~~~~~~~你~~~~~~”

独孤凌云指着长孙氏,一张脸憋的通红,吼了半晌,最后一甩手出了门。

长孙氏看着,心更是一阵凉,她不是个蠢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将汝阳郡公府里里外外都攥在手里。

纵然今日是她言语无状,可长孙皇后竟然全不念同宗姐妹之情惩戒了她,难道当真只是为了荣国府的老封君做主?

朝廷,后.宫向来都是牵连在一起的,如今独孤策得天子器重,长孙皇后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想来今日这一遭,长孙皇后未尝不是做给独孤策看的。

长孙氏越想,心中就越是恼恨独孤策,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撺掇着独孤凌云将独孤策过继出去,否则的话,只要她和独孤策还有母子名份,独孤策的一切都要被他拿捏在手里,哪像现在,竟然因为独孤策,被长孙皇后砸了筏子。

可心中虽然恨极,长孙氏却也无可奈何,独孤策如今贵为当朝国公,天子的恩宠优容更是朝臣之中头一份的,更和她没有了母子的名份,她即便是有千般手段,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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