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会所的经理,方才对蒋夏微毕恭毕敬的那一位。
蒋夏微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不好意思蒋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所以我来通知您一声。”
蒋夏微知道来的人是谁,刚才Simon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她懒得接,却也没关机,直到消停了,她还以为是后者放弃了,没想到他居然找过来了。
她挥挥手,很是不耐烦地说:“让他走,我不见他。”
经理闻言却没有立即走开,仍旧坚持道:“他说是您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蒋夏微走到哪都是被前呼后应的,此时一个小小的会所经理也敢忤逆她,这让她原本就不爽利的心情愈发暴躁了。
“滚出去,马上!”她吼道。
沈瑟看到经理始终欠身垂眉站在那,神态恭谨,但又有种坚定决绝在,心中不免暗暗诧异。
以这位经理方才的表现来看,他不该对蒋夏微是这个态度。
正思索着,蒋夏微已经站起了身,她走到经理的面前,毫不犹豫地甩出去一个巴掌,同时又骂了一句。
沈瑟这下子看不下去了,她也走过去,蹙紧眉头,对蒋夏微说:“蒋小姐,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请不要动手。”
蒋夏微冷哼:“关你什么事!”
沈瑟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经理,平和道:“你没事吧,我是名律师,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
经理抬眼看了看她,又很快垂下了,摇了摇头。
蒋夏微抱着胳膊,眼里有不加掩饰的鄙视,似乎在嫌恶沈瑟的虚伪与做作。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蒋夏微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准备找人过来,顺便质问一下Simon,他真是天大包天了,是不是想找死!
只不过在她拨出去电话后,责骂声只持续了不多久,很快,她便噤声不语,表情也变得冷凝下来。
这期间她还瞥了沈瑟几眼,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沈瑟听不到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对蒋夏微近似审视的目光,她也只当做没看见。
一分钟后,蒋夏微挂了电话,接着不发一语,拢好了衣服,然后对经理说:“带我去看看。”
这样态度的转变让沈瑟很是意外,但经理却像是在意料之中似的,只欠了欠身,示意蒋夏微向外走。
沈瑟见状也跟着一起出去,这里边太热了,而且她一个人待在这也不合适吧。
但蒋夏微叫的那两个人这时也赶到了,接收到雇主的指令后,他们再次把沈瑟拦下了,只不过他们没限制她的自由活动,仅仅是将她挡住,告诉她稍等片刻,待会儿蒋小姐还有话要跟她说。
都等了这么久了,沈瑟也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好歹现在也算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她混沌的意识也慢慢变得清明。
那两个人对她是寸步不离,沈瑟原本靠在墙边养着神,后来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抬起头,看向一个人说道:“我的手机呢?”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
“上次你从我的手里拿去的手机,能不能还给我?”沈瑟又说。
这下子那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抽动,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
对这种有钱人来说,一个手机算得上什么啊,随便扔几个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沈瑟并不是开玩笑,她是很认真地在问,也是很认真地要求他们这么做。
那人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回答:“已经丢了。”
沈瑟听完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这已经属于故意毁坏财物的范畴了,我有权要求你赔偿的。”
那人:“……不好意思。”
他已经在考虑,真的要赔吗?现在就要转账吗?
沈瑟顿了顿,接着又说:“你们帮人做事,我可以理解。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前提是遵守法律的底线,否则以后不会是赔钱这么简单的事,到了犯罪的地步,什么都晚了。”
沈瑟也知道自己啰嗦这么多好像没什么太多的意义,就当她是无聊吧,说说话还能解解闷。
那两人对她的话也不这么感冒的样子,听她说完后,都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答。
于是气氛重新静默下来,沈瑟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身上已经不再出汗了,不过半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难受,她站立了一会儿之后,还有点头晕,于是干脆贴着墙边蹲坐下。
这个时候有人立马扶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沈瑟转过头,看见面前的人焦急的样子,回答:“放心吧,我只是腿有点麻了,我会坚持到蒋小姐回来的。”
那人有些尴尬地松开手,随即却又离开了一会儿,很快,他返回来说:“那边有个休息室,可以去那里等。”
休息室自然比走廊舒服多了,沈瑟坐在软软的椅子上,抚了抚额头,还是有些晕眩,身上也有些疲乏,她现在只希望回去别感冒了。
她正低着头,有人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接过来的时候,杯身还是温热的。
“谢谢。”她说。
对方仍旧不多话,答也没答。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蒋夏微终于回来了。
她已经换上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走过来的时候,肢体舒展又张扬,就像是一只振翅的蝴蝶。
沈瑟站起身,打算速战速决,她估摸着程绍仲也该到了。
“蒋小姐……”沈瑟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今天的事你全都忘了,一点也不要记住,就当作我们没见过。”
沈瑟愣住了。
蒋夏微的情绪看上去很平静,方才的这句话,她也是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的。
全忘记,没见过。
怎么短短的功夫,她的转变会如此之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瑟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刚才蒋夏微去见的人是谁。
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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