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将沈瑟抱回了家。
路上沈瑟不晓得给他递了多少个眼刀子，他只装作没看到，气的沈瑟牙根直痒痒。
程绍仲没把她送回房间，而是直接进了浴室。
沈瑟这下子气哼哼地开口道：“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程绍仲闻言上下瞥了她一眼，好像是有点怀疑。
沈瑟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我又不是四肢不勤，我连澡都不能自己洗了吗？”
程绍仲这才说道：“刚才不是喊着累吗，现在又有力气了？”
沈瑟：“……”
这个问题，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像都不对，他是成心堵她的吧。
程绍仲看着她郁闷又不得发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次到底还是程绍仲帮她洗了澡，沈瑟虽说表现的很排斥，可心底里还是美滋滋的，尤其是看着他为她忙前忙后，连衣服都打湿了大半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程绍仲的确是做了次体力活，等他把人用浴巾一裹放到床上时，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
偏偏沈瑟已经尝到了被人服务的滋味，半点不心疼他不说，还可着劲儿地继续支使他：“我的头发还没干呢，给我吹吹头发。”
好，吹头发。
程绍仲先是用毛巾简单吸了吸水分，然后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膝上，没用梳子，而是用手指理顺着湿润的长发。
以前沈瑟不是个多会保养自己的人，许是跟成长环境有关，她觉得能吃饱穿暖就好了，其他的没什么讲究。
后来跟程绍仲在一起，她看着他那么爱干净，那么注意自己的仪表，于是心里也产生了变化，慢慢地，她开始学打扮，学化妆，学穿衣，学着那些精致的女孩们保养自己的头发和手，就是想让他多喜欢她一点。
她侧过头，装作很认真地问他：“你喜欢我的长头发吗？”
黑发柔软而长直，没有丝毫漂染的痕迹，怎么会不喜欢。
沈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是齐肩的短发，我嫌麻烦，从来不会留长。后来遇见了你，我就按照你的喜好留起来了。”
程绍仲这下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沈瑟“切”了一声：“那还不简单，你那么爱干净，而且性格又古板，肯定是喜欢黑长直的类型。”
程绍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后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头：“那是你猜错了。”
沈瑟顿时睁大眼睛，有点不可置信：“难道不对吗？难道你喜欢那种奔放的发型？什么焦黄靛蓝奶奶灰，什么编织烫螺旋烫大波浪？”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程绍仲有些无奈，只好打断她：“你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
沈瑟又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在跟她表白呢。
嘻嘻，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心满意足地躺回到他的膝上，很快，他拿起吹风机，开始耐心地帮她吹起了头发。
吹风机浅浅的轰鸣声还有温煦的细风很是催人入眠，沈瑟真的有点昏昏欲睡了，不过她强撑着让自己别睡过去，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呢。
十多分钟后，吹风机停止了运作，沈瑟打了个呵欠，爬起身，准备去摸旁边的抽屉。
“要拿什么东西？”程绍仲问她。
沈瑟略微有些鼻音，眼睛也迷蒙着，看样子是真的困了。
“拿药。”她说。
她的身体不需要吃药，如今常备的药物只有一种，虽然她还从来没有用到过。
程绍仲也猜到了，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低：“别吃那些，对身体不好。”
沈瑟抬头看向他，仿佛有些无奈：“可是你刚才……要是不吃的话，怀孕怎么办？”
这个词一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人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后背都有些发涩。
而程绍仲的眼神下意识地略过了她的肚腹，如果那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
沈瑟咬着嘴唇，心脏跳得有些快，因为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期待的光亮。
他想让她生孩子吗？据她以前的观察，他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孩来着。
她不说话了，下意识地在等他的反应。
片刻之后，程绍仲起身去了外面，很快拿着一杯水又走了回来。
他将药和水递到她面前，面色有些暗淡，也有不易察觉的歉疚和后悔：“下次不会了。”
沈瑟的心情有些异样，不过不是失落，只是一种淡淡的遗憾。
他还是不想要孩子的吧，也罢，做个丁克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直过二人世界也很浪漫呢。
她把药吞了下去，小小的药片没什么味道，滑到肚子里也没什么感觉。
沈瑟是真的累了，不多久就睡了过去，睡的很沉。
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轻轻拥着她，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腹部，轻轻摩挲着。
以前他从没想过，有一个属于他的小生命会是什么情形。
他不喜欢孩子，因为他厌恶不负责任将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的行为。
只是今天偶然提起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有一簇熄灭的火苗霎时被点燃了。
那一刻，他甚至都能幻想出那个孩子的模样。
可能会像他，也可能像沈瑟，会很漂亮，会很可爱，会扑到他的怀里叫爸爸，会牵着沈瑟的手喊妈妈。
他闭上眼睛，回味着那稍纵即逝的美好。
沈瑟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对于不久前才遭受过重创的她，怎么可能立即孕育一个孩子，就算是她愿意，他也绝不会冒这个险。
但在将来的某一天，当一切回归原本的模样，到那个时候，他会试试看，迎接一个崭新的小生命的到来，参与他长大的每一个瞬间，让他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人生。
以及，完成他从没有机会实现过的那个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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