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

因为“盘古生物”还没有给出进一步的命令，“旧调小组”只能选择休整，就当忙里偷闲。

他们或看书，或研究模块，或借助旧世界娱乐资料消磨时间，一直到夜色很深，外面变得安静。

“旧调小组”几位成员各自回房休息后，客厅彻底空了下来，一片黑暗。

窗外照入的些许光芒让这里的事物隐约可见，凸显出了一组组不太清晰的轮廓。

月亮缓慢移动间，无人的客厅内，摆在桌上的那个便携式收录机突然产生了兹兹兹的动静。

它就像是被谁定时在这一刻醒来。

转瞬之间，这台电器自行播放起存储的一段内容：

“所以，我们要记住……”

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轻缓回荡间，背景音里的兹兹声一下变得明显。

它如同噪音，盖过了那段话语，让相应的内容显得异常模糊。

“嘘……

“嘘……

“嘘……”

兹兹的动静里，小孩的声音逐渐变大。

刹那之后，一切归于了平静，那台便携式收录机依旧在原位，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第二天一早。

“你在想什么？”蒋白棉看着面对食物发呆的商见曜，疑惑问道。

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吗？

商见曜一脸感慨：

“我梦到小冲了。

不等蒋白棉、龙悦红等人回应，他自顾自又说道：

“这说明我们今天得去找他，和他一块玩游戏。”

“嚯，你重点是在最后半句对吧？”蒋白棉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

她斟酌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反正也没什么事，那就去吧。”

这可是“旧调小组”在最初城的底牌，有机会拉关系那肯定不能放过。

而且，小冲外表始终是个孩子，又没有了亲人，只剩下一些“追随者”，显得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

红巨狼区，罗斯塔街19号，“秩序之手”总部。

得到电话通知的城防军少校杜卡斯开车通过了大门。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召唤过来，但既然上司下达了命令，那他只能选择遵从。

行走间，杜卡斯打量起周围的“秩序之手”成员，时不时摇一下脑袋。

“这个太瘦了。”

“那个体格还行，但缺乏足够的肌肉。”

“这肌肉一看就是死的，锻炼方法不得当，只注重了外观……”

无声嘀咕中，杜卡斯绕过“秩序之手”那栋大楼，来到了后方花园。

他刚穿过盖着玻璃的走廊，抵达一处鲜花盛开的角落，眼前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位于花园，而是来到了一个有不少开间的地方。

这里装饰豪华，风格奢靡，一看就不是什么低档场所。

“最高角斗场的贵族包厢？”杜卡斯左右各看了几眼，于心中做出了判断。

环顾间，他还看见了一道道人影。

这些人影衣着得体，带着侍从，皆是最初城内有名有姓的贵族们。

他们或坐或站，或彼此交流，或望着下方，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刻，以杜卡斯的心智，都忍不住怀疑起之前见到的“秩序之手”大楼、院落、花园才是幻觉。

人影来往中，杜卡斯将目光投向了身侧开间内的三名男女。

他们之中有两位是贵族，剩下那个灰土人既是仆从，也是保镖。

一眼望去，杜卡斯突然觉得那两名贵族很有些眼熟：

他们之中那位男性发色偏棕，眼窝深邃，轮廓立体，气质阳刚，长得还算不错，女性则属于阿克森人，眼眸蔚蓝，长发微卷，皮肤有点粗糙。

就在杜卡斯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两位贵族时，他们互相交流了起来。

“杜卡斯没来啊。”最先开口的是那位男性贵族。

女性贵族点了点头：

“卡西尔也没来。他们是城防军的军官，不是福卡斯的私人保镖，不可能随时都跟着。”

“怎么，你想用现在这个扮相，和他扳一次手腕？”

听到这里，杜卡斯眉头微动，记起了某件事情。

下一秒，那位男性贵族望着下方的角斗场，认真说道：

“不，我是想让他和现在的你再扳一次手腕。

“要是他没能认出你，就会觉得自己是连续两次输给女性，肯定会受到极大打击，再也不迷信肌肉，瞧不起肌肉没那么夸张的女性。”

“……”杜卡斯额角的血管难以遏制地出现了跳动。

他一张脸险些涨红，有种自己快要社会性死亡的感觉。

突然，他耳畔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男性声音：

“你应该认识他们。

“告诉我他们原本的身份。”

…………

“旧调小组”带着一些食材，再次敲开了小冲租住的那间公寓的房门。

“你们来了啊。”小冲欣喜地招呼了一句，但没有挪动自己的屁股，依旧面朝那台电脑。

他这样的态度显得比之前更加亲近，有种拿“旧调小组”当自己人的意味。

“在玩什么啊？”商见曜一边进屋，一边探头望去。

“上次那个。”小冲嚷嚷道，“你不是说这次要带自己的电脑，和我联网玩吗？”

“迫不及待。”商见曜笑着取下了自己的战术背包。

小冲想了想道：

“那等我先把这里玩好。”

蒋白棉见状，招呼起龙悦红和白晨，让他们给自己打下手，准备午餐。

格纳瓦闲着无事，凑到了小冲那台电脑前，观摩起来。

过了几分钟，他发表起自己的意见：

“这个游戏的智能有问题啊，好几个选择都不是最好的，可能算法上存在缺陷……

“你这样不对，会出问题……”

厨房边缘的龙悦红听到这句话，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老格，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不是在嘲笑小冲人菜瘾大，连人工智障都能和他玩得有来有回吗？

小心他生气啊！

小冲听完格纳瓦的话语，顾不得回应，思索着改变了布置。

过了片刻，他欢呼了一声：

“总算赢了！”

他迅速侧头，望向格纳瓦：

“你好厉害啊！等会多教我。”

“你这是开外挂！”商见曜表示抗议，“哪有用真正的人工智能辅助玩游戏的？”

说说笑笑间，时间到了中午，商见曜和小冲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脑，坐到了餐桌旁。

“安眠猫呢？”商见曜环顾了一圈，开口问道。

小冲拿起筷子，随口回答道：

“去红河北岸了，找我那匹马，顺便散步。”

说到这里，他似乎终于想起了某件事情：

“对了，你们要是录的有吴蒙的声音，得注意着点。”

“为什么？”龙悦红一下变得警惕。

小冲吞了口唾液道：

“用电子产品存储他留下的力量，如果被他察觉，他能感应到在哪里，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无视距离。”

这……蒋白棉将目光投向了商见曜。

商见曜拿起战术背包，取出了那台便携式收录机。

“我们存在这里面，没问题吧？”龙悦红抢在商见曜之前开口问道。

“有。”小冲诚实回答。

龙悦红表情呆滞，白晨、蒋白棉神色凝重时，小冲自顾自又说道：

“它昨晚有悄悄启动，但被我阻止了。”

呃，小冲的意思是，他也行？蒋白棉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

商见曜则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赞叹：

“你好厉害啊！”

小冲挥舞了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笑道：

“他，他只是一个残血的BoSS。”

好形容……蒋白棉转而问道：

“也就是说，录在这台机器里面，吴蒙就算察觉，也没法用它来对付我们？”

“不能录太多条，太多我就阻止不了了，除非……”小冲话没有说完，已伸出筷子，夹向他上次提议的糖醋里脊。

“最多几条？”蒋白棉异常理智，没有追问，关心起细节问题。

“三条，不超过三条。”小冲边咀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的嘘声用的次数多了，会不会减弱阻止的效果？”蒋白棉在这件事情上无比谨慎。

因为吴蒙已经展现出了他的防不胜防。

“没效果前都一样……”小冲回答得很简洁，重点放在了吃肉上。

反过来讲，吴蒙的远程控制也是？蒋白棉将注意力也放到了面前的菜肴上。

…………

青橄榄区，某个暂时无人居住的房间内。

蒋白棉、商见曜坐在桌前，望着已开启某个程序的电脑。

龙悦红、白晨在周围区域的高点监控，预防意外，格纳瓦则于两个相隔不远的地点之间，充当信号基站。

这是“旧调小组”与乌戈老板那位朋友见面的方式：

用能被自身控制的“网络”，视频交流！

这样一来，即使出了意外，“旧调小组”最多也就损失一台电脑。

另外的那个房间属于某家旅馆，一道人影拿着“旧调小组”寄给乌戈的房卡，开门而入。

然后，他看见了桌上的电脑，看见了被电脑压着的一张纸。

纸上写的是连接哪个网络，怎么启动程序。

很专业……那人点头评价了一句。

没过多久，商见曜看到视频窗口扩张，呈现出一道人影。

蒋白棉的瞳孔突然有所放大。

那人影，她和商见曜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