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张叹有事离开剧组,回到制片厂,发现编剧部的氛围有些奇怪。
他没怎么放心上,电视剧一开拍,他呆在公司的时间就屈指可数,发生了什么他没法第一时间了解,姜蓉不在这里,不然姜蓉会给透露些实时信息。
他是来找编剧部主管何苗的,来到他办公室前,有人在扫地,地上有一些碎瓷片。
“张老师~”对方看到张叹,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这是打碎了杯子?”张叹认识对方,是编剧部的文员。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呵呵,是啊。”
似乎怕张叹再问,借口去倒垃圾,匆匆走了。
往常敞开的办公室门如今关上了,张叹抬头看了看门上的铭牌,没错,是何苗。他敲了敲,里面没声音,又敲了敲,才有回应。
“进来。”
张叹以为没人在呢。
他推门进入,何苗坐在办公桌后,见是他,铁青的脸上勉强挤了挤,挤出一丝笑容。
“是张叹啊,怎么没在剧组?”
“有点事找您。”张叹说道,瞄到办公桌上何苗的手边少了保温杯。
何苗茶不离手,走哪儿都端着一个结了一层茶垢、泛黄的保温杯。
“坐吧。”何苗伸手示意。
谈完事情,张叹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差不多一周没回来,办公室里却很干净,有人定期过来打扫,没错,就是刘大文暗恋的朱欢欢,宣发部门的一位小美女。
他收拾了一些资料,装进包里,准备明天带到剧组去,要用到。
刘大文来了,神秘兮兮地问:“张叹你知道了?”
张叹摸不着头脑:“什么知道了?”
刘大文:“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了何部长的事?”
“何部长?哪个何部长?什么事?”
“害,你不知道?”
“来,坐坐坐,喝茶还是喝咖啡?”
张叹热情地把他迎进来,送沙发上坐好,关上门,保持隐秘的环境。
刘大文:“喝茶太淡,没滋没味。”
张叹愣了下,手艺人刘大文怎么有点文绉绉了。“那喝咖啡吧,回味无穷。”
他正要泡咖啡,忽然刘大文又说:“咖啡太苦,生活和感情已经很苦了,何必苦上加苦。”
张叹停下手中的动作,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说:“大文,听说你最近在看名著?想必很有心得吧。”
刘大文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白开始就算了,你看我自己泡了柠檬水,酸酸甜甜就是我。”
张叹也答非所问:“给我说说何部长的事,一定是大事吧,都惊动你了。”
刘大文倒没有卖关子,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倒了出来。
今天下午,编剧部有个编剧和何苗大吵了一架,把何苗的万年茶垢保温杯摔了。对方人已经被开除了。
当然,开除不是因为摔了何苗的万年杯,而是因为要被开除了才摔杯。
难怪,张叹心想,刚才何苗脸色始终不大好,他还以为是自己触了他的霉头,原来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和刘大文闲聊到下班,获取了不少公司的信息,张叹同时顺利发展了刘大文这个线人。
“大文,以后公司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下。”
“好啊,我能提个意见吗?”
“什么意见?你说。”
“张老师你办公室的锁能不能换掉?”
“???”
——
小红旗幼儿园,放学的铃声一响,小白就拎着她的小书包冲了出去,老师都还没走呢,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为一道小旋风从脚边跑掉。
老师连忙追出去,对已经跑到了院子的小白喊道:“小白~~你跑哪去??!”
回应她的是一阵鹅笑,“鹅鹅鹅~~~”
老师又喊了两句,小白已经跑远了。
唉,她叹口气,这个小白不能说是熊孩子,说她很有个性更适合。只要她认可,她会表现的很乖很听话,但如果她不认可,她就会固执己见,和老师作对她也不怕。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本来是最听老师话的,老师的话在很多时候甚至比爸妈的话都管用。
然而小白是个例外。
小白的舅舅说的话绝对比她这个老师的话管用。
“不过,你跑这么快有什么用,没有我领你走,你出不大门。”她回头说,“小米,你知道小白跑这么快干嘛吗?”
小米本想跟上小白的,但是没跑赢,小白跑的太快了。
“她舅妈回来了。”
“噢。”小老师恍然,“难怪。”
她知道不少小白家的情况,小白舅妈承担了很多小白妈妈的角色。
……
“你跑啥子嘛。”
回家的路上,小白兴奋的像条狗子,在马兰花脚边跑前跑后,停不下来的赶脚。
“你啷个像条狗子?”
狗子对小白来说是可爱的代名词,她不反对自己是条狗子,甚至朝马兰花汪汪汪了三声。
马兰花笑道:“瓜兮兮。”
小白背着小书包蹦跶着嚷嚷:“瓜兮兮,我舅妈瓜兮兮~嚯嚯嚯~~~”
已经好久好久马兰花没有接送小白上放学了,今天是马兰花回来后的第一次,小白激动是难免的。
“马兰花~~~你回来了??”
走到城中村和西长安街交汇的地方,一些小摊主见到马兰花,纷纷打招呼。她们有的是卖烤红薯的,有的是包子馒头的,有的是卖葱油饼的……曾经和马兰花是“战友”,建立了革命的友谊。
马兰花喜欢交朋友,不像白建平,别人不跟他说话他就绝不主动开口。
“什么时候你的煎饼果子摊再开起来?你走了后,好多人打听。”卖煎饺的大姐说道。
“短时间内不会再开了。”马兰花笑着说。
周围都说太可惜了,她的煎饼果子摊生意那么好,就这么不做了好浪费。
马兰花和这些老朋友闲聊了一阵,见她们生意逐渐忙起来才离开。
小白跟在脚边,到了小红马门口,她趴在铁门前,贴着小脸蛋往里张望,一个瓜娃子都没看到,李摆摆也不见了,肯定是去拉屎了。
“走唠,小盆友现在都还没来。”
小白离开小红马,跟着马兰花走进了城中村的巷子里。
太阳还挂的老高,天边一片火红,像一套煎饼果子。
“舅妈,我想吃煎饼果子噻。”小白希冀地说。
“回家做过你吃。”
“嚯嚯嚯,谢谢舅妈。”
小白开心地又开始了蹦跶,在巷子里跑前跑后,忽然哎呀一声,转角的地方撞到了人,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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