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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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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我们都是乱党(大章求订)
水萦回听到狱天君的声音,不由打个激灵,转身便走:“我当苏圣皇就叫我过来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挡刀子来了!”

苏云的声音传来:“……天君说笑了,天府乃仙界粮仓,陛下派来水帝使,怎么可能还有乱党……水帝使,你来了!快快进来!”

水萦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硬着头皮走入正殿,似笑非笑的看了苏云一眼。

狱天君与一众仙人此刻都出现在正殿中,御天尊坐在主位上,苏云在下首相陪,其他仙人则落座在大殿的两旁。——排资论辈,苏云这个天府圣皇的地位很高,还在一些金仙之上,属于仙帝安排的皇差,因此能在狱天君旁边陪坐。

当然,天府圣皇没有实权,就是个空架子,因此从仙界下来的仙人尽管给予圣皇一些必要的尊重,却也看不起圣皇。

水萦回笑吟吟道:“天君,圣皇报喜不报忧,谁说天府洞天没有乱党?这城里到处都是乱党!”

苏云毛骨悚然。

狱天君相貌威严,抬起眼皮,瞥她和苏云一眼,道:“唔?都是乱党?”

水萦回原本还有心说些俏皮话,但狱天君的威严实在太大,瞥她一眼的时候,便让她只觉自己的任何念头,都被探查得一清二楚!

水萦回额头冷汗津津,承压极大,不敢再胡言乱语,道:“邪帝使者在下界为祸,邪帝的党羽也神出鬼没,我和圣皇见状忧心不已,恨不得抓些百姓杀头凑数!”

她不知狱天君的根脚,因此不免有些放肆张狂,现在被狱天君瞥了一眼,才知道厉害。

狱天君道:“原来如此。水帝使,你身负陛下的期望,不可杀民冒功,败坏陛下名声。请坐。”

水萦回称是,落座下来,心头怦怦乱跳。

她从前与狱天君联络过,只是没有亲眼见过其人,此次来到狱天君的面前,才知这位天君的厉害。

“苏圣皇这厮居然若无其事,这家伙的道心倒是愈发的强大了。”

水萦回想到这里,道:“那邪帝使者党羽众多,这些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我也是被他们气得昏了头。”

狱天君道:“水帝使与其他帝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而今在下界,邪帝使者的势力越来越广大了,你无法建功,也是理所当然。那邪帝使者已经搭救出邪帝的仙相,你不是对手。”

水萦回脸色微变,瞥了瞥苏云,欲言又止。

狱天君见状,道:“你有何话要讲?不妨直说。”

水萦回道:“苏圣皇是仙后娘娘的特使,仙后娘娘此刻在勾陈洞天省亲,倘若苏圣皇出面,请来仙后,乱臣贼子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狱天君动容,连忙看向苏云,肃然道:“原来苏圣皇还是先后的使者。可否请出信物?”

苏云闷哼,不太乐意的取出仙后娘娘的腰牌,心道:“请仙后来擒拿我这个乱臣贼子?我又没有发疯……”

狱天君接过腰牌,仔细打量几眼,将腰牌还给苏云,道:“圣皇是仙后使者,水姑娘是仙帝使者,这天府一定在两位的治理下变成铁桶江山。我此来,是为了仙气而来,邪帝仙相碧落,实力强大,天府洞天将这一年收成的仙气送到我这里即可。”

苏云和水萦回称是,道:“天君容我们准备几日。”

狱天君道:“你们先且准备,我去勾陈洞天,拜会仙后。”

他站起身来,率领诸多金仙走出天府,苏云和水萦回连忙相送,狱天君道:“你们留步吧,去处理正事。”

苏云和水萦回称是。

狱天君率领诸多金仙在墨蘅城中走动,一位金仙道:“天君,我们不是急于赶往勾陈洞天拜会仙后吗?为何在这里停留?”

狱天君目光闪动,道:“这个苏圣皇,就是乱党。的确如水帝使所说,这墨蘅城中到处都是乱党!”

众金仙吃了一惊,不明其意。

狱天君冷笑道:“这世上能够克制我的道心的存在并不多,而这座城中却有成百上千个!”

他遥望三圣学宫的方向,感受到一股股纯粹的力量碾压自己的魔念探查,宛如铜墙铁壁矗立在那里,让他这尊魔仙中的仙君也倍感压力!

他是人魔得道,人魔最擅长的是洞察人心。

然而在这座墨蘅城中,他的洞察人心的本领竟然失效了!

三圣学宫中,轩辕等诸圣压制了他的道心!

当年苏云为了诛杀余烬化解元朔世界的众生被献祭的危机,请来道圣、圣佛等修炼到原道境界的存在,以其道心压制人魔余烬的魔心魔性,从而将余烬的实力限制了大半。

而现在,轩辕等诸圣来到墨蘅城,诸圣之念,无意中将狱天君的本事也限制了大半!

这种情况很少出现!

狱天君道:“两个月前,在幻天之眼的面前,我的道心也被压制,但那时我以为是幻天之眼,现在想想,压制我的不是幻天之眼,而是那些守护悬棺的怪人。此刻,这些怪人就在城中。”

他麾下众金仙杀气腾腾,道:“天君,这个苏圣皇勾结乱党,其罪当诛!”

“何止其罪当诛?灭他满门,夷他九族都是便宜了他。”

狱天君冷笑道:“守护悬棺的怪人中便有他。他便是那个用绣花手帕蒙面的人!”

众金仙吃了一惊,有些不解,既然狱天君已经认出苏云,为何不拿下他治罪?

“他是仙后使者,谁知道仙后是什么想法啊?”狱天君喃喃道,“仙后的使者,为何要救出邪帝仙相碧落等人?当年,邪帝战败,就败在后宫,是天后出卖了邪帝。难道陛下要重蹈覆辙……”

众金仙露出恐惧之色,有些后悔距离太近,听到这些不该听的话。

狱天君却不以为意,思索道:“而今的时事,愈发的诡异诡谲了。倘若是邪帝复出,争夺帝位,那么帝倏又跑出来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无论仙界,还是这片下界,有一只大黑手在悄然无息的推动着宇宙的暗流……”

他目光深邃,低声道:“我看不清局势,须得小心谨慎,免得被卷入暗流之中。”

众金仙面面相觑,各自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狱天君突然笑道:“幕后黑手还在推动时局发展,目前混沌一片,前途如何看不甚清。不过,我们倒可以去看一看这处学宫,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镇压我的道心!”

他率众走向三圣学宫。

三圣学宫中,轩辕圣皇等人正在开坛讲述自己的学问,一时间诸圣理念遍布虚空,形成各种绚烂异象,光彩夺目,很是迷人。

所有士子都被诸圣的开讲吸引过去,无人留意到狱天君等人的到来。

狱天君等人一路来到那些讲坛前,看到轩辕圣皇等人,不由得冷笑一声:“果然是那些镇守悬棺的乱党!这座墨蘅城,恐怕已经变成乱党的巢穴了!”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人有所察觉,向这边走来。

狱天君心有所感,急忙向那年轻人看去,待看清其人面目,不由脸色剧变,急忙转身,带着诸多金仙匆匆离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都是乱党,都是乱党!我们走——”狱天君叱咤一声,一片金光腾空而起,带着诸多金仙化作光芒远去。

帝心抬头仰望,纳闷不已:“这是何人?怎么看到我便溜走了?此人厉害,我不是对手。”

他却不知,狱天君看到他的面目时内心之中掀起何等滔天大浪!

狱天君所看到的是邪帝绝的面孔,因此被惊得一身冷汗,再加上道心被诸圣镇压,翻不起半点魔性,只好破空而去。

“天府已经落入乱党之手,我差点自投罗网。”狱天君面色阴晴不定,盘算片刻,心道,“也罢,我先去探探仙后的口风,看看仙后到底作何打算!”

苏云请来宋命,将狱天君的事情说了一番,道:“狱天君前来搜刮仙气,神君准备好,等他们来取便是。我这厢还有事,须得赶往元朔。”

宋命吃了一惊,道:“狱天君见过你了?他不知道你是邪帝使者?”

苏云笑道:“多半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宋命惊疑不定,过了片刻方才道:“水帝使没有出卖你?”

苏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尽管放心,有水帝使助你,不会有事。无论如何,水帝使都必须要经营好天府洞天。她知道这里是她唯一的根基,她必须要配合我们。”

宋命叹了口气,道:“我若是死了,一定死得不明不白。”

又过了几日,苏云与轩辕圣皇等人准备启程,赶往元朔。

这几日水萦回和宋命传令各大世阀,命他们上贡仙气。安排妥当之后,水萦回准备前去与苏云汇合,突然有仆从来报,道:“大人,绾衣姑娘出关了。”

水萦回神情微动,道:“请来。”

过了片刻,罗绾衣赶来,躬身见礼,道:“弟子参见老师。”

水萦回抬手,笑道:“起来说话。”

她上下打量罗绾衣,只见这女子气息愈发强大,比闭关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各个境界也都稳固,不禁点头,道:“绾衣,你资质悟性的确不错,缺少的那几个境界也都在这几年得以补全。不枉我把你从郎玉阑的手中讨来。”

罗绾衣再拜,道:“若非老师栽培,弟子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水萦回笑道:“在我面前你无需如此。你我是同类。你现在实力大增,有何打算?”

罗绾衣躬身道:“弟子在来到天府之前,是西土大秦皇帝,只是权力三分,一份被国师玉道原所占据,一份被武圣江祖石所占据。弟子此去,当降服二人,夺回权位。”

水萦回向外走去,道:“此事简单。以你而今实力,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不过西土毕竟是蕞尔小国,鼻屎大的地方,浪费了你这身本领。”

罗绾衣跟上她,道:“弟子还有一个夙愿,便是击败苏云。此次出关,便要与他再论高下,再决雌雄!”

水萦回停下脚步,面色古怪,道:“击败苏云?哪个苏云?”

“天市垣苏云!”

罗绾衣充满了强大的自信,道:“从前我不如他,是因为我缺失了几个境界,因此被他压下一筹。但我自问聪明才智悟性,绝不逊色于他。此次补全境界,击败他方能让我一吐胸中郁闷之气。”

水萦回笑道:“你知道他已经成为天府圣皇了吗?”

罗绾衣笑道:“他虽是天府圣皇,但我也有败他之心!”

水萦回无语,过了片刻,笑道:“为师此次便是去见他,与他一起前往元朔。你有机会挑战他。”

她们来到天府,苏云已经召集了文昌洞天的高手,准备动身。

罗绾衣远远看到苏云,不禁踌躇满志,向苏云走去。

待她来到苏云前方还有十多步时,脚步不觉放缓,她从苏云身上感觉到一股弥高弥远的气息,越是靠近苏云,便越是感觉到苏云距离她的遥远,越是感觉到苏云的高大。

她越走越近,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巨人,越来越伟岸越来越远不可观其全貌的巨人!

“绾衣,出发了!”水萦回将她唤醒。

罗绾衣清醒过来,才发现苏云等人已经上路,她急忙跟上,一抹自己的脸,脸上都是泪水,不知何时她泪流满面。

水萦回注意到这些,递过来一张手绢,笑道:“感受到境界上的差距了吗?”

罗绾衣默默点头。

“这种境界上的差距,就像是隔着一重天,他在天外,你在天地中。你仰头望天,便是看他,有一种不可思议不可名状的恐惧。”

水萦回轻声道:“我努力修行,不惜四处求学,才勉强跟上他。你闭关几年便想与他抗衡,只是痴人说梦罢了。现在你的基础稳固,可以继续修行了,说不定将来他被困在某个境界上,你还有机会追上他。”

罗绾衣涩然道:“从前我们的差距没有这么大的,我……”

水萦回笑道:“这就是人生。接受它,你会快乐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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