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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八章 国师治世,海清河晏(本卷完)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祥兴四年五月,陕州。

“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

杨丰站在山巅望着下面滔滔黄河叹息道。

“幸有国师只手挽天倾,单臂定乾坤,故此无论是那黄流乱注,还是那魑魅横行,统统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要有国师出手自然冰消瓦解!”

旁边唐恪献媚道。

“哈,哈,那就且看看老夫手段!”

杨丰满意地笑道。

然后两旁所有文臣武将一片献媚地笑声。

这时候大宋的农业普查基本完成,除了最为偏远的两广,还有夔州路下属的那些贵州土司和羁縻州,再加上成都府路和梓州路下属那些蛮部,整个大宋所有府州军的农业普查都已经完成。这场历时近五年的普查,使大宋朝廷第一次真正切实掌握了全国所有的人口,耕地面积,粮食产量,甚至包括矿产,渔业,森林等数据,而且绘制了全国范围的详细地图。

而伴随着农业普查的完成,全国范围主干道路的建设也初步完成。

以汴梁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原来几条主要大路,全部按照通行载重马车的标准重修,一些原本的木桥甚至浮桥,也都变成了石桥甚至混凝土桥,尤其是浚滑之间堪称大宋当年国字第一号工程的三山浮桥,干脆在国师的亲自主持下,变成了在这个时代完全匪夷所思的铁桥。

类似老式铁路桥一样的桁架桥。

钢筋混凝土的桥墩,钢筋是国师亲手制造,锻铁的桁架,这个是由利国监制造,实际上最早英国人建这个是用铸铁,而且还是跑火车的,国师为了保险还是用锻造的熟铁,而桥面为了减重是木制的,宽度可容两辆四轮载重马车对过,承重可保证两个桥墩间十辆载重五千斤的马车同行。

这已经足够了。

再高的承重根本没意义,能拖过大炮就行了。

哪怕反对国师的,也不得不承认国师完成了一项堪称伟大的工程。

当然,该造反还得造反。

国师的伟大工程多了,难道就为这点奇技淫巧放弃原则?

再说国师要的就是他们造反,于是就在农业普查完成的同时,国师也正式签署了各方期待已久的均田令,并且由现年已经十四岁的小皇帝,满腔豪情地亲自在均田令上盖了玉玺。

而均田令的内容很简单。

所有土地,除爵臣封地以外全部收归国有,或者说收归皇帝所有,无论之前这些田地属于谁,只要不是爵臣封地,那就统统都收归国有,对于官田自然不用说,对于民田采取赎买,以田券按照圣旨签署同一天各地的市价,强制收购为官田,然后所有户籍上的农民无论以前是主户还是客户,无论男女哪怕小孩也统统计口授田。

但没有明确的标准。

各地村庄内部自己分。

农业普查的同时乡村划界也完成,以后老百姓自己选村长,然后那些老百姓自己选的村长自己组织抓阄,这个分地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实际上在杨丰计划中估计还得来一个五年,五年农业普查,五年基层建设外加分地,前后十年完成大宋的均田制。

官田佃租降为一成。

至于其他苛捐杂税一律取消,只保留田赋一项。

这时候杨丰已经过了刮地皮的境界。

他的大宋版东印度公司已经开始下西洋,就连第一个殖民地都建立。

建在了安不纳岛。

这座小岛上的胡椒正源源不断运来。

另外还有台湾的金矿,登州的金矿,下一步还有婆罗洲的金矿,而且远征倭国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目标自然是佐渡岛,下一步还有石见,然后黄金白银什么的就源源不绝了,话说佐渡岛最高纪录甚至每年为倭国提供四十吨黄金,石见银山可是号称十六世纪全世界三分之一的流通白银来自那里,抢到手后就近抓倭国人当奴隶开矿就可以了。

有这个谁还刮地皮呀!

至于田券实际是五年期债券,五年后可兑换实钱,而且还加上了一定利息,另外也有十年期和十五年期甚至二十年期田券,可自由选择要哪一种,年限越长的利息越高,二十年期田券实际上涨五成。

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卵用。

对于那些早就等待这一天的南方各地士绅们来说,只要收他们的土地就已经必须得造反了。

实际上此时他们已经反了。

两淮,两江,两浙,两荆,福建八路所有地方主官联名拒绝奉诏,江南东路宣抚使吕颐浩以太后与国师秽乱宫闱为名起兵,拥立此前潜逃江宁的祁王赵模为帝,紧接着其他七路的宣抚使纷纷响应,各地知府知州迅速集起结境内预备役北上两淮保卫江南。他们以同样潜逃南下的信王赵榛为兵马大元帅,以吕颐浩,李光为左右相建立起朝廷,不过他们明显没有直捣汴梁的胆量,而是分别据守沿淮各要地,以及上游的江陵和鄂州,摆出了一副准备割据的架势,也有可能是等待北方的忠义之士能够响应。

由此可见到底是秀才造反啊!

而两广二路,四川三路作壁上观。

他们没有公开响应赵模。

不过根据五路的锦衣卫密报,五路的地方官员都有派遣亲信前往江宁的情况,只是被驻扎这些地方的国防军四个军压制,所有不敢公开响应而已,和属于内地没有国防军驻扎的江淮各路不同,他们那里因为需要防范大理安南吐蕃三国,都驻扎着大量国防军。

另外基地设在舟山的南洋置制使率领海军舰队据舟山效忠汴梁,并且击败了向其进攻的浙江预备役军。

而知襄州以襄阳起兵响应江宁。

但仅仅一个时辰后他就被一群老百姓冲进府衙,然后直接拖出来乱棍打死了。

同样知淮宁府也欲响应,还没等公开宣布,就被一群衙役枷起来直接送往汴梁了。

类似的还有不少。

最远的甚至河东路都有地方官员或者士绅起兵,或者预谋起兵,然后紧接着被地方百姓或者属官直接拿下,最脑残的是燕山府路两名士子跑去游说韩世忠南下清君侧,把韩世忠吓得以最快速度把他俩关进笼子送汴梁。总之除江淮及闽浙各路外,其他各地零星出现的起兵都转眼间被当地军民自己解决,目前赵模的控制区与杨丰的控制区就是以淮河,大别山,长江这条线暂时分隔。

而杨丰的讨逆军已经分三路南下。

东路姚友仲部第一兵团。

他以三个军沿运河而下进攻淮扬,核心是岳飞部完全火器化的国防军新编第一军。

中路刘锜部第二兵团。

他沿蔡河颍河南下攻寿春,然后后从寿春南下直捣长江北岸。

西路李彦仙部第三兵团。

同样也是三个军沿汉江而下,目标江陵和鄂州,核心是他本人指挥的国防军新编第二军,同样也是全部火器化的杨版军,燧发枪,火炮,骠骑兵旅样样齐全,完全达到拿破仑战争时代水平,在这四年里杨丰一共组建了三个这样的军,并且建立起了与之配套的军火工业,为保证火药产量甚至连台湾的硫磺矿都开发出来了。

不过讨逆作战不需要他操心。

实际上这就是一场武装巡游,九个军包括两个火器化的新军,要是解决不了这点小事那就纯属笑话了,这样的战争还国师亲征,那完全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而且那些江南士绅也根本就没想过能够战胜他。

这些家伙不过是想割据自保而已,难不成他们还想靠着预备役战胜国师控制的百万国防军?那完全是扯淡,不过预备役本乡本土的凭险防御还是可以,一旦时间拖得久了就可以谈条件了。如果他们能游说国防军某个大将倒戈或许会试一下直捣汴梁,但可惜国防军的主要将领基本上全都有军功爵位,比如韩世忠之类甚至都是国公一级,人家坐拥万亩封地又不再分地名单,而且跟着国师投资大量工厂,谁吃饱撑得为保卫他们的田产冒抄家灭门危险?别说是国防军将领,就是朝廷那些跟着国师的官员都没人响应他们。

他们无非就是想凭借淮河长江两道天堑阻隔,利用手中掌握的一定程度自保力量玩割据江南而已。

“都是跳梁小丑啊!”

杨丰说完向着下面滔滔黄河纵身一跃。

两旁山林间,无数信徒顶礼膜拜,而在这膜拜中白衣飘飘的国师缓缓落向下面的黄河。

在他脚下黄色的浊流中,三座小山或者也可以说小岛横亘,将这河水分成了四股,四股宽窄不一,深浅不同,最窄的一股几乎完全可以用浊浪排空来形容,哪怕最宽的一股也是水流湍急,一个个漩涡在水面不断翻滚。而在这三座巨大的岩石小岛下游还有三座同样的小岛屹立河水,其中一块正卡在河道正中,因为收缩而加速的河水凶猛撞击着这块巨大的岩石,然后撞碎成冲天而起的浪花,看上去极其壮观。

但向下航行的船工肯定感受不到这种壮观。

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恐怖。

在三岛之间挣扎通过,在激流与漩涡,浅滩与暗礁中幸免的他们将在汹涌的水流冲击下,径直撞向这座仿佛石柱般从水下升起的巨岩。

砥柱。

这就是中流砥柱。

准确说不只这块巨岩,这六座小岛加起来统称砥柱,上游三岛就是三门峡名字的由来,三岛将河水分隔成神鬼人三门……

实际上四门,人门岛原本是半岛,唐朝时候为避开三门之险,硬生生在人门岛边又凿开了一条水道,但可惜却没敌得过黄河的泥沙,这条水道的确是水流平缓易于通行,然而泥沙也迅速沉积,很快就变成泥滩。最终关中与中原间的黄河生命线上,依旧卡着神鬼人三门,每年无数纤夫在悬崖绝壁开凿的栈道上艰难挪动脚步,拖着一艘艘商船挣扎着通过这个鬼门关,稍有不慎船毁人亡,甚至损失的货物数量超过运送的。

而此刻杨丰就是要打开这个鬼门关。

在两岸的群山上,至少三十万官民的瞩目中,国师飘然落下,落在了最中间的鬼门岛上,然后他走到下游临近河水处,抬起头带着诡异的笑容看了看头顶的观众,紧接着开始缓缓下沉,就仿佛他脚下不是坚硬的花岗岩,而是沼泽地里的淤泥……

呃,不是淤泥,是流沙。

承受了数万年河水冲刷的花岗岩,正在他的灵魂能量作用下分解为微粒,然后被湍急的河水带走,他就这样在三十万愕然的目光中下沉,直到从人们的视野中完全消失,但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水下,他正以同样方式逆着水流向前,迅速分解鬼门岛的花岗岩山体,而河水带走了他分解出的沙粒,他就这样一直从后走到前在三米深的水下贯穿整个鬼门岛。

黄河水汹涌而入。

然后他在水下微笑着转向另一边。

他就像蛀虫般在花岗岩的山体内不断蛀蚀,整个鬼门岛的基础就这样被掏空了。

紧接着整个山峰轰然塌落。

而在黄河两岸的山林间,三十万官民颤抖着,为这神话中大禹劈山一样的神迹而膜拜,在他们的膜拜中,那已经矮下去一截的鬼门山骤然间再一次落下,带着雷鸣般的巨响溅起壮观的浪花,而这时候它露在水面的已经不足原来三分之二了,然后很快它第三次塌落,第四次塌落……

最后它消失在了水面。

“次辅,第一兵团电报,新一军军长岳飞奏报攻克扬州,赵逆榛自刎,江宁义民起兵逐逆党,赵逆模死于乱军中,逆党吕颐浩等逃往杭州。”

一名官员挤到同样观看这一神迹的张叔夜身旁说道。

“天祐大宋,国师治世,海清河晏!”

张叔夜没有理他,而是跪在那里一边叩首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高喊着。

他身后所有官员百姓一边叩拜一边同样高喊着。

而这时候国师的身影突然从砥柱的中心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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