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记

( )秦牧收剑，降落下来，向前来相助的四帝一一称谢，待谢到东帝青龙时，东帝笑道“牧天尊，你欠我一个人情，没有我的气血相助，你无法炼成此剑。你这宝剑的威力还要超过天尊之宝，这个人情大了，将来你须得还我一个人情才是。”

秦牧称是，道“要欠条么？”

东帝正要答应下来，天阴娘娘悄悄扯了扯他，低声道“别要！上一个问他要欠条的是鸿天尊，我亲眼看着鸿天尊拿不出欠条，他便不承认，把鸿天尊弄死，魂飞魄散！”

东帝青龙打个冷战，勉强笑道“天尊记在心里便可。至于欠条什么的，还是算了。”

秦牧叹道“那可惜了。”

东帝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告辞离去。

秦牧目送他远去，心中惋惜道“写张欠条给他，将来他拿不出来我便可以不认，咱们是依规矩办事的。但不写欠条，他闹起来我便不好不还他一个人情了，我向来是注重承诺的……”

他向玄武二帝称谢，玄帝笑道“我们与**师早有盟约，理当前来相助，何须言谢？我们夫妇，也不曾谢过天尊照顾犬子呢。”

秦牧正色道“这些年琉璃青天幢是落在我手中，不告而取，心中甚是对不起贤伉俪。”

武帝笑道“匹夫无罪，怀璧之过。天尊取走青天幢，是为犬子挡劫了。”

夫妇二人联袂离去。

秦牧来到西帝白虎身前，笑道“姐姐适才吹动号角，激发东帝的气血，确是神来之笔。”

西帝咯咯笑道“那个东帝锱铢计较，是个小气的人，不知道南帝姐姐是怎么瞎了眼与他好上了。我也是看他出工不出力，所以帮你一把。你不必谢我了，你上次救过我呢！”

她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无踪。

秦牧向所有前来助阵的天工、阵师和剑师施礼，数万人还礼，为首一人是虞渊初雨，笑道“国师，为你炼剑，我们也获益匪浅，将来剑道若是能再进一步，必然是这次炼剑之功！”

他们纷纷离去。

秦牧看到江白圭和延丰帝也起身打算离去，道“陛下，师弟，你们去过瑶台之后，先去天海，在天海感悟天心。至于斩神台，则是落在嫱天妃之手，嫱天妃将斩神台带走，连开皇也没有来得及登上斩神台。你们稍安勿躁，由我来想办法。”

江白圭道“师兄，你不修炼樵夫老师传授的先天后天法门吗？这种法门，是最有可能修成大天庭境界的。”

秦牧迟疑一下，对樵夫圣人的七十二宝殿三十六天宫的修炼之法很是好奇，也很想修炼。

不过，修炼这种法门，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显然很大，否则江白圭也不会至今还是瑶池境界。

樵夫圣人则修炼的是三百六十天宫，三百六十种后天大道，耗费的时光便更多了。

以他毕生的智慧，恐怕都未必能修炼成天心，更别说斩神台了。

江白圭见他不太想学，也没有勉强，当即与延丰帝一起离去。

秦牧又送走阎王，辞别南帝，道“姐姐，道火祖地，我需要借用一段时间。”

南帝道“你尽管拿去，这祖地已经不是我的了。”

秦牧微微一怔，南帝笑道“我死过了一次，摆脱了与道火祖地的干系，这祖地被火天尊夺走，又被月天尊抢了去，而今落在你手里，还被天工炼化，早就与我无关了。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古神的身份，岂能恋着旧宅？”

她本来便是大方爽朗的性格，这次死而复生，比从前看得更开。

秦牧哈哈笑道“还是姐姐洒脱。既然姐姐连道火祖地也弃如敝屣，那么为何一定要收回自己的神魂呢？”

南帝朱雀脸色一沉，淡淡道“白玉琼说她不是我，但她却还是我。牧弟，你虽然是万劫不灭**师，能够复活灵魂，但对于我天地二魂与神魂的感应还是看得浅显。我复生之后，便能清晰的感应到另外一个我，感应到白玉琼。而她，也能感应到我。我有一种预感，将来我们还是会重归一体。”

她展演一笑，道“牧弟，作为南帝朱雀，我只活了一世，而今是第二世。作为白玉琼，她还差两世便到两百世。等到我们回归一体的时候，我既是南帝，也是白玉琼。直到那时，我们回想起自己这两百世经历的劫，道心圆满，大概会会心一笑吧。”

秦牧想了想，没有勉强她，向烟儿道“照看好你娘亲。还有，少给她喂食，都已经胖了。”

南帝嗔怒，作势要打，秦牧哈哈一笑，躲了过去。

他辞别南帝和天阴娘娘，带着道火祖地，与瞎子、司婆婆和幽溟太子一起离开天阴界，返回祖庭。

而哑巴则还在道火祖地中，依旧屹立在那里，处在悟道之中。

天工开物，大道始成。或许这次为秦牧炼剑，会让哑巴在铸造之道上进入一个全新的道境，将铸造之道这种后天大道推演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牧儿，你不回圣山了吗？”

到了祖庭十万圣山外，秦牧将道火祖地交给司婆婆，司婆婆不禁皱眉，猜出他的想法，问道“你打算去玉京城？”

秦牧点头，道“太易失陷在玉京城中，让我循图救他，不过他所说的循图，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亲自去一趟祖庭，查看究竟。而且，我也想亲眼看一看那玉京城，与玉京境界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不亲眼所见，我始终难以安心。”

他顿了顿，向几人解释道“我已经修炼到九狱台境，再往前修行，必须要跨入玉京陷阱！否则，我在法力上永远也不可能追的上十天尊。就算我修成道境三十六重天，在法力上也无法比十天尊更强。玉京城，我必须要去。”

司婆婆隐隐担忧，道“你将道火祖地留在圣山，万一火天尊从玉京城中出来，前来夺走道火祖地呢？”

秦牧微微一笑，轻声道“婆婆放心。倘若我与他在玉京城中相逢的话，我会让他意识到，道火祖地已经不属于他了，而祖庭大黑山，也是他所不能踏足的禁地。”

他的言语之中流露出无比强大的自信，又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他。

“那么，太易拐杖你总应该带着吧？”

司婆婆将太易拐杖塞到他的手里，道“你虽然有劫剑，但是太易的拐杖毕竟是成道者的道兵，带着总没有坏处。”

秦牧想了想，把拐杖收了下来，他挥了挥手，目送司婆婆等人走入圣山，走向世界树，心中默默道“婆婆，我不会再让瘸爷爷的事情重现，出现在你们的身上。我已经长大了，从前你们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你们了。”

他披风一展，转身离开。

“师弟！”

魏随风飞速追来，举着一口大鼎，高声道“师弟，等等我！”

秦牧停步，皱眉道“大师兄，我不能带着你，玉京城太危险了，我无法分心保护你……”

“呸、呸！”

魏随风气急败坏，怒道“我堂堂云罗帝，纵横叱咤百万载，还需要你来保护？我是说，我去过玉京城，跟随太易度过十六道混沌河，而且留下了地理图。你去那里的话，用我这幅图，可以让你省很多事。”

秦牧称谢。

魏随风将大鼎放下，鼎中星沙飞起，在空中组合，形成玉京城的地理图。

不过这地理图标记的地方只是魏随风和叔钧走过的地方，他们没有走过的地方则还是一片空白。

秦牧细细观看，记在心里。

就在此时，星沙突然变化，展现出另一幅地理图，这幅地理图与刚才的地理图完全不同，有着万千条条道道，复杂无比。

秦牧惊讶，细细观看这幅地理图，这图中的地理，他完全没有见过！

他看向魏随风，魏随风也是一片茫然，喃喃道“这并非是我的神通画出的地理图……是了！太易曾经说过，他是看到我留在城外的地理图，这才知道我和叔钧的方位，因此才能寻到我们！难道说，是太易知道自己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在我的大鼎中动了手脚，用我的鼎，记录下来他的足迹？”

“有这个可能。”

秦牧用心记忆，道“太易道兄说循图救他，那么这幅图肯定与他有关。这幅图，是玉京城的地理图吗？”

他与魏随风的地理图对照一番，却见两幅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显然太易留下的地理图并非是玉京城。

魏随风又取出两面镜子，道“我与叔钧去过玉京城最深处的弥罗宫，在宫墙上拓印了弥罗宫主人的一个道纹印记，你路上看一看，多少对他了解一点。”

秦牧将两面镜子收起，稍稍打量，不由脸色大变。

魏随风犹豫一番，终于下定决心，转身离开，摇头道“我虽然很想跟你一起，再入玉京城，但想了想，我还真的可能会拖累你。那个鬼地方，实在太凶险了……”

秦牧高声道“师兄，努力修炼！”

“我知道！”魏随风没有好气的摆了摆手。

秦牧哈哈一笑，催动霸体三丹功，以载极天宫为主，千山万水一步跨越，向祖庭玉京城赶去。

一日之后，他终于来到祖庭玉京城，在城外停下脚步，向城中看去。

只见整座古老的神城此时完全显露出来，巍峨，壮观，古老，破败，这座神城给人一种既真实，又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矗立在古老的时空深处，并不在这个宇宙之中。

又像是已经降临到这个宇宙，散发出镇压天地一切大道的感觉。

而它周围和城中弥漫的沉沉死气，又让秦牧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这座城还笼罩在宇宙破灭的大劫之中，没有脱身。

似乎只要进入城中，便会被破灭大劫缠绕，凶险万分。

秦牧定了定神，左手提着劫剑的剑鞘，迈步走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