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你是说他能夺魁?”陈道人挑眉道。
虞夏摇了摇头,“不是,不出意外的话,魁首应该是‘界’字位上的鹤煊。”
鹤煊的剑铸成之时有暗色的金光大放,此等异象大约整个浚南县都看到了。
那柄剑虽然气息内敛,但虞夏却能清晰地感应到其间的冰寒气息。
单从气息而论,场中没有哪柄剑比它更浓郁纯粹。
更遑论鹤煊神乎其技地将黧金熔铸于剑中,此举更是让他脱颖而出。
此次铸器大会的魁首,应当是没什么悬念了。
“那你怎么不选他呢?”陈道人眯着眼道,“年纪轻轻就能铸出这样一柄剑,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没准他能继承上孙舯衣钵成为新的大器师呢。”
“他是很厉害没错,”虞夏托着腮道:“可是他铸的剑不适合我啊。”
这时候呈上去的几柄剑经过审官的评判,开始公布起了结果。
铸器大会的结果与大部分人预想中的一样,成功将黧金熔铸到剑中的鹤煊,凭着一把精妙绝伦的止殇剑,以甲等上的成绩夺得了魁首。
而被虞夏选中的程不迟,却得了个丁等下的最末成绩。
“上孙家真是捡到宝了。”看座上的人议论纷纷。
“是啊,上孙家如今一直在吃老本,终于有能够重振门楣的后辈了。”
“要我说这届铸器大会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魁首的鹤煊,就数那个最末的程不迟了。”
“的确如此,一个出众到难以置信,一个却差到令人发指。”
“哪个家族会瞎了眼推荐这么个货色滥竽充数,也不怕得罪上孙家。”
……
看座上的师徒俩也在就此事交谈。
“你不选那个魁首,也不选其他表现良好的铸器师,偏偏选了个排名最末的,这是为什么?”
“您不是让我挑一个为我铸器的铸器师么?”
虞夏已经猜到了陈道人把自己带来此处的用意,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陈道人。
“我觉得我的武器什么性格应该同我相伴日久而生成,而不是让铸器师简简单单刻几个符号来定。”
陈道人轻笑一声,“也就你这个外行会说这样的话了,你若是对那个魁首感兴趣,凭老道的面子,即便他进了上孙家身份尊贵了,也是能借来用一用的。”
虞夏依旧摇头。
“他确实铸成了好剑,但却是由剑来挑性格合适的主人,而我却不想做被挑选的那一个。”
此时,上孙家的家主上孙舯正在为此次铸器大会做总结。
“上孙家将正式吸纳本届魁首鹤煊入门,为我上孙家核心弟子,由老夫亲传铸器技艺,明日城外洗剑山庄上孙家将举行拜师大典,还望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赏光。”
这拜师大典,无论有无铸器大会的请柬,均可参加,如今浚南县冲着铸器大会从各地过来的玄师可不少。
这是为新晋核心弟子造势了。
上孙舯刚宣布完这一消息,全场立刻哗然。
“上孙家主已经有二十年没收亲传弟子了吧,就跟在他身边那个魏康,都是自小养在身边的。”
“是啊,能成为大彰少有的大器师的亲传弟子,这鹤煊还真是一步登天啊。”
众人的讨论不无道理。
别的不说,并不是每个拜入上孙家门下的魁首都有资格享受拜师大典的。
能成为上孙家弟子是不假,但弟子也分内门外门精英核心,往届的魁首若是没有什么特别超群之处则会被上孙家安排到长老或旁支子弟门下。
这又是家主亲传又是拜师大典的,足见上孙家对鹤煊的重视。
铸器大会结束得很快,不论是参赛的铸器师还是旁观的普通玄师都开始往外走,而作为铸器大会主办方的上孙家,则是走另一个门。
陈道人跟虞夏却没着急离开。
同样坐在原处没有动的还有隔了几排座位的一个年轻书生。
虞夏扫了一圈,轻易就发现了对方。
“师父,那个书生是跟咱们一个客栈的住客呢。”
说着虞夏有些不解,那人是个未曾修行的普通人,是如何进到这商烛庙来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她便发现了答案。
那书生等人都走差不多了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台下一个铸器炉边。
那里站着一个垂着头的铸器师。
是“止”字位的程不迟。
这时候的铸器炉早已被上孙家关闭,里边再无地火之力可用。
用上地火之力才铸成一把丁等下的剑,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程大哥……”
钟梦熙担忧地看着他,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不迟听到了她的声音抬起了头,满脸胡子拉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唯一能透露情绪的双眼也是一片平静。
“对不起,浪费了你一张请柬。我表现这么差,会给你家族惹麻烦吧。”
请柬程不迟看过,上面印有推举家族的印信。
能拥有推举铸器师资格的家族,大多受上孙家信任,与上孙家关系交好。
而此次钟家的请柬却用在了被人群嘲的自己身上,无疑是扫了上孙家的颜面,也损害了上孙家对钟家的信任。
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钟梦熙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无须忧虑,这次出了个厉害的鹤煊,上孙家不会计较这些。”
钟梦熙没说的是,这张请柬,其实是她从家里偷拿出来的。
即便惹恼了上孙家,推荐他参加铸器大会的是她自己,到时候她自己站出来认罪不牵连家族便是。
“你为什么要把那张请柬用在我身上呢?”程不迟问。
这个问题一直横在他的心头,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问。
自己只有二品修为,即便刚刚他同旁人一样在剑范上刻了字,也只能稍稍提升剑的品阶,却不能改变铸器大会的结果。
钟梦熙笑了笑,神色间一派轻松,“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啊。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与其浪费,不如给你。”
“此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但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程不迟自当义不容辞。”程不迟郑重道。
“好啊。”钟梦熙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亮。
两人再没说话,程不迟低头收拾东西,钟梦熙则安静地守在他身边,等程不迟收拾完两人又沉默地往外走。
这时候,坐在看台上的师徒二人也起了身。
“前面两位小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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