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金口一开,圣旨已下,和亲之事已然是成了定局。
不出片刻功夫,祁家公子一夕拜侯,即将迎娶南诏国十三公主的事情也不胫而走。
圣旨曰:今有祁府嫡子祁洛寒,人品稳重,相貌不凡,特将南诏十三公主赐婚于尔。待国书传于南诏王,另行商议婚期后,再行完婚。
一夕之间小小御前侍卫一跃成为南诏国驸马,且还是北朝的正三品安平侯,当真可谓是身价百倍。更重要的,北冥风并未因此而收了祁洛寒的兵权,反而让他继续掌管着宫中的所有御林军。
一时间,祁洛寒名利爱情双丰收,在寻常百姓眼中,更加是一跃龙门,自此前途不可估量
素日与祁府并无来往之人,如今已是在圣旨下后,带着无数珍宝前来拜会。往日的泛泛之交,如今更是来往得更为密切了许多,直直快将那祁府的门槛给踏破,俨然是将祁洛寒当成了众星捧月的香饽饽。
沾了祁洛寒的光,夕若烟在宫里的地位更是直线上升,从前并不来往的一些嫔妃,如今也是念着祁洛寒即将成为南诏国的驸马爷,一时也多了些理由前来串门。
起初夕若烟闲时无聊倒也虚虚应付着,后来一来二去的竟都来了,仿若是提前约好的一般,便叫她觉得甚是无趣,索性以抱恙为由,任是谁都不再见了。
那日送走了云烈,云笙则是名正言顺地留在了北朝国。
来时不过数口大箱子,走时却足足是带了两倍不止的物件,美名其曰乃是聘礼。
细细想来,这北冥风倒也算是大方,并非自己纳妃,可这送出的聘礼却是半点儿不曾含糊手软,再加上那封国书……这和亲之事,怕是就已然是谈得妥当了。
翌日下午,云笙便以上林苑太过偏远冷清为由,硬是吵闹着要搬到景褀阁与夕若烟同住。美名其曰,是要同未来的姐姐好好相处。
云笙素来是任性妄为惯了的,这些日子在北朝皇宫也没少整出些幺蛾子来,宫里的人也早就是见惯不惯了。
北冥风倒是包容,见她是要搬去景褀阁,想想这混世魔王若能有夕若烟镇着,多半也能够安分一些,便也就应了。
当日,云笙便收拾了细软,正大光明地入主了景褀阁。
景褀阁并不同于其他宫室,乃是御花园以东一处宽敞僻静的地方盖起的宫室,前后不过才几年有余。
虽是如此,可景褀阁在宫里却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
御花园以东的方向乃是先皇后曾居的凤鸾殿,又属东宫十二院,景褀阁虽是另起的宫室,却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乃是块风水极佳的宝地。
素来偌大的景褀阁便只有夕若烟一人居住,云笙一搬进来,便直接是住进了西偏殿。除却近身侍奉的画情画乐以外,北冥风另还拨了两名宫女在外殿伺候,任凭差遣。
距离赐婚之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云笙与夕若烟一起同吃同住,两人之间的感情竟是在短短几日之间突飞猛进,再加上中间有层祁洛寒的关系,两人更是相处融洽。
云笙收敛了脾气,倒也是个知趣识礼的,一段时间下来非但没有如何发作脾气,甚至连性格都变得乖顺了许多。除了会每日抽空去一趟祁府之外,更多的便是和夕若烟待在一起,虽是改不了那躁动的毛病,但也算是安分了不少。
趁着天色好,夕若烟处理了御药房的琐碎杂事后,便执了花剪立于园中精心修剪花枝。
庆儿捧了一个精致的玛瑙托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旁,夕若烟专心致志修剪花枝,云笙则是坐在石桌前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偶尔抬头看上两眼也给个意见,更多的却是一人闷闷的吃着点心,倒也并不多话。
难得一次见她如此安静,夕若烟也有些奇了怪:“平时叫你坐着看会儿书,你却总是嫌这样过得无聊,就连半柱香的时间也坐不了。今儿是怎么了,竟然怎么安静?不会,是和洛寒吵架了吧?”
能让这个混世小魔王如此安静沉默的,除了祁洛寒,夕若烟还当真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才不是呢。”
“喀嚓”一声咬着瓜子,云笙扬手将壳丢弃在了琉璃盘中,努了努嘴,当即反驳:“我才没有和阿洛吵架,再说了,他也不会和我吵架的。”
想起心中那人来,云笙自觉心底满满皆是甜蜜。
她的阿洛脾气极好,待她更是百依百顺,她虽是偶尔也有那么一些小脾气,却也并非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是而,他们又如何会吵架?
“哦?那你今日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细细修剪着挂花枝,夕若烟倒是来了三分好奇。
随意将手中未磕完的瓜子丢回了琉璃盘中,云笙低低垂了头,颇有几分恹恹之色:“王兄走了整整四天了,这四天里也没个消息传回来,都不知是走到哪儿了,可有回了南诏?”
原是因为这事,夕若烟便也想通了,为何一向活泼的云笙今日却是出奇的安静,说到底,这是想哥哥了呀。
将花剪轻放在庆儿双手捧着的玛瑙盘中,夕若烟举步至了石桌旁,再寻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坐下,复又才望着云笙浅浅一笑:“若是因为这个,你倒是不必如此闷闷不乐的。”
“阿姐是有我王兄的消息吗?”云笙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一把握住夕若烟的玉手,掩饰不住的激动。
“今早去太和殿请平安脉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瑾瑜也在那儿,听他们二人交谈之间似有提及关于云烈王子的事情。”夕若烟微微一笑,继而道:“护送南诏使臣回国的是冯将军,冯将军传来书信,他们快马加鞭已是到了南诏边境,不日便可抵达南诏王宫。”
“那我王兄呢?”
“据说途中曾遭到匈奴袭击,不过幸在冯将军他们早有准备,因此匈奴并未得逞,只略伤了几个守卫的士兵,别的到无其他损伤。”又怕云笙担心,夕若烟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以安心:“你王兄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受伤。听冯将军说,之所以此次匈奴派遣来偷袭的暗卫没有得逞,也全归功于四王子的机警,若非早有准备,只怕是伤亡惨重。”
此次云烈大张旗鼓的回到南诏国,而云笙留下和亲一事也是早已传遍了中原,匈奴人联络不成自是心怀怨怼,此次偷袭回归南诏的使臣军队,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
北冥风早知会有这日,所以在云烈启程返回南诏之时,也让冯将军带领军队一同护送。冯将军戎马一生,也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由他护送,便料定了匈奴人不会得逞。
云深听罢才算是深深舒了一口气,忽而一想到那日的惊险来,不禁便是一番闷气。
重重一拍石桌,气愤道:“匈奴人当真是不想活了,竟然还敢偷袭我王兄,真真是可恶。依我说,就该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方才能消我心头之狠。”
云笙忿忿难平,当初匈奴人威胁南诏王的事情她并非是全然不知情,如今又出了偷袭南诏使臣团的事情,再加上云烈也赫然就在其中,又怎能叫她不为之感到气愤?
夕若烟微微皱了皱好看的柳眉,想到那些嗜血残暴,手段很辣的匈奴人,再想到因为匈奴人的野心,那些白白遭了毒手死去的北朝国百姓,心中也是有恨意交加。
“匈奴人残暴,总有一日,必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夕若烟咬了一口银牙,想到此处亦是不禁摩拳擦掌,大有一番若是身为男儿身,必当亲上战场,以保家国,以报血仇的万丈雄心。
正满怀激愤之时,忽有宫人来禀,说是祁王妃亲临,如今已是到了景褀阁门口,说是特意前来拜会。
因身份之别,上官语宁如今已是祁王妃,而夕若烟不过只是一介御医,实在当不起这“拜会”二字。只是不禁觉得奇怪,今日并非是进宫来请安的日子,怎的她倒是来了?
自从上次一面后,夕若烟同她已是许久不见了,无非也是因着这话不投机半句多,既是道不同,那便也就不相为谋了。
云笙此刻倒是心细,饶是夕若烟并不将心里话说出,却仍旧是机警的看出了她面上那几不可见的丝丝变化,不禁问:“那祁王妃与阿姐是何关系,为何会来这景褀阁?”
云笙初来乍到,并不知上官语宁曾在出嫁前与夕若烟的关系。从前不知,此后,便更是不必知晓了。
夕若烟抬了抬眼眸,清明澄澈的眼眸忽而闪过一抹黯色,只听得那一声几不可闻的浅浅一叹:“原是交情一场,虽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如今,只是两两陌路,再不亲近罢了。”
是了,一个心属北冥风,一个委身北冥祁,皆是她们自个儿心尖上的人,却偏偏是势成水火,也就注定了她们之间,也是难以再续写姐妹情。
见她心中不悦,云笙也就索性不问了,招了画晴上前来:“既然阿姐不想见她,那咱们就不见了。去,告诉那个什么祁王妃,就说夕御医正同本公主对弈,正值兴头,不许旁人前来打扰。”
云笙自来我行我素惯了,饶是身居异国他乡,可这公主脾气也是一点儿没改,一如往常的盛气凌人。
画晴闻言,小心翼翼望了眼面前的夕若烟,才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画晴才将将走出几步路,夕若烟便唤住了她:“总共交情一场,也不好不见。画晴你留下,让庆儿去把祁王妃引进来就是。”
庆儿应是,匆匆便告了礼退了下去。
少顷,庆儿复又折回,只是此次身后却是多了一个上官语宁。
华服加身,金钗翠环满头,却不知是否是因着怀孕的缘故,比起上一次见面,上官语宁竟不似以往那般纤瘦了。倒不是胖了,只是更加的珠圆玉润,越发像是个王妃的富贵模样。
比不得之前的交情,见她迎面而来,夕若烟也起身作势要行礼。岂料上官语宁虽是有孕在身,但到底是动作灵敏,几步上前来,便已是在夕若烟弯腰之际扶住了她。
“若烟姐哪里还需和我这样的客套,大家姐妹一场,又何须多礼。”言罢,又转头看向端坐的云笙,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几分:“原来十三公主也在这儿,可是赶巧了。”
云笙冷冷一哼,眼中见不得她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凉凉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明知故问。
云笙的不喜写在脸上丝毫不作掩藏,上挂语宁却是仿若未见一般,亲昵地拉着夕若烟的手步向石桌:“好久没见着若烟姐了,心里面可思念了,故而,这才进宫来看望姐姐。还望姐姐不要怪我突然造访,有所不喜。”
“哪里会呢?”夕若烟淡淡的应着,失了往昔的真意,如今剩下的,却是七分的敷衍了。
上官语宁复又拉着她笑谈了几句,正要坐下,却兀地见到那光秃秃的石凳,好看的柳眉不禁便是一皱。
银漪甚是懂得她的意思,忙上前来对着夕若烟躬身行了一礼,才道:“请夕御医见谅,现下王妃怀着身子,大夫说,王妃受不得寒,否则该不利于腹中的孩子,示以……”
“我明白。”不待她说完,夕若烟已是先一步截了去。
视线投向庆儿,庆儿会意,当即退下,不多时才又折了回来,只是手上却多了一方锦缎垫子。
“景褀阁不比王府,有的只是蜀锦做的垫子,里头添了挑拣过的鹅毛,甚是柔软。”夕若烟轻轻淡淡的道,又示意庆儿铺上,方才作罢。
眼见如此,上官语宁立时便做了一副羞愧的样子来,低低婉转道:“若烟姐,并非是我小题大做,只是大夫说我身子骨不好,怀上这孩子已是万幸,万万得在生活细节上注意着些。姐姐也知道,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自是注意得紧。”
上官语宁柔柔弱弱的说着,边还不忘同时打量着夕若烟的表情。只是可惜,除却一派的安静淡然之外,别的,却是一无所获。
上官语宁天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再如此表现出几分柔弱来,倒一时是显得我见犹怜似的。
夕若烟却只笑笑不语。
这种把戏在宫里早已是司空见惯,再者,这上官语宁似是已经忘了,她也是一个大夫,一个女子究竟是否体弱,怀上身孕之后是否会如此娇弱不堪,她又岂会不知?
宫里人惯常不用的把戏,上官语宁用起来倒是娴熟得紧,可到底是装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是真是假,又何必多讨无趣?
见夕若烟并非有多大的反应,上官语宁悻悻然。
银漪上前扶着她小心翼翼坐下,分明是刚刚显怀的模样,却硬是做出了一副即将临盆的姿态来,饶是云笙这个女儿家见了也不禁使嗤之以鼻。
“从前见着王姐怀有身孕的时候,这策马扬鞭亦是不在话下,我只道天下女子皆是如此,却不曾想,原来这中原女子竟是这般的矜贵许多。”
云笙阴阳怪气,拍拍手掌,轻声一哼:“原是我们这些在草原上长大,与你们这些在京都里长大的小姐就是不一样,我竟是不知,这才怀了多久,这中原女子就虚弱成了这副模样,要当真是等着生产那一日,只怕可就是真真危险了吧。”
云笙说话刻薄是半点儿不留情面,当着宫人的面也是给足了上官语宁的难堪。只见着她的脸色一时间青一阵白一阵的,那微微颤抖的身子,显然是气得不轻。
云笙这话里说得直白,既是当众的挑明了上官语宁的惺惺作态,又在暗讽她身子矜贵,左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真当了所有人都是傻子了吗?
一番话直叫上官语宁被啪啪打脸,尤其那一句“生产那日不知有多危险”更是叫她气得不轻。听在耳里,赫然就是在跟诅咒似的,叫着她浑身不爽。
染了精致蔻丹的手指紧紧嵌入了肉中,上官语宁气得浑身颤抖。可纵观云笙却是跟没事人似的,也不管她有多气,全只当浑然不见。
心头恶作剧上涌,唇边漾开甜甜一笑,起身拉着夕若烟入座,又夹了一块云泥糕递过去,笑容甜甜,颇是亲昵:”这糕点是画乐的拿手绝活,可好吃了,阿姐尝尝。“
云笙旁若无人的与夕若烟亲近,可俨然是气坏了上官语宁。
原本她今日来便有想要亲近云笙之意,也顺带着彰显自己怀有身孕有多么矜贵,也好看着夕若烟不悦,她自然也就是舒畅了。可如今被这云笙一闹,倒是她难堪了下不来台,怎能不气?
原本云笙也是小孩子气,再加上此次上官语宁却是是有些故作姿态了,夕若烟心中也是不喜,也就任凭云笙去瞎折腾,自己则是在一旁充当壁上观。
左右云笙也就是一个小丫头,再如何使坏,也不过就是让上官语宁生生气,下不来台罢了,实在也无伤大雅,便也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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