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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碾盘大小的乌云在头顶连成片,遮住眼里的圆月,使它不能再释放出银色的光芒。微风轻拂,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孤傲的夜莺停立在茂密的枝桠间,转着犀利的大眼睛唔唔叫,但当你仔细听时它好像又没了动静,不禁想问,是幻觉吗。接下来,世界安静下来,静得如此诡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么,它在等待着什么呢?今晚的暴风骤雨吗?
腕上亮晶晶的欧米茄指到十点整,Clorisg宣布行动了。筹谋以久的计划终于要实施了,黄粱美梦成真的一刻也要到来了,为此,她兴奋到了极点,仿佛注入了过量的兴奋济一样,心都要跳出喉咙了。
检查武器装备! …… 齐备!
检查通讯设施!连接~,试音~,好~,再试音~,完毕!很好!
身形魁梧的打手们,像出栏的肥猪拔着胸脯排成排,Clorisg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们,低声命令道:“听好,今晚的行动,不许开枪,只准用刀。庄府里有二个人不能伤,一是关静娴,二是小慧,比对照片看清楚!记得,一根汗毛也不能少!至于其他人嘛~,哼!全可以切开凉着,懂了没有!!!”
“是!不过姐~,如果她们反抗,那……我们……”其中一个打手有些紧张地问。
Cloris答道:“打晕。但下手要轻,顶爷要活口!绝对不能出差池!都听好喽,今晚行动关乎生死至关重要,一定要小主谨慎。”
“是!”打手应承着她,脚后跟相撞来了个立正,咔哒~
“恩!”Cloris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按计划行事。你们三个守大门,你们二个守门口,你们六个进屋拿人,你们四个做接应。行动要快!最多十分钟必须撤离。以屋中灯灭为信号。懂了吗?”
“是!”打手们又打了个立正。
“恩!……出发!”
“是!”
稍后不久,四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载着全副武装的人,如鬼魅一般驶出住所,飘移在寂静的公路上。三十分钟后,它停在大浪湾的四周,似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伏下来,所有人如同掉进真空的世界里,静得仿佛可以听到血液流进心脏,心脏收缩咚咚跳的声音。
时间,在手表的转盘上分分秒秒的流逝,滴答~,滴答~,滴滴答答~,午夜十一点,灯亮着,滴答~,滴答~,滴滴答答~,午夜十二点,灯光依然闪烁……
时间,像把锉刀研磨得Cloris有些焦躁,她瞅瞅表,望望大浪湾,再瞧瞧身边人,心像开水的锅一样不平静,不由得重重地出了口气,然而心情不仅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越发沉重起来。
要成功!一定要成功!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所有人的性命。只有带走人才能给顶向坤一个交待!啊~,今晚结束后,就可以再现我昔日的辉煌和荣耀啦!从此江湖中有了我的大旗,谁还敢小瞧我!哼!我要活得好,活得自在,活在潇洒,永远高高在上呼风唤雨。
庄念梵!你看不起我,以为我是见不得天日的下水道老鼠,好啊,今天,我倒要你知道我的手段,跟你的大仙女永别吧~~~哈哈哈~~~~
……妹妹~,小灵子~,……妹妹对不起~,姐食言了,违背了不与庄家为敌,化干戈为玉帛的承诺,姐姐愧对你真情告白,对不起~~~。今时今日,姐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件事姐都要去做。也知道,无论成功与否,从此你我都要亡命天涯了。
而你,我的妹妹,你美丽而纯洁,素雅得像朵开在高山顶上的雪莲,有着大好的将来,姐怎么能让你沾染污泥而失去这些呢?所以姐没有告诉你今晚的行动,妹妹~,对不起~真得对不起~请你原谅姐~~~,姐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灭灯了!!!不知是谁神经兮兮得叫的一声,打破了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和她杂乱无章的思绪。甩脸望过去,果然,大浪湾的灯全部熄灭了。黑洞洞的,好像棺木一样冰冷阴森,仿佛不论进去的或是出来的都是尖牙嗜血的僵尸,为此,死亡预感猛然注入她的心脏,心脏冷得一紧,但被无尽的贪婪占据了欲望的她把心一横,眼露凶光命令道:“行动!”
这两个字无异于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从里面争先恐后地飞出各种各样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扑向善良而毫无戒备的人们,就连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出死神的气息,紧张了起来。
“第一组得手,卫得信号已切断。”
耳麦里传来成功的信息,太好啦!
Cloris接连做出手势,第二组的打手们身手敏捷得从敞开的车门中跳出车子,排成纵队以最快的速度扑向大浪湾。
一分钟后,大浪湾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打手们鱼贯而入,一条条黑影,贴着大树等遮挡物,像瘟疫一样蔓延向大房子。
来到门边,Cloris警觉地做出停止的手势,打手们立即训练有素地停止行动。侧耳听听,除了徐徐的微风外,似乎没什么动静,接着她再次做出手势指令。
一名打手跳到门前,把一个黑色手掌大小的解锁器贴到门锁上,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就嘟嘟得读出数据,然后咔哒一声自动解锁,接着,厚重的门向两边缓缓地打开。打手收起解锁器,回手又从腰上取下红外线探测仪向屋里探测,果然不出所料,一切正常,所有机关都已经关闭,打手收起仪器退回人群中,向Cloris点了一下头。
Cloris满意地点头,伸出手高举过头顶做出进功的手势。
呼啦啦~,嗖嗖嗖~,一条条黑影顺着门边跳进门里。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之轻,仿佛只是微风略过地皮。
Cloris抽出短刀,缩下身形,踮起脚尖带头冲向楼梯。一步步接近关静娴的卧室。卧室门关着,面没有一丝声响。短刀在手里三晃二晃,也不知怎么的,门居然打开了。
三名打手一窝风似的扑到床边,伸出罪恶的双手,嚯得一下撩开被子就要掐脖子。行动如此顺利太好啦!手无服鸡之力的关静娴弱得像盏灯笼,风吹吹就站不稳,怎么可能逃得了,哼哼哼!Cloris洋洋得意地吊起嘴角阵阵冷笑!庄念梵!我掏了你的心肝,看你怎么活!!!
可是,打手们的手却意外地停留在了空中,他们瞪大双眼也只看到桑蚕丝被子下面软绵绵的枕头罢了。
啊!?什么情况?打手们辙回Cloris的身边,挥挥空空的双手,莫名其妙地晃晃头。Cloris的脑袋里立马轰隆一声响了个炸雷,炸得她险些魂飞魄散。不等她反应过来,另两名打手也同样双手空空地回来了,Cloris心中一凉:中计了!
坏了!她赶忙做出撤退的手势,十多个人呼啦啦得从楼上鱼贯而下,像退潮的海浪一般向敞开的大门扑去。
然而就在离门只有三、五米的距离时,门却咣当一下关上了,随后屋中亮起所有的灯,亮如白昼,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部肌肉在不住地痉挛。Cloris和她的打手们像曝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无所遁形,只好四散奔逃得去找可以藏匿的地方。
“这场赌局,我赢了!Cloris!没想到吧!”
一声洪亮的话语响彻在高大的房子里,嗡嗡引起回声。
庄念梵?不可能!!!Cloris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低音,发自庄念梵的口腔,那样清晰可辨,不由得她顺着声音寻去,啊~~~~,果然是他!!!庄!念!梵!横眉立目的人群中站着庄念梵,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还有冷血战将廖向忠,甚至,还有持枪核弹的上百名警察……
天啊!Cloris不禁倒吸了冷气,眼睛里全是走到断头路或立在悬崖边的惊悚,这一时刻,她的魂都飞出九宵云外去了。可是?……可是?……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可能今时今日出现在这里呢?见鬼了吗?情报出错了吗?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而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上钩呢?
庄念梵冷笑道:“别费脑子想啦!告诉你吧,你的一举一动我全知道,你走得每一步棋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一星期前在我家一公里以内设眼线盯梢,开始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直到后来,你安排洛佩旋录视频,我才明白了你今天的用意,利用了你的小聪明,和你的假内线小智。”
看到一只只死老鼠般倒在警察的武力之下的打手们,Cloris叫嚣道:“明白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你又能如何!告诉你,我敢来就不怕死!”
“噢不不不~~~,Cloris~,你的生死不是由我决定,而是他们说了算。”说着,庄念梵指指四周的警察。
Cloris冷冷地答道:“哼!少来这套!收起你的假慈悲和伪善良吧~,你这个伪君子!当年,我老公是如何惨死在你的计谋之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庄念梵笑道:“噢?我的计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老公是在交易毒品时被警方打死的。谁叫他自不量力地要飞呢!”
Cloris咄咄逼人地说:“是!他是被警方打死沉尸太平洋的,但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干吗?难道不是你向警方泄密告发得吗?”
“当然是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难道这种败类还不该死吗?你们买卖军火、贩卖毒品,勒索绑架,害多少人倾家荡产!又害多少人家破人亡!何止几百人!!!简直罄竹难书!”
“哼!你总能为自己的私心找到义正言辞的借口,让它冠冕堂皇得戴上正义的帽子。成王败寇,我Cloris也不愿多说,只想来个痛快了结算啦!”
哼!冷不防,Cloris站起身攥着短刀扑向毫无准备的庄念梵。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大家各各面如土灰,失声惊呼道:“小心!”
这把短刀,是她随金老大第一次“出征”回来后,金老大奖的宝贝,短刀浸泡过人血所以锋利无比,杀人于无形之中。
就在短刀距离庄念梵的胸口不足二米时,忽然,庄念梵变成了廖向忠。Cloris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用力眨眼辨清是非,但刺出去的短刀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廖向忠,我们无敌的机械战警,生死之间,是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庄念梵的面前。
眼瞅挂着寒风的刀尖刺向前心,他不慌不忙地轻侧身让过刀头,瞅准Cloris的手腕,伸虎爪运上鹰爪力嘭得一下牢牢地牵住。接着右手高扬,Cloris便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飞出十米开外,噗通一声,如同沙包一样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顿时席卷而来,她疼得好绝望,眼前发黑胸口发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不等她缓过劲来,阿忠便像风一样飘移过来,超大的脚掌挂着风声已经离她的头只有二十公分了!
完蛋了!!!死定了!!!没跑了!!!Cloris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知道阿忠的厉害,一百个自己绑一起也架不住阿忠一分钟的拳脚攻击,所以也只有坐着等死的份儿了,于是她不甘心地闭上了双眼……
忽然,庄念梵大声喝道:“住手!”
咔!阿忠像定格的电演一样竟然收住了招式,全场为之精湛的技艺惊呆了,爆棚了,止不住啧啧赞叹,哇噻!战神啊!这样都能停!不愧是廖向忠,不愧是战神呀!这出神入化的功力也只有他了!
瞅瞅少了半条命的Cloris,庄念梵命令道:“阿忠~回来~”
“姐姐!”不等庄念梵的话音落地,小慧突然疯了一般冲出人群扑倒在她的身上,涕泪横流地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伤成这样啊~姐姐~~~”
“我……我……”Cloris惊呆了,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惊呆得不止Cloris,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小慧和Cloris是姐妹!这怎么可能!!!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慧抱起姐姐哀哀地说:“姐姐你还好吗姐?姐姐~姐姐~,你不该这样做啊姐姐~~~,咱们不是说好姐妹团聚就不再寻仇了吗?姐姐~~~”
“我……我……”Cloris实在无言以对,也许是过于激动,她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鲜血。
小慧大惊失色,赶忙伸手去捂,眼泪花啦啦得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十来秒的功夫,Cloris虽说不再吐血了,但脸却白成了一张纸。
小慧看看无望的姐姐,轻轻放下她,跑到庄念梵面前双膝跪倒,边磕头边哀求:“老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姐姐吧!求求您~求求您~老爷~,她真是我的姐姐,是我曾跟您提过的,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她命苦,一步步不得以走到今天,姐姐错了,她不该与您为敌,跟您做对,也做了许多错事,但是老爷您看看,姐姐已经成了个废人,奄奄一息了,您就行行好放过她吧!小慧愿用性命担保,姐姐不再做错事,老爷老爷~,小慧求您啦~,小慧给您跪下啦~,小慧求您啦~,求您网开一面吧!老爷老爷~您好人好报、长命百岁,老爷~放过姐姐吧老爷~大慈大悲的老爷~老爷老爷~,小慧愿一辈子侍奉您和夫人,心甘情愿,绝不悔改~”
小慧的真情感天动地,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眼圈泛红,心里酸酸得不适滋味。是的,小慧说得是真的,Cloris的身世凄惨,庄念梵一干人也全知晓,只是,若放虎归山难免遗留后患,况且Cloris也不是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毕竟江山易改但本性难移呀!
庄念梵权衡利弊,左右为难,见他默默不作声,小慧又膝盖当腿用跪在关静娴的面前,拉着她的裙子角,掉着眼泪乞求道:“夫人~夫人~,求您帮帮我~,帮帮我~,请您说个情面放过姐姐吧,姐姐有错,姐姐罪大恶极,小慧愿代她受罚,任何处罚小慧都心甘情愿地接受,夫人~您的心肠最柔软,是天下少有的人,菩萨一样良善的好人,小慧盟您不嫌弃收养在身边,跟这您这么多年,您最疼小慧,小慧别无所求,只求夫人美言,小慧做牛做马也报答夫人~,夫人夫人~”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样哀求让我的心里如何过得去呢?孩子起来,有话好说~啊~孩子快起来!”关静娴沾沾泪花,拉起小慧。
关静娴真得很为难,结婚这么多年,自己从没有问及这种事,她也知道,庄念梵做得是大事,他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更不是自己一、二句话或求个情面就能扭转乾坤的。
“不要求他们!”Cloris断然拒绝,打断了关静娴纠结的思绪,而小慧却没动地方,眼泪噼里啪啦得往下掉,依然拉着关静娴的衣角,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急切地磨唧:“夫人~夫人~……”
是啊,关静娴这个关键人物,是小慧也是Cloris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谁知Cloris却怒冲冲地吼道:“小灵子!~不要求他们!姐姐就是死也不求他们!~不!!!”
听到姐姐这样说,小慧吓得腿直抖,战战兢兢地讨人情:“夫人夫人~,姐姐定是病糊涂了,您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发跟她计较,她也不想的,夫人~,夫夫~您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说着小慧又要双膝跪下,关静娴只好再次拉起她,劝慰道:“好孩子,别再跪了,这事有商量,有商量啊~”说着,关静娴转脸瞅着依旧沉吟不语的庄念梵,张张嘴却没敢说话。
就在这时,Cloris瞪大双眼,穷凶极恶地叫道:“我不要你们可怜我!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说时迟那是快,也不知道Cloris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再次攥着短刀,凶神恶煞般冲向了弱柳扶风的关静娴!
啊!~~~~众人大惊失色,嘴张得老大,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仿佛被利刃披开了一样,傻了,呆了,又仿佛掉下了万丈深渊难已自控,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了。疯了吗?疯了吗?Cloris你疯了吗?如此绝情,关静娴与你何仇何怨呢?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阿忠和大家都集中在庄念梵这边,而关静娴的身边除了小智再没别人了,天啊!!!
噗!刀子深深刺入胸膛,一条鲜活而无辜的生命就此终结。艳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像万朵鲜花绽放空中,殷虹了地毯,殷虹了人心,更殷虹了人们的眼眶,绝望的目光夹杂着凄厉的喊叫声,响彻空旷的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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