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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敲门声,如同耳畔炸开的闷雷,轰隆一声惊醒了洛佩旋黎明前的好梦,她浑身一颤,赶忙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凝望着黑漆漆的门口,心脏不知不觉跳得快了些。
自从前天从香艳别墅回来,她的心情一直很糟糕。感觉自己像朵交际花一样,周旋于陌生而愚蠢的男人之间,被他们欣赏、玩弄。是,自己爱玩爱闹、性格开放大胆,但这种被玩儿实在不好过,仿佛一夜之间从公主变成荡妇,目下无尘的高贵也转换为卖弄风骚的低廉。
昨天下午祖叔接她去大浪湾。本以为被关静娴不疼不痒地说一顿,再轻描淡写的认个错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事态更严重,因为庄念梵破天荒得出面了,不仅严厉训斥还命令自己回家反省,一个月之内不得无故出门,若再犯绝不宽容,定要逐出家门。吓得她小心肝儿曾一度险些失控,回到家后不停地念佛庆幸。
回头想想,那些冲动貌似是有不妥之处。
不单单是打了狐媚的小妖精,主要是伤了庄家大少爷的奶母。
这位名不见经传却身价过亿的老太太,看似简单实为高深,是庄夫人临终前拉手托付的人,在庄家三十年兢兢业业,一心铺在“玉面龙”的身上,夸张点说,掉根头发都心疼。过世的老伴更是威名远扬,曾经跟庄念梵一起打下国泰江山。
伤她自然犯众怒,何况还踢倒小妖精的什么死党,那个叫凤铃的女孩,难怪没人为自己说好话向庄念梵讨情,唉!当时是怎么啦,为什么没控制住呢?都怪小妖精,对,小妖精一定撒泼打滚、不依不饶才搬出的庄念梵。妖精狐媚,不然阿良怎么会迷惑?又怎么会不娶我?死女人、溅女人、哼!
可是现在怎么办啊,虽说月度十万的开销照旧打到账上一分不少,但阿良却没个正眼,连个恩、啊的声儿都没有,冷得像座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真得要一刀两断从此不往来吗?天啊,怎么办?没了阿良可怎么活下去呢?
突然,卧室门被一个黑影推开,咣当一声响打破了屋里的沉静,也吓得她一激灵,而此刻黑影已经跑过来扑到身上。她万分的恐怖,直着脖子喊救命,可不等嘴张开,一只大手已将它死死盖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嘘!嘘!别喊!是我!我啊!!!”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她不觉瞪圆眼睛,借着暗淡的月光仔细瞅。
啊!!!谷正信!!!认出来人,她却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手脚冰冷,脑袋嗡嗡响,仿佛被钻头钻出个洞似的没了知觉,三魂六魄一个劲儿地往外跑,揪都揪不回来,天啊,我的天啊,混三儿扬言要剁成肉块的人,居然跑来这里!!!
从她惊悚的眼神里,谷正信确信自己来对了,一颗乱成麻的心终于捋顺了,他这才松开手让洛伺旋喘口气,轻声说道:“别喊,别叫,我有话说!”
“洛小姐!你还好吗?洛小姐?”门外传来张姐颤巍巍的询问声,又细又弱,一听就知道吓得要断气了。
“我没事。门关好去休息吧!不叫不要出来。”洛佩旋的声音更细更弱,俨然已经吓断气了。
“是!”张姐随手关好门应声而去,像逃难似的转眼没了人影。
洛佩旋这才战战兢兢地问:“说?说什么?我们无冤无仇,各不相干,你不要连累我,你可是混三儿标了名、挂了号要小命的人。”
谷正信咬咬牙愤恨地说:“我知道。要不是我跑得快,昨天下午就横尸街头了。想杀我,没那么容易。TMD,该死的,真想掐死他,挤出他的蟑螂屎!!!哼!!!!……不过你放心,我在你这里,混三儿那个王八蛋做梦也想不到的。只要躲过这阵子风头,不用赶,我准离开。”
“不行不行,给混三儿知道了那就是个死,跟顶向坤作对准没好下场,你还嫌那些人死得不够惨吗?我不要喂黑皮,黑皮吃人不吐骨头的,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你快离开,我保证不向混三儿提这件事,快走快走,快离开,离开!!!”
说完,她甩开谷正信的双手,缩去床的另一端。
谷正信怎么可能轻易打退堂鼓而放掉她,扑过来压住她半求情半威胁地说:“好人,我的小心肝儿,别这样绝情嘛~,这对我们都不好!反正我进来了,给混三儿知道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再说,我们也很亲近呀!你不是也喜欢我的爱,说它强劲而有力吗?洛小姐,我的洛女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哇~,给条活路吧亲爱的!我会报答你的!”
说完,谷正信像头发情的野兽一样死死压住洛佩旋,死皮赖脸强吻她的红唇,一双大手更是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丝制睡衣,发起凌厉的攻势。
强烈的荷尔蒙没多久便弥漫在空气中。一对同病相怜的人,很快就你情我愿地结合在一起了。
……
天亮了,我到了。尽管天阴沉沉的,但我的心里全是阳光,呵~
吃过早餐,洗浴换衣服,卸下汤米装车运去David所在的医院。看着我坐进Amy的专车跟她走远了,逸凡表哥和陈正良无奈地攥攥空空的两手,然后带着各自的随行人员回各自别墅安顿休息。
看看窗外闪过的桥梁道路,Amy忽然拉起我的手调侃:“琪琪,大姐给David打个电话,告诉他一下好不好?”
“不要不要,大姐不要!”我吓了一跳,她却抿嘴笑出声。
我笑道:“大姐,不要告诉David,我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开心,他的病准好得快!我要查他的岗,看他敢骗我,大姐,我就……恩……”
“就挥早餐包捶他或用白骨爪抓他,琪琪,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恩恩,大姐,您要帮我哦~”
“好!”
“谢大姐~~~”
说话间,车子在医院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
走出车子四下瞅,医院是典型的法式建筑,规模不大,主楼只有五层高,却修得像个度假村一样悠闲而惬意;叫不出名的小鸟们,穿着鲜艳的外衣,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茂密的枝丫间来来回回地跳跃、啾啾啾地高声叫,叫得我心花儿都开了;园艺花草郁郁葱葱随处可见,空气新鲜得一口接一口贪婪地往肚子里吸;正中间一股喷泉冲天而上,清亮亮的水珠映着阳光,衬出七彩长虹,煞是夺人二目,美不胜收。
走进酒店般金碧辉煌的就诊大厅,闻不出一点消毒水的味道,全是花的清香。舒缓的背景音乐悠悠响起,不由得使你放下火烧火燎的心态。身边虽行人了了却各各行色匆匆。
“琪琪来~”Amy牵起我的手,绕过大厅,来到电梯厅等电梯。电梯厅四白落地高高大大,六部电梯都在运行。
不一会儿,第三部电梯叮得一声开了门,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得从里面推出一架病床,我们赶忙闪得更远些,让出生命通道。
走出电梯,来到粉白相间十米宽的楼道里。走着走着,拐了个弯,Amy忽然停下脚步指指房间标牌,眨眨眼说:“到了琪琪,就是这里了。506号房,David,我的那个傻弟弟、你不远万里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快进去查岗吧!”
啊!到啦!这么快!真得到啦!噢我的天啊!到啦!说见就见到了吗?David!我的David!他真得在里面!!!
我突然好兴奋也好紧张,一想到接下来见面的热烈情景,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仿佛里面坐着等待着自己的新娘一样,心脏咕咚咚得眼看要跳出喉咙了,而双脚却不争气地钉在地上,急刹车在门口,迟疑着不敢进去。
此刻已是手足无措的我,尴尬的四下望望,然后将双手在裙子上蹭蹭擦去汗水,又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屏气凝神往病房门内小心翼翼地看看,并没有看到谁的身影,再竖起耳朵仔细听听里面,咦,没动静耶,睡了吗?
回头看看神神秘秘的Amy,我拉她离门口远一些,又咽了一大口吐沫才怯怯地小声说:“大姐,我,我,我要进去吗?真得要进去吗?”
Amy没说话而是笑盈盈地点点头。
“大姐我,我可不可以先照照镜子呀?哎呀坏了,忘记带梳子了,头发一定乱糟糟的,肯定邋遢得不成样子。大姐,我,我,我有点饿,我,我……”
哎呦~,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莫名其妙得说出这样一番话呢?找这个牵强而又荒诞的理由干嘛呀!为什么不说自己内急呢?还饿了!难道三人份的早餐全吃到别人的肚子里,在别人的肚子里消化吗?女汉子的威风哪里去了?哎呦天啊,我真是没用耶~,好丢脸哦~
“哎呀我的傻妹妹,比David还傻的妹妹,怕啦!恩?”她抬手擦擦我鼻头上的汗珠,嘴角噙着完美的笑容轻声说:“哎呀好啦好啦,你光彩照人近乎完美,快进去吧!”
“我……我……”我还在不明原因地磨叽,Amy却打趣道:“哎呦原来有人紧张啊~,那这样好了,大姐先进去看看,帮你打个前锋~怎么样啊!”
“咦!太好了大姐!”
终于有救啦,哈哈~
见我呲牙冲她笑,她搂搂我的肩头又戳戳我的额头,转身进了病房。我跟在她身后,揣着兔子跳的心,踮起脚尖提起气息,缩着手脚睁眼睛,像个贼偷又像怕踩死蚂蚁似的一点点贴着墙向前溜,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炸弹上一样谨慎又小心。
一步、二步、三步、五步、十步,我的妈呀,我的心呀,别跳得那么快好不好!难道你非要跳出来吗?
忽然~,屋里传出犀利的尖叫声,它如同锋利的尖刺冲破耳膜贯穿大脑,我只觉得连呼吸都没了,整个人立马像只壁虎一样贴到墙上,哎呀妈呀,什么情况呀,吓死宝宝咧!!!
……
“喂~,uncle好~,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别墅里休息。琪琪独自跟Amy去了医院,看样子要下午才能回来。”
“恩。好。到了就好,多多休息,保养自己。琪琪没有完全康复就长途飞行,一定很辛苦,你要照顾好她。还有啊小逸,Joshua刚刚告诉我,David胸部发闷、一吸一吐,病情很不乐观,初步确诊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是血液系统疾病。不过,最终确诊还要等到三天后。小逸,这种病虽说不传染,但你也要注意健康。记得啊小逸,琪琪心事重,你要多劝导安慰他,我担心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小丫头过于脆弱了。”
“是!uncle放心,您的话我都记下,也会遵照执行的。吃过午餐若琪琪还没回来,我就去医院接她。”
“恩好,小逸,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琪琪的情绪动向。”
“是!我记下了。”
“好,我收线了。”
“恩,uncle再见。”
“恩。”
……
身影晃动,阿德和阿德走进书房,看看目光呆滞的陈正良,这哥俩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阿德放下手里的茶杯招呼道:“良哥,来喝杯茶吧!”
“噢阿德~你们来啦!”陈正良像被唤醒了一般猛然一愣,这才收回远眺的目光,应承着他们干涩地笑,然后慢慢站起身,慢慢走过来。
阿德和阿忠赶忙围过来与他促膝而坐。
阿忠担心极了,生怕他的良哥倒下,赶忙好言相劝:“良哥,你不要心事太重啊。”
陈正良点点头没吭声,只是向焦躁的阿忠扬扬嘴角,淡淡一笑。我天啊,这惨兮兮的笑还不如不笑,反而使阿忠更加心神不宁起来。
阿德接着阿忠的话茬说:“良哥,Joshua说戴先生的病情不乐观,若他不治,那夫人怎么办!她会不会病倒呢!你可要想个办法应对!”
“话是这样说,但是难啊阿德!你知道,一是她抵触我,甚至拒绝接受我们的过去;二是她不在我身边,想关照也没可能!若把她强行接过来,别说她不肯,就是庄逸凡也不会放手的。何况戴先生救过小怪物的性命,那次爆炸,若不是他拼命保护,小怪物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小怪物懂得知恩图报更对他恋恋不舍!所以不远万里带着病也要来。唉~”陈正良边说边摇头,说得大家看不到一点希望的光明。
“是的良哥,戴先生有恩于我们大家,谁都希望他早日康复。但是良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呢?他们在一起度过最痛苦的时刻,感情一定会加深,夫人说不定会嫁给他,然后在法国定居。那,那良哥你算什么,过去算什么?大家又算什么呢?拱手而让或就此诀别?”
“当然不!阿德!”
“所以依我看,最好的办法是带夫人尽快离开,好在时局能控制!虽然它有些残忍,但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互相伤害的程度,不然夫人一定过不了这关。”
“是啊阿德!可是小怪物若不肯走怎么办呢?”
“那良哥你就再做回坏蛋,强行带她走,大不了她跟你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再说,也许戴先生坚持不见她呢,她不就知难而退了吗?”
“对,阿德说得在理良哥。我也这样认为。两权伤害取其轻嘛!管教夫人你最有经验,就算她闹到师爷爷那里你也不会挨板子的。放心。师爷爷准舍不得。”
“恩恩,阿忠啊,你说得也有道理,让我再想想,再想想,也许还有第三条路可选,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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