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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裹挟暴雨突袭港岛,臭名昭著的台风彭亚来了。
呼~呼呼~,彭亚以32.7~41.4m/s的速度呼啸盘旋。那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在空中奔腾、咆哮,仿佛是林海的涛声时起时伏,又像是千万头被激怒的雄狮在怒吼,转眼,树木折了腰,田地没为海洋;青松翠柏从山上滑坡,座座房屋被水淹没……
难以安枕的谷正信与面容憔悴的多丽丝木雕泥塑般对坐无语,屋里死气沉沉像地狱一般冰冷,冷得人心里直发慌,想想黑皮那张带着无比恶臭的血盆大口,两人更是不寒而栗。
黑暗中,死神一步步逼近,耳边呼呼灌满风声,隐约似乎听到门被谁无声无息地推开,还有即将上楼来的蹬蹬的脚步声……
“多丽丝!”谷正信打破沉寂终于开口讲话了,他轻咳一声正正嘶哑的喉咙,一本正经地说:“我看,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
“逃?”多丽丝精神涣散地瞅瞅谷正信。
“对!逃!”谷正信瑟瑟发抖地说:“转账的事,顶向坤很快就会知道,丢了五十亿欧元,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俩不死也得掉层皮,所以我想,我们跟他打个时间差,等外面风小些我们就乘船出海。”
“出海!去哪里呀!”多丽丝还没醒过神来,仿佛在说梦话一样迷迷糊糊。
“哎呀去哪里都好,先离开这里再说。”谷正信来了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完,自顾自地站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行李打包完毕,谷正信将它们提到楼下门口处放好,又转身回来对多丽丝小声说:“你赶快收拾行季,我去联系船,到时,等我短信。”
不等多丽丝回复,谷正信背起背囊又穿好雨衣,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多丽丝跑到窗边看,见他出门向右拐,被风吹得像个宿醉的酒鬼一溜歪斜,渐渐没了人影,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打包行李,于是她忙忙叨叨像只出窝的老鼠似的满屋乱蹿的到处拿东西装箱。
三十分钟后,当风力渐渐和缓下来的时候,叮得一声,多丽丝收到谷正信发来的短信:宏运码头,凌晨四点。
“太好了!”看到短信,多丽丝的心中燃起希望,抱着对生的极大可望,她以最快的速度装上行李,发动艳红如血的法拉利出发了。
……
宏运码头,最多可停下三艘小渔船的码头,是个非常小、非常小的码头,小得那样不起眼,那样普通平常,连海欧都不愿落脚的码头,似乎只是渔家停船休息的小海湾。
“好静哦!”多丽丝走出车子站在岸边,寒噤噤的海风吹过,不由得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包住自己。
看看茫茫的大海,她重重地喘口气,喃喃地说:“唉!就要逃亡了吗?这样的鬼日子好难受啊!不过,有朝一日我还会回来的!我要做浅水湾的女主人,做庄念梵名正言顺的太太,奢侈享乐的日子才是我应该过的。谁也别想挡我的幸福,哼!”
这时,有艘渔船亮了船头灯,不一会儿,从里面钻出两个渔夫模样的人沿着堤岸一路走来,直到多丽丝跟前才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人向前迈了一步冷冰冰得轻声问:“多丽丝小姐?”
多丽丝点点头轻轻恩了一声。
“行李在车上?”那个人冷冰冰得又问了一句。
多丽丝再次点点恩了一声。
两人对视后瞟了她一眼,左右绕开她走去。
“哎~,车钥匙~,不然怎么拿行李!”多丽丝转身呵斥,厌恶地瞪了瞪他们抱怨道:不会办事的废物东西!
“他们不需要车钥匙!”
这熟悉的声音吓掉了多丽丝的魂儿,她哆哆嗦嗦地转回头,一眼看到那双闪着慎人汗毛之光的绿豆眼,哎呀一声怪叫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没错,她看到的人正是顶向坤的得力手下混三儿。
混三儿带着厚厚的杀气一步步逼向她,阴阳怪气地说:“多丽丝,我的大小姐,您不告而别,这是要去哪儿呀!叫兄弟我怎么跟顶爷交待呢?滋滋滋~,当初,咱们可不是这样约定的呀,我的大小姐!”
多丽丝完全被吓傻了,她仿佛要说什么,但喉咙却被混三儿的鸡爪捏死,直到她脸色惨白四肢乱蹬,混三儿才松了手。身后那两人渔夫似的人随后架起她,拖拖拉拉得进了渔船,重重地丢在船板上。
多丽丝像被针刺到一样激灵灵打冷颤,双臂用力支起纤弱的身躯爬起来,像条丧家犬似的抱住混三儿的腿摇尾乞怜。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留下我的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噢我,我给你钱,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钱?你的钱已经属于我了,怎么你不知道吗?”混三儿低头瞅瞅她,对她这点条件嗤之以鼻。
“已经属于你了?难道……阿信!……他人呢?他人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多丽丝终于猜出了答案,看来,她还没完全傻到家。
“说对了,就是他!不然我们怎么会来这里见到你呢?是他用你的钱为自己买了条生路,让我们放他一马。不过,要见他也容易,你们去地狱约会吧~,说不定,他已经在那里开好了总统套房,又备好鲜花美酒咧!哈哈哈~哈哈哈~”混三儿边说边得意地笑,好久好久,忽然抬踢脚开多丽丝死抱的双臂。
多丽丝在地上翻滚,嘭得一下额头撞到船帮,钻心的疼痛伴着一阵阵的强眩晕猛烈地袭来而她却没喊也没叫,因为她的心凉透了也绝望透了,感觉身体被掏空甚至生无可恋,眼睛空洞地望着混三儿,不知想哭还是想笑,只有三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轰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等那颗哀伤之泪滑出眼眶,后面的大汉已经伸出罪恶的双手,扭断了她那美丽的脖子,结束了她这一段不甘寂寞的生命。
开船,出海!喂鲨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觉醒来天光渐亮,外面早已风平浪静,整夜肆虐的暴风骤雨将错落巍峨的浅水湾变得满地狼藉。
清晨六点,庄伯集合大家点名并安排一天的工作。
“胡志明没来吗?”庄伯锁紧眉头在人群中认真寻找。
“是的他没来。”安港生举手示意。
“恩,知道了。好,现在布置今天的工作。小张,王强、周海、安港生,你们四个人负责花园里枯枝烂叶及杂物的清运工作,还有啊,卡丁车的赛道要整理好,琪琪美女回来随时可能玩的,不要叫她失望;秋姐到医院换回五姐和小桃子;李姐和凤铃在屋子照应,听电话待客。”
“是!”大家听吩咐做事,各自散去。
庄伯转身去车库,开车出门了,不用说你也知道,他是去看胡志明。自从我离开浅水湾,胡志明就没来上过班,只是早晨来个电话请假说肚子疼。身经百战的庄伯并不急于动他,而是安排密探对他实施严防死守的战略,为得是引蛇出洞查出幕后操纵者。
眼看车子再拐个弯就到了,远远得已经可以看到胡志明住的那间公寓了,庄伯心急,刚要提速,谁知,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轰隆~~~,震得他两耳嗡嗡直叫,紧接着他看见从公寓的某个窗户内蹿出数十条火蛇,火式顺着楼体快速蔓延,二分钟的功夫半面楼体已经烈焰腾腾浓烟滚滚了,物体燃烧得嘎啦啦响,很快扭曲变了形。
街头巷尾,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市民们有的抱着头缩成一团或直接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搂着家人以最快的速度闪去安全地带;有的帮忙报了警;还有的主动出来维持秩序……
庄伯三下二下泊车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公寓下面。
这时,警车、救护车和救火车闪着顶灯一辆接一辆的驶过来。经过近三十分钟的全力扑救,大火彻底熄灭,救生员这才全副武装地走进废墟去救人。
出来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却没有胡志明,庄伯心中一沉。剩下的,就是抬出来的,在一具少了下半身的尸体上,庄伯发现了要找的人。看看胡志明凄凉的下场,他心中酸楚很不是滋味,摇摇头坐回车里,调头去了大浪湾。
……
谷正信直到天光大亮才畏畏缩缩地走出饭店的大门,他知道,小情人多丽丝落在混三儿那群人的手里,下场肯定凄凉,必定十死无生,但此刻,他没空想这些,只想尽快离开这朝不保夕的是非之地。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比落寞的他像只随时可能丧命的老鼠,眼神闪着不安,慌慌张张,不停地回头,回头,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绊倒。他总觉得有尾巴跟着自己,身边全是混三儿的眼线,出租车司机像,咖啡店的服务生像,街角拐来的人像,路边买报纸的人像……
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离开船只有一个小时了,他暗暗告诉自己,快,快走,赶去码头乘船,只要乘船出了海就安全了,身上钱足可以使自己快活下半辈子,根本不需要一点点的担心。
看看前方他乐了,转过弯再过一条街就到了,真是太好了,哈哈~,但是乐极生悲,刚拐过弯的他就被一群人逮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进面包车。对于拼死反抗的他,人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消一枪托打下来他就晕死过去不再挣扎了。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五花大绑得站在海水里,此刻海水已经没了自己的腰际,周边还有群蒙面人正幸灾乐祸地笑。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混三儿已经同意放我一马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杀我!你们不守信用!拿了我的钱却反悔!怎么可以这样没信用!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他边说边奋力挣扎,但他发现,那根本就是徒劳的,因为自己被绑在了一块大大的岩石上。
蒙面人中有个人向前迈了一步,轻描淡写地说:“信用!哼!信用算个屁呀!要怪就怪你不识趣!这就是你得罪顶爷的下场,好好享受海浴吧!”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谷正信拼命摇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兄弟们,他说他不要死!这由得了你吗?这个笨蛋!那是我们哥们儿说得算的事,你乖乖受死吧!”
说话间,海水涨到了他的胸口,一叠叠地涌上来,冲进了他的口鼻,他再也无法开口讲话了,而蒙面人笑得更欢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就在他不得不认命、泡在海水里奄奄一息的时候,却被几只大手像捞海货一样捞出大海,扶在沙滩上控水。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他才缓过这口气:哎呀,鬼门关走一遭,捡回小命,二世为人呀!庆幸之余,他抬起头看看四周横七竖八倒下的蒙面人,心中好痛快,打死你们,哼!
这时,伸来的两只有力的大手臂却吓断了他刚刚定下的魂,突突乱跳的心脏就要跳出喉咙了。赶忙抬头定睛仔细看,立马咽下了“救命”这二个字,原来,架自己的正是阿德和阿忠:我的天啊!落在这个冷血动物的手里一定死得更惨。啊!别!
走过十来步,绕过大礁石,谷正信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边、不怒自威的陈正良,心颤得更欢了:好家伙,他也来啦,这更是个不留情面的冷脸家伙。
噗通~,谷正信好像没长腿一样坐在车前,昂起头瞅着面前山一样高大的陈正良,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心里发虚,眼神一个劲儿地开溜向下踅摸。
刷拉~~~,黑漆漆的劳斯莱斯的车窗应声划下,里面闪现出一张光芒万丈的脸,一张救世主一样的脸,一张无比高尚而崇高的脸,令人不得不仰视的脸!
我的天啊!!!庄念梵!!!太太,太好啦!天神降临啦!
谷正信再也不想死了,他立马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匍匐向前,双手紧力扒住车窗嘴唇直动,好像满肚子的话要说似的无比热情。直到庄念梵压压手,示意他听自己讲话,他才强迫自己安分下来。
“我救你,无谓朋友敌人,更不关恩怨情仇,只是生命高于一切。但你要听清,并记得,我只救你这一次。”庄念梵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听上去很郁闷的样子,当然喽,委屈的小不点还没搞定,他如何笑得出来呢?
“是是是!是是是!”谷正信磕头如鸡奔碎米一般,感动得他涕泪横流无可无不可,再看看阿德递来的现金支票他纳头便拜,虔诚的表情,简直在五体投地的顶礼膜拜了。
庄念梵轻轻点点头又挥挥手,随后车窗划起,陈正良伸大手拉开车门坐进副架,阿德阿忠坐进后面的车,当车门声声关闭后,车子一前一后瞬间消失在海岸没了影儿。
大喜大悲来得太快了,简直,简直,令人难已相信,太不可捉摸、太匪夷所思了!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实在是爽到家了!都说庄念梵是神仙,手眼通天又求苦求难,如今才彻头彻尾的相信了,原来这不是传说呀!谷正信呀谷正信,你这是个积了几辈子的阴德才有此好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活了命啦~~~~
想归想,看看眼前无比宽敞的自由之路,他实在不敢久留,抹把鼻涕眼泪然后用力攥紧支票,一瘸一拐得头也不回,有多快跑多快地奔向太阳升起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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