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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一片安详寂静,世界都在沉睡。
星星跳进云彩里休息,整个天空,只留有一块藏蓝色的幕布笼罩在头顶,海风轻轻吹拂,一叠叠的海浪轻柔地拍着沙滩,像位母亲轻抚怀中的宝宝,为他唱催眠曲哄他入睡,歌曲婉转低回而又轻柔美妙,就连蟋蟀也卧在草棵儿里睡着了。
然而,浅水湾普乐道1-08号别墅却灯火通明地亮了一整夜,绝对达到了白热化的成度。
逸凡表哥发动所有的力量去寻找他的宝贝(就系偶啦~),就连凤铃和郝姐都出去了,五十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耗时四个小时,找遍香港所有的大街小巷,所有酒店,结果全都无功而反。
瞅瞅众人瞪着熬得像兔子一样的红眼,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里咳声叹气,万般无奈下,陈伯拿起一直紧攥的手机,按下庄念梵的电话号码,有气无力地通报这里发生的紧急情况,以及万分焦灼的心情。
清晨四点半,天光蒙蒙亮,海面露出半颗鸭蛋黄,鸭蛋黄朦朦胧胧地看着尚未苏醒的世界,微微地笑。
宽阔而平坦的公路上,滑过一辆黑漆漆的劳斯莱斯。
祖叔圆睁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脚下一个劲儿地给油,车后排稳稳坐着面沉似水的江湖大鳄庄念梵,车得的空气闷得憋死人。
怎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是何等卑微、何待微不足道,却竟然可以牵得动他的精神?说得太夸张了吧!
当然不夸张!
因为小丫头聪慧机敏单纯善良,甚是招他怜爱,还因为小丫头是他简单快乐的源泉。从第一眼看到小丫头,他就把她看成是棵依偎在自己这棵大松树下,茁壮成长的幸福小树苗儿啦~,怎么能允许小树苗还没长成就断了根呢?
“一大群人围着,竟然找不到了。”
“冷不丁打电话来告诉我,琪琪丢了、失踪了。真是不像话。”
“小良子,小逸,找不到机灵鬼儿看我动家法,绝不轻饶。”
庄念梵右手握着烟斗,眉毛拧成疙瘩,一个劲儿地运气。
“小丫头啊!~小丫头,不知道你现在是福是祸……”祖叔一直不讲话,心里却开了锅。
按照陈伯叙述的情形来看,小丫头应该就在家里。这是两人达成的一致看法,所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去了浅水湾普乐道1-08号别墅。
到了门口,车子缓缓通过甬道开进花园。
咦!单车棚!
祖叔看看庄念梵笑了,庄念梵会意地点点头。
车子拐了个弯停好,他们并肩走进了单车棚,一眼就看到那个,缩在车棚的角落里,靠在单车边,小脸煞白、人单影孤、身形羸弱的小丫头。
“哎呦天啊,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都快认不出你了,我的孩子!好不让人心疼啊~”
看到这情景,庄念梵红了眼圈,走过来缓缓蹲下身,轻轻得发出一声亲切的呼唤:“琪琪!”
“琪琪,小丫头,唉!”祖叔眨眨眼忍去心酸的泪花,靠过来轻轻挪动我。
我好容易才睡着,正在噩梦中纠结,被祖叔这一动,吓得我啊的一声惨叫浑身一颤连忙睁开眼,眼神慌乱得紧缩身子向后面退。殊不知,自己从来就是一只失去了刺的刺猬,根本没有可以用来防备的护甲。
“怎么现在就要赶我走吗?我还没想好去哪里呢?太残忍了吧~”我的脑袋嗡嗡直响。
庄念梵吓了一跳,赶忙攥我的手,一股冰冷的感觉冲得他浑身寒噤,不禁倒吸口冷气心里发感叹道:“天啊,这孩子的手好冷!”不由得伸双手捂住它。
“孩子?孩子?别怕,别怕啊,是我,我是庄念梵,不认识了吗?孩子?我吓到你了吗?孩子?孩子?”
“啊?噢~,是,是uncle。”我还有些楞,犯木。
“对对,说对了,我是庄念梵,那,孩子再看看,这是谁!恩!孩子快看看他。”庄念梵拉过身边的祖叔急切地要我辨认,他好怕我受了什么刺激变傻了,其实我只是睡糊涂了而已。
“是,是祖叔。”
我认出来了,他们终于放心宽厚地笑了,我涩涩地笑笑低下了头。
“孩子来!跟我们来这边。”庄念梵牵着我的手,祖叔扶着我的肩,我们三人一同坐进了他的车里。
“给你,喝口热茶吧,有话不急,咱们慢慢说,好不好?琪琪。”祖叔一回身递来茶水。
望着热气腾腾的茶,我直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发呆。
“我的孩子啊,你的委屈uncle都知道,让uncle为你做主好不好呢,嗯?”庄念梵拍拍我的手,洒来热情洋溢的眼神。
这真诚的笑容好暖和哦!像神的光环,像上帝的恩慈,感动得我无可无不可,正要冲动,脑袋里又响起了逸凡表哥的话,吓得我摇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摇头呢琪琪!心里一定有想法?对不对?恩?”庄念梵盯着我的脸,仔细地观察,祖叔没讲话,轻轻放下茶杯看看我。
我好矛盾!如果真如逸凡表哥说得那样,一个捡来的娃娃,跟这位豪门大亨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人家只是好奇打听呢?如果人家只是想听听新闻呢?那自己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何必呢?我要自尊!
“小丫头,有话不要藏在心里,告诉我们。天大事都有我们在,放心。”祖叔轻轻地说,缓缓地攥住我的另一只手,他那宽厚的手掌里传来的温暖融化了我孤独无助的心。
“我……,我……,我……”我心中彷徨不安拿不准主意,再次低下头考虑。
“孩子不要为难。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那么多的顾虑。有uncle在,不怕。”庄念梵再次拍拍我的手。
“对!讲出来吧孩子,不然我们看了心疼。”祖叔又递来了热茶。
我依然没有接,依然保持沉默,可眼里却泛起泪花轻声抽泣起来。
“琪琪……”庄念梵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塞到我的手里。
“……”握着手绢,看看他,我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祖叔放下茶杯拿起手绢粘去我脸颊上的泪水,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耐心地等我舒缓心情后再道出实情。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我终于不哭了。
“好些了吗琪琪?那,喝口热水,不着急啊~”祖叔又递来一杯热茶。
“恩!”我点点头,接过茶杯看看他又瞅瞅庄念梵。
“孩子喝口水,暖和暖和啊~”说着,庄念梵接过祖叔递来的茶,放在唇小口啜,祖叔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我们三个人相互看看,一起抬起手喝茶。
咕嘟,热茶下喉,顺着食道往下流,感觉得到它的流动描绘出胃的形状,咕嘟嘟又是几口咽下去,身体才渐渐舒缓过来,没那么寒冷僵硬了,呼气吸气也顺畅多了。
庄念梵放下茶杯又沉吟了片刻才说:“琪琪呀,我的孩子,不伤心了,现在把实情告诉uncle。恩!”
“uncle,您,认识我吗?……我到底是谁啊!~”我声音有点抖,晃晃罩着一层委屈的泪水的大眼睛,瞅瞅庄念梵和祖叔,里面全是疑问和迷惑。
他们好意外,惊得半天没讲话。
“?为什么这么问呢?孩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庄念梵轻咳了一声。
“因为,因为,逸凡表哥说,我是个,失意的女孩儿。他说,我,不配住在他家。”我的声音很轻很细,像只深秋的蚊子没一点底气,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
祖叔听了立即沉下脸,眉毛也拧在到一起,埋怨道:“这个小逸,说话不过大脑。太过份了!”
“恩!绝不轻饶。”庄念梵立起眉峰眼里闪出丝丝愤怒。
“他,跟别人,讲,讲我是,是,他,捡来的娃娃,玩玩罢了,我……uncle~,我不要做娃娃,我不要捡去他家被他玩儿。”说到这儿,我的觉得自己满心满肺得全是委屈,刚刚才平稳的心绪再次风起云涌,泪水喷涌而出,呜呜呜~。
庄念梵气得胡子直抖,祖叔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看得出他们的胸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冲天的怒气眼看就要搂来往了,就像一天漫天而来的乌云,黑压压得盖在头顶上,好闷哦~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我才又一次平复了心绪。
见我不再哭泣,庄念梵轻轻说:“好了孩子,咱们不哭了,琪琪呀有委屈交给uncle来处理,那臭小子还说什么了,你完完全全跟uncle讲,啊!”
“恩~,uncle,逸凡表哥他,他还说……”我含着泪,抖着嘴,吭哧着,断断续续地叙述了昨晚的见闻。
当然,我省去了大房子的见闻,心想,与他断交也就够了,何必多生事端,即惹庄念梵不开心又给大家找麻烦呢!所以,我三缄其口,隐瞒了下来。
“恩!~”庄念梵边听边问,他问得好详细哦!就连逸凡表哥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语气、神态都问到了,他好认真哦!
看他那气得厥起了胡子,我不免又为逸凡表哥担心起来,但我还是想庄念梵替我出头修理修理这个无良大坏蛋。
“好了,不哭了,也不气了,跟uncle进去,uncle替你做主,修理那个臭小子,好不好?”庄念梵慈爱看着我微微笑。
我点点头,没讲话。
清晨六点,阳光刷拉一下就照耀在地面上了,生机再现,温暖如春,我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祖叔再次发动汽车,汽车终于现身在门口。
听到门铃响动,郝姐赶忙迎过去开门,门分左右,祖叔的身影首先出现在门口,看到他的身影,大家纷纷走过去论资排辈打招呼。
祖叔微微点头回应,并在门口略停留了一下下,神情肃穆地扫过眼前的每一张脸,还特别照顾逸凡表哥多看了他二眼,眼神交汇的一刹那,逸凡表哥浑身一颤,小心脏赶忙大力收缩供氧,莫名其妙地慌成了一团。
然后祖叔收起犀利的目光抬腿走进来,接着人影晃动,跟进了庄念梵,他没有停留直接走进客厅,再往后瞧,他的左手握着我的右手,我瘪着嘴,委屈地跟着他一路走。
“琪琪!!!你家伙跑哪去了,急死人啦!”
“找到啦!哪里找到的?”
“天上掉的,还是地上长的。怎么说找就找到了!”
“师爷真是神仙呐!太了不起了!!!”
“天啊!我的小怪物!你可现身了!急死我了。”
“可找到夫人啦!老爷快发疯了。”
眼瞅着我们已经坐进了沙发,众人还在神情恍惚中,直到庄念梵一声严肃的咳,众人才稀里呼噜地跟过来,自觉地来到沙发前,垂手而立,郝姐带着佣人们站到更远的位置,谨小慎微地听吩咐。
唯一不同的是,沙发里只有我、庄念梵还有陈伯在坐,就连祖叔都站到了庄念梵的身后去了。
我有些紧张不敢坐,却被庄念梵硬攥着手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如法官一样严肃的强大气场,震得我心虚肝儿颤,好像自己是个作奸犯科的罪犯似的,抬不起头来。
三分钟后,我抬起眼皮扫扫庄念梵,看看神情平和的陈伯,再望望眼前的众人低头不语。
“为什么只有陈伯可以跟uncle并肩而坐呢?为什么祖叔那样规矩的站到一边呢?看来陈伯一定有来头,而且来头不小。”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庄念梵一声轻咳开厅问案了。
“小逸,你站前些。”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威严而不容置疑。
“噢是!”逸凡表哥酷酷地走地过来,他看似轻松的神情却很慌乱,难掩他内心的不安。
“逸凡表哥~,大法官来了,你惨了。看你灰溜溜的样子,像只避猫鼠似的,哼!”我抬起眼皮凶巴巴地瞪他。
这不留情面的眼神盯得逸凡表哥直咧嘴,像吃了黄连一样的难过,心里直叫苦:“惨了!”
“小逸,琪琪伤心,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不是!”
“是!”
“那好,给你机会,自己讲出来,给琪琪受了什么委屈。”
“呃,那个……”
实话说,他直到现在已不明白,我为什么哭天抹泪儿地玩失踪。因为他不知道,我听到了他和多丽丝的对话,并把这些话信以为真还告诉了庄念梵,所以他有些不确定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于是他的舌头直打结。
见逸凡表哥吭哧不肯讲,庄念梵脸色向下沉,带着嗔怒的口气说:“怎么,需要我给你提个醒吗?”
“噢,原来是庄逸凡惹了小怪物,小怪物才生气发飙不见人影的。”陈正良为自己目前的平安而感到些许的欣慰,他身边的人也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逸凡表哥!你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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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梵大法官 开厅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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