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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湾普乐道1-08号别墅。
秋日阳光的余辉,只剩下天边那一抹灿烂的红霞,它轻飘飘地嫣然一笑,便退到山那边去了,天光渐渐暗淡下来。
“你醒啦!渴不渴?那,喝些水!”逸凡表哥看着我直笑,殷勤地送来一杯温水。
“噢!谢谢!”我接过杯子,抬起脖子,一饮而尽。
逸凡表哥接过空杯子,轻轻放在前在的茶几上,体贴地为我压压毛毯的边角,闪着明亮的双眸叮嘱道:“琪琪,以后困了就回房去睡,睡这里会受凉,要生病的,记下了吗?”
“噢~,逸凡表哥,我的大帅哥!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吗?我们要不是亲戚多好啊!那我就能嫁给你啦!我们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的!”我只顾直勾勾地瞅他,心里犯花痴,大脑做春梦。
“白天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琪琪,……琪琪!”
“啊?什么?你说什么,逸凡表哥?”我的春梦醒了。
“我是说,白天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你不是说,晚上告诉我的吗?”
“噢,你是说聚会的事啊!我想,还是不要了。我比较喜欢在房里看书,嘻!”
“……那,好吧!”逸凡表哥有些失望,又不好勉强,他楞了好一会才继续说:“琪琪,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复诊,然后我们去吃好东西好不好?”
“好哇!”
“你好像每次复诊都那么开心!”
“对呀!因为院长会表扬我康复得快,你会奖励我大餐,还有冰激凌,我当然开心喽!”
“那你就快点完全康复,咱们不上医院,用一整天的时间逛街、吃东西,好不好!”
“真的吗?我不去复诊,你也会陪我逛街吗?我以为逛街是奖励呢!”
“当然不是,我希望你健康嘛!”
“有你陪我就健康啊!”
“你希望我在你身边?”
“当然啦,帅到暴的表哥多威风啊!哎~,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长得那么帅呢?”
“因为我从小吃苹果啊!你要不要也天天吃呢?”
“要要!”
“那,我们达成协议,我多陪你,你要尽快康复好不好!”
“好!!!”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恩!咦~,逸凡表哥,怎么你近来苹果很好卖吗?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订单很多,我的苹果供不应求!”
“噢!那太好了!”
“你看看,我在公司卖苹果,家里有个红苹果,我真得很幸福呐!”
“逸凡表哥,将来你要给我找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嫁掉好不好?”
“好!我把你嫁给我的苹果供应商!”
“为什么只有卖苹果的人,才长得那样帅呢?你认识很多卖苹果的吗?他会让我吃掉所有卖不出去的苹果吗?”
“也许哟!”
“啊~,太残忍了吧!我还是不要嫁了!”
哈哈哈!~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华灯初上,夜阑人静,澳门G1596号公路,那个曾经出事的发卡弯道边停着三辆车,聚集了一群从M国回来的风雨夜归人。
小旺财被阿忠掐着脖子来到现场,他疼得直呲牙,直讨饶:“哎呦呦,轻点,轻点大哥!是这里,就是这里,那两个人的信号,就是在这里中断的,真的,大哥!”
看到周边陌生的环境,维修完好的道路设施,陈正良心里一阵阵冰冷和无望。
“唉~,我的爱妻啊,这是你最后一个出现的地方,而我却没能找到你,雪儿,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啊!”
他直挺挺站在那里,灵魂出了窍,犹如一具被死神吸收了灵魂的行尸,好久,好久……。
“大家散开找线索!”庄念梵一声吩咐,众人立即分头行动,如福尔摩斯般再次勘验现场,力求能找到蛛丝马迹,从而发现我的行踪。
殊不知,这些工作都是徒劳的,因为当时,我被劫匪装在麻袋里,并且昏迷,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迹象的。
陈正良苦苦搜索却一无所获,突然,他想了什么,转到小旺财跟前,眼神冰冷而阴沉,仿佛眼里沉着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凶巴巴地说:“你,告诉我,车子的牌号和型号!”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哥!”
阿忠听了,不等陈正良吩咐,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低声说:“不知道?!我看你记忆力减退啊!”
小旺财的脸立即憋成了紫茄子,他双手合十不住地晃,可怜兮兮地望着陈正良。
陈正良轻轻点点头,阿忠手劲略松,小旺财一个劲儿干咳,感觉好像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难受得他直翻白眼儿。
“老大老大,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知道,我知道,我全说!车牌号是粤MA-33-89,型号是陆虎揽胜。”
小旺财是个聪明人,为保小命,他终于说出了一切。
“是威海,那个王八蛋主动联络金老大的,他答应事成之后,送给金老大50%的国泰股权,其中包括你在东南亚所有货运码头!”
“还有,就是,把陈先生的女人,雪夫人,送给他。”
“盘算得不错啊!后来呢?”庄念梵不动声色,看了看卧在自己脚下的“丧家之犬”。
“答成瓜分国泰集团的协议后,他们就制定方案,然后双管齐下同时行动,让你们顾头不顾尾,于是有了前面一系列的暗杀、绑架和爆炸事情的发生。他们……”
庄念梵听在耳朵里,痛在心里,浩劫中一幕幕情景重现在眼前:
那把插进自己胸膛,寒森森的长刀,虽早已取出,但它至今仍然横在心里,心为它时时刻刻在滴血。
唯一的儿子,承业,成了诱饵,最终被炸弹送上了天,尸骨无存。
妻子关静娴算是劫后余生,若不是陈正良至生死于肚外,徒手攀上二千多米的陡岩,极时出手搭救,那她一定会葬身崖底,尸骨难寻。
患难的兄弟阿忠,为救自己,挡下了威海射出的子弹,他的妻子为了搭救雪儿也丢了性命。
老陈被威海放置的炸弹炸伤,又与他短兵相接,堪堪废命。
孩子们更是无端受连累,九死一生不说,还害得小良子失去了视若生命般心爱的女人,我,我心疼啊,好疼啊~~~……
庄念梵越想越气,越听越恼,那无法遏制的怒火,化做满腔忿恨在身体里乱撞,于是他立起眼角喝叱小旺财:“你们为满足一已私利,强取豪夺,不惜杀人害命,简直就是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现在,你,说说这里的事。”
同样听得怒火中烧的,还有陈正良那些年轻人。
大家看着瘫软在地的小旺财,恨得咬牙切齿,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要不是因为庄念梵在场,那雨点般的铁拳,早就飞上去打掉他的牙,打爆他的眼珠子,捶烂他的骨头了。
小旺财看出自己今天劫数难逃,怕死在眼前这群人手里,只好死死抱住庄念梵这根大粗腿求活命,他把过错推到威海和金老大身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绑架计划是威海定的,金老大调配的人手。算准您遇刺、陈先生码头重伤的时机,执行的。”
“嗯!继续说!”庄念梵眯起双眼,盯着小旺财的脸,不放过他脸上每一根神经的抖动,判断供词的可信度。
“执行绑架任务的共四个人,当场死了二个,内线也死了,另外二个人得手,把夫人装进麻袋,押上车,带出陈先生府邸。”
忽然,阿忠手一伸,递过来四张血淋淋、惨不忍睹的照片,沉沉地:“看,清,楚喽~”
小旺财见了照片,吓得小脸儿铁青,强烈的呕吐感,冲破五脏六腑的阻挡,直冲大脑,他用力伸脖子、咽吐沫才平静下来,战战兢兢地说:“对对,是这四个人。是,没错的,没错!”
“嗯!还有吗?……想好了再回答!看看你身边的人,他们可是没有什么耐性了!”庄念梵的这句话,吓得小旺财血压下升,脑筋暴起老高,嘴角突突突直抖。
他眼珠咕噜噜地转,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庄念梵磕头,说好话:“啊有,有,爷爷留我这条命,我带你去认车,去认车!说不定,车上有线索!噢不,一定有线索,一定有……”
庄念梵拦住怒不可遏而冲上前的陈正良,挥挥手,阿忠会意,提起小旺财,上车,大家回到陈正良的大房子。
深夜十一点,大房子。
书房里,沙发中,庄念梵拍拍身边陈正良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良子不要急!留下他,他还有用,我们需要他认车找线索。”
“可是师傅,我……我……”陈正良恨得直咬牙,呒呒喘粗气。
“我知道你心中的恨,相信我,我心中的恨跟你一样。放心小良子,我会给你时间报仇的!”
“不过你要答应我,小良子,给那小子留口活气。我们不要为他惹上官司,交给警方,是最好的办法,懂吗?”
“是师傅~还是您看得远、想得全!!”陈正良听了,心中的乌云褪去,人也轻松了不少。
“恩!我已经联系交通局,请他们查查,这个路段的交通事故和废车停放地点,相信最迟后天就会有结果。”
“小良子,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即使到了,你也要拿出勇气来面对它、接受他!就像要去接受那些,去了的人一样,懂吗?我的孩子?”
说到这儿,庄念梵声音哽咽着抬起头,眼里噙着泪花,那哀怨、深邃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投向远方的黑暗里。
陈正良泪水涟涟地望着师傅,心里酸酸得不是滋味,他知道,师傅又在思故人了,不免想起不知吉凶的我,渐渐焦躁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庄念梵得到交通队回复,可疑车辆停放在澳门青洲废车场,可以随时去看车。
“太好了!小良子,我们走!”
“是,师傅!”
庄念梵带着陈正良及一大群人,打狼般急匆匆地上车,来到澳门青洲废车场。
澳门青洲废车场,位于澳门青洲河边马路修道院山上,邻近旧中途仓及多间修车及废车场。
阿忠和阿祖找到停车场管理员,说明来意,出示了交通部门的相关证明,车场管理员核实后,引领着他们走进停车场,在车场成山的废车中穿梭。
车场前半部规划停车,后半部规划车辆销毁,销毁工人正忙着开动机械手臂或铁锤,重重地砸向报废车辆。
在重机械的高压作用下,凭你什么样的好车,多好的性能,全都如同纸片似的酥脆,不堪一击,瞬间变成一块块破铜烂铁。
陈正良看得心寒,眼前不断出现粤MA-33-89被砸成铁饼的样子。
“哎奇怪,那辆车怎么不见啦!阿水~,阿水~,那辆MA-33-89陆虎揽胜,怎么不见啦?”管理员大声喊一个叫阿水的人的名子。
“不见了!”陈正良顿时觉得的脑袋“嗡嗡嗡”直响,心“扑通”一下沉到了底儿!那脆弱的神经,听了这句话,更加柔弱不堪了。
大家面面厮觑,拉长了脸,绷紧了身上所有的神经和肌肉。
“噢!等等,我查查记录!”几分钟后,那位叫阿水的男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车辆销毁记录单》。
“这辆车昨天销毁了。”阿水指着记录单上的记录给大家看。
“这样啊!那,实在不好意思,陈先生,帮不了你了!”停车场管理员和阿水抱歉地笑笑,转身离开忙各自的工作去了。
“雪儿啊~,希望离现实只有一步之遥,可为什么,那一步,往往是暗不见底的,苦海深渊?”
“雪儿,为什么我的手,总是抓不到你的手?难道真是天意,让我再也见不到你吗?”
望望车场,望望湛蓝的天际,陈正良绝望了,他的心如暴风骤雨中的颠簸帆船,失去了灯塔的指引,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己……。
众人无语,随在他身后,蔫头耷脑地离开停车场,回到了大房子。
是啊!希望和失望!幸福与灾祸!它们像孪生兄弟,总是捆绑在一起,让你无从选择、无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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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正良振奋 湿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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