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 柳夕感受到灰月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却一点都紧张不起来。
就好比你是一名产品推销员,跑去见一名很难搞的大客户。最担心的不是大客户态度嚣张说话难听,而是对方压根不见你。
但是只要对方肯见你,而且摆明了各种挑刺各种看不起各种嫌弃,这个时候你根本没必要紧张,更不用沮丧害怕。
因为对方肯挑刺肯嫌弃,说明对方是真的打算和你合作,才会用这种方法来压价或者谈条件。
这个时候完全不要怕他,一定要火力全开,气场不说两米八,至少一米八。你要是怕了,对方反而会得寸进尺,认为你的底限还可以再低,这单生意反而变得波折重重。
于是柳夕当场翘起了两郎腿,翘起的那只脚尖若有若无的落在玻璃茶几上,整个人显得十分不拘小节,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风范。
先前她踏进客厅的那一刻,全部的注意力就已经集中在客厅正中的灰月上面。
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老态龙钟的僧人,甚至比金月银月加起来还要危险的多。
也正因为柳夕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灰月身上,所以灰月不经意的小动作被她看在眼里,然后大脑高速运转,开始分析灰月的行为模式,并总结规律,然后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合格的宗门外务负责人最基本的能力,窥一斑而知全豹,一叶落而知秋。没有火眼金睛般的眼力劲,没有快速敏感的分析能力,根本坐不稳宗门外务负责人的位子,更别说是超级宗门天道宗的外务负责人。
灰月在短短十分钟内,一共盘了十圈手里的念珠,也就是说一分钟转动一圈。念珠一共有三十六颗,取三十六天罡之意。
灰月对于时间的把握精准到不可思议,转动每一颗念珠的时间,间隔一模一样。一分钟一圈,十分钟十圈,时间刚刚好,不多一枚珠子,也不少一枚珠子。
这也就罢了,可以理解为灰月枯坐打禅七十多年,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和默契。
但是这期间灰月一共喝了三次水,也就是拿了三次茶杯。每一次拿起后再放下时都在同一个位置,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而且每次他喝下去的茶水都只有茶杯里的四分之一,柳夕的眼力何其精准,可以保证不多一滴,也不少一滴。
这样的灰月……对规律已经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换句话说,他对力量的理解和透析,远远超过还在单纯追求力量强大的其他异能者。
同时,也证明了灰月是一个极度完美主义者,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处女座患有强迫症的老和尚。
对付处女座的强迫症患者……柳夕简直太熟练了。
因为天道宗七大真传弟子中,二师兄陆游真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强迫症患者。不,用二师兄陆游真人的话说,万事万物追求规律,这是一种极致的美,是凡夫俗子无法理解的追求。
比如说柳夕仙子……
柳夕仙子绝对是二师兄眼里的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之一,性格张扬,做事随性,东西从来不好好收拾,总是随手一扔就不管了。
柳夕仙子的洞府,对二师兄来说就是一个龙潭虎穴,除非必要,二师兄绝对不会踏足柳夕的洞府。
因为只要二师兄来到柳夕的洞府后,绝对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小到物件摆设的位置是不是排列整齐,大到阵法布置是否合理美观,他都要一一经手改正。
谁都劝不住,谁都拉不住,就算天大的事,也只能等他改造完了之后再说。
等他改造完柳夕的洞府,往往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柳夕的洞府除了位置没有变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样熟悉的事物。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二师兄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竟然觉得宗门的建筑格局与护山大阵不够完美契合,于是胆大包天的决定重新改造。
这件事惊动了掌门师尊,掌门师尊当然十分了解自己二弟子的脾气,知道劝不住他,所以也没打算劝。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让自家二弟子重新建造一个与天道宗门派一模一样的模型,然后再在模型上面改造,直到模型改造完全没有问题的时候,他就同意陆游真人改造整个天道宗门派建筑,包括山门的护山大阵。
结果……
柳夕暗叹一声,上一次见到二师兄时,已经是五十三年前了,正好是二师兄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接受师尊考验的那一刻。
然后……然后直到柳夕来到这方末法世界,都没有再见到把自己关在洞府里瞎捉摸的二师兄。
天道宗传承已经超过了十万年,每一代都有惊才绝艳的前辈修士对门派驻地优化和改造。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天道宗门派驻地早就已经复杂到和周天星辰有的一拼。
仅仅是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天道宗门派驻地模型出来,也足以让二师兄陆游闭关百年不止。
看到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柳夕不由得想起了二师兄陆游,也不知道他从洞府里出来没有。
估计是没有的。
他们的师尊,堂堂的天道宗宗主,整个修道界修为和地位最强大的几个人之一。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修士,该是何等的老奸巨猾?
三个字概括:心特脏。
陆游真人生性严肃认真,凡事追求极致,往往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了大量的时间。比如下棋,他一定要下到天下无敌手的境界;种花,一定要种出早已经灭绝的两度生灭花;弹琴,至少要超过号称琴圣的妙音宗宗主……
总之,陆游真人的爱好广泛,见一样爱一样。就连又一次下山历练,见到一个小镇死了老人,孝子孝女们哭丧,他竟然也感兴趣。非要觉得老人的儿女们哭的不好,一定要自己亲自示范该怎么哭……结果被老人的儿女们提着扁担锄头追了好几条街。
也因为如此,陆游真人明明修道天赋绝佳,尤其是对禁制和阵法的天赋更是千年难得一见。但修行三百余年,才勉强晋入元婴期。
好在,七大弟子中还有柳夕这个万年金丹垫底,他也不算最丢人。
柳夕表示: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陆游的修炼进度严重浪费了他惊人的天赋,整个修道界都在替他惋惜不已,陆游真人自个儿却乐在其中。
于是天道宗宗主用这么一个激将法,就轻而易举的将心性不定的陆游拴在了宗门之内,一栓就是几十上百年。每日都在研究宗门内成千上万的禁制和阵法,不仅要复制,还要想着破解或者增加禁制与阵法之间的契合度。
可以想象,一旦陆游真人破关而出时,天道宗就会出现一位整个修道界都稀有的禁制宗师和阵法宗师。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天道宗都大赚特赚。
柳夕叹息了一声,回过神来,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老是轻易的想起在修道世界时的事和人。
难道,自己也会想家吗?柳夕心里有些不高兴。
灰月老和尚盯着她靠在玻璃茶几上的鞋尖,心里也很不高兴。柳夕和秋长生刚从外面回来,脚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弄脏了洁净无瑕的玻璃茶几。
灰月老和尚眼角微微抽搐,没有拿念珠的右手手指微微颤动,恨不得俯身下去,擦干净柳夕鞋尖弄脏的玻璃。
他面上露出微笑,很好的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没有真的冲上去擦玻璃。
但灰月的神情,如何逃得过一直注视着他的柳夕?
柳夕嘴角微微一勾,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受到什么程度?
柳夕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瓜子,随手拍在玻璃茶几上,笑道:“长老,要不先吃点瓜子?”
看到瓜子在光滑茶几上到处扩散,杂乱无章凌乱至极,就仿佛二八佳人绝美的脸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斑……
灰月老和尚两道眉毛瞬间纠结起来,这次不仅右手手指颤抖了一下,就连拿着左手的手指也跟着颤了起来。
显然,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将茶几上凌乱的爪子收起来,至少找个盘子装起来,爪子的头和尾分开摆放才对。
“对了长老,你刚才说我们的祖先是从其他世界来的?”柳夕问道。
灰月面容有些扭曲,稍稍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微笑道:“不错,我们的祖先来自其他世界,后来因为败给了仇敌,这才来到这方世界。但是我们的仇敌还不肯放过我们,仍然不断的派出敌人,想要将我们彻底的消灭……”
他的话音嘎然而至,义愤填膺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但眉宇间却纠结在一起。
“你你你……你怎么到处乱吐瓜子皮?”
灰月老和尚指着正在吃瓜子的柳夕,话音都有些打颤。
“嗯?”
柳夕满脸不解的看着他,张嘴吐出一个瓜子皮,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灰月面前不远的茶几上。
“长老,不能吃瓜子吗?”柳夕装作不解的问道,看到灰月那张铁青的脸,她将手里的爪子往茶几上一扔,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小声说道:“那我不吃了,长老你别生气。”
灰月看到更加凌乱的茶几,脸色更青了。
但他还要努力挤出温和的笑脸,淡淡道:“别害怕,随意一些,我这个人一向随和,向来都是随意而安。佛说众生平等,西方也说在上帝面前,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干什么?”
柳夕被灰月老和尚有些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弱弱的看着他:“长老,我收拾一下瓜子皮啊……”
灰月老和尚眼角明显的抽搐了好几下,用力压抑着自己暴躁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收拾瓜子皮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把瓜子皮装进茶杯里,而且茶杯里还有茶水……你,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啊!”
灰月老和尚两道眉毛瞬间纠结起来,这次不仅右手手指颤抖了一下,就连拿着左手的手指也跟着颤了起来。
显然,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将茶几上凌乱的爪子收起来,至少找个盘子装起来,爪子的头和尾分开摆放才对。
“对了长老,你刚才说我们的祖先是从其他世界来的?”柳夕问道。
灰月面容有些扭曲,稍稍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微笑道:“不错,我们的祖先来自其他世界,后来因为败给了仇敌,这才来到这方世界。但是我们的仇敌还不肯放过我们,仍然不断的派出敌人,想要将我们彻底的消灭……”
他的话音嘎然而至,义愤填膺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但眉宇间却纠结在一起。
“你你你……你怎么到处乱吐瓜子皮?”
灰月老和尚指着正在吃瓜子的柳夕,话音都有些打颤。
“嗯?”
柳夕满脸不解的看着他,张嘴吐出一个瓜子皮,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灰月面前不远的茶几上。
“长老,不能吃瓜子吗?”柳夕装作不解的问道,看到灰月那张铁青的脸,她将手里的爪子往茶几上一扔,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小声说道:“那我不吃了,长老你别生气。”
灰月看到更加凌乱的茶几,脸色更青了。
但他还要努力挤出温和的笑脸,淡淡道:“别害怕,随意一些,我这个人一向随和,向来都是随意而安。佛说众生平等,西方也说在上帝面前,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干什么?”
柳夕被灰月老和尚有些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弱弱的看着他:“长老,我收拾一下瓜子皮啊……”
灰月老和尚眼角明显的抽搐了好几下,用力压抑着自己暴躁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收拾瓜子皮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把瓜子皮装进茶杯里,而且茶杯里还有茶水……你,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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