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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脸上照旧蒙着那层黑布，致恒看见她眉毛正微微蹙着，显然因为挽青的话在不满。
站到致恒身边，小河松开挽青的手。
透过那层黑布，她似乎感觉到了尚且有点凉意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她略微有点不适应，很久都没有见过太阳了，她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站在一万双眼睛下。
她听了一下周围，除了清风刮过竹林叶梢的沙沙声，再没有别的声音，现在这里没有人，她松了口气。
小河仰起脸，细细的两弯眉毛皱得更深，问致恒，“现在要去哪里？”
“演武场，看看别的弟子们练武。”致恒看着她的小脸，淡淡的回答。
致恒感觉得出那双眼睛正在看着他，虽然隔着一层黑布，但是他察觉得出她浑身都在抗拒去演武场这四个字。
致恒像在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样，“迟早总会知道你是谁，你只需和他们一样。你放心，没人会知道你是谁。”
小河还在看着他，他没说话，也看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小河先把头扭过去了，阴阳怪气地说，“我从不是你的弟子，你可要记住，致恒。”
致恒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走吧。”
小河伸手，拉住了致恒的袖子。
她是下定决心要当做自由身，即便穿上了岚晓山弟子的衣服，她也不要当岚晓山的弟子。
小河一直在往他身后躲，身边有人经过，对致恒问好行礼时，她总是把头低下，在刻意躲避这些人。
有些大胆的弟子看见她都觉得面生，就问“师父，这位师妹是何时入的山门？我怎么从未见过？”
在别人问时，她更加往致恒后面靠。
“当初从海里捡的，今日才刚刚恢复好些。带她出来转转。”
“噢——原来如此，改天上课时一定可以遇到的，走吧。”他拍了一下身边的同伴，和同伴走开了。
致恒拉着她一边对过往的弟子报以微笑，一边说，“你说要带你来看看岚晓山，现在我带你四处看看，你怎么反倒不似当初要求的那样大胆？”
等人走开了，她才会放松一点，手中攥着致恒的衣袖都已经皱成一团了。
“师兄，你可有什么窍门么，也教教我们好不好？你刚刚那一套剑法真是太厉害了，气势惊人那！师兄……”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小河听到了熟悉的燕子叫声。
燕羽已经从演武场回来，身边围着一大堆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都被刚才燕羽在演武场时用的那一套“凌霄剑法”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那真是气势如虹，当今岚晓山还没有哪个人能将一套普普通通的凌霄剑法耍的那样威风，连归隐的师尊也不一定能出现那样惊人的效果。
真是躲不过啊……果然是他。
小河被致恒牵着下了一级台阶，但是她却感到浑身血液流不动一样，走一步是那样的艰难。
燕羽的肩膀上有两只红色的小燕正在啾啾鸣叫。
这红色小燕自打小河认识燕羽的时候，燕羽身上就一直有，而且他的后脑勺上居然还有个小小的燕子窝，不过只有拳头大小。
燕羽本来十分冷淡，但是突然眼神间充满杀意，这周围有人想对他不利。
他四周扫视了下，只看见这些烦人的同门，在他身边聚作一团，快把窄窄的山道堵死了。
“你们做什么？刚刚练完了剑就在这里扎堆打闹，还不赶紧回去？！”挽青见眼前的路快被堵死，仙君都没办法通过，忍不住出面大声呵斥。
致恒冷漠的看着挽青急得跳脚的样子，没有说什么，还不都是被他惯的。
燕羽看见了致恒，微微行礼，“师父。”声音十分僵硬，就像是有人逼他说的那样不自然。
众人听燕羽说致恒来了，纷纷做鸟兽一般散了，要知道这位师父可是严苛的不行，别看表面笑意晏晏，实则笑里藏刀，刀上藏毒，阴险的很。
挽青见所有人散了，还以为是众弟子看在自己生气了才走散的。憨憨一笑，“哈哈，我说话居然这么管用。”
那股杀意还在，燕羽紧紧盯着自己的师父，然后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生的那样瘦小，还藏在致恒背后，几乎都没发现她。
那杀意，就是从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
她穿着最低阶弟子的素袍，脸上蒙着三指宽的黑布，挡住了眼睛，黑发又垂在脸颊两边，将她的容貌全部挡住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总给他一股熟悉之感，像是本能一般，他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脚。
但是她的袍子似乎有些大了，正好垂及地面，将她的双脚盖住了。
小河又往里致恒背后缩了一下，燕羽猛然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燕羽看见了她的脚，她居然没有穿鞋。
在这个地方男子最忌讳的就是看女孩子的脚，看了女孩子的脚是要对她服某种责任的。
而他居然只顾着确定这人的身份，将这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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