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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饲养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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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守着你
(手机请访问 m.duxs8.com)冀临霄心头一紧,忙起身披衣,开门出去。

丫鬟在门口已被淋得湿漉漉的,见了他,急的嚷道:“夫人、夫人她……”

“我去看看。”冀临霄扯过门边的油纸伞,迈步就走。

“大人,是这个方向!”丫鬟指向另外一边,“是柴房!夫人往柴房跑了,发了疯似的,见谁打谁!”

冀临霄心头更紧了些,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过去。

那丫鬟连忙跟上来,跑到冀临霄前头,不顾倾盆大雨打在身上,给冀临霄引路。

她边跑边说:“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从房间里跑出来,又哭又叫的,就像是遭了刺客。我们过去,却被她推开,谁都不让碰,我们就看着夫人跑去了柴房!”

两人的步伐溅起片片水花,冀临霄听得丫鬟的形容,突然步子一滞,想到了那日在晓月书院前,夏舞雩突然从马车上摔下,尔后精神失常的种种情形。这两次听来,情形很像,他找的郎中也说过,夏舞雩是因为儿时的遭遇而受到心理创伤,会在特定的条件下陷入精神失常的魔障。

特定的条件……

头顶银色乍现,满世界瞬间被照得惨白,接着又回到黑暗中,当空闷雷阵阵,滚声如坠石。

冀临霄突然就想,莫非,她是一到雷雨天就会发作?

望一眼空中继续肆虐的闪电,冀临霄的心被整个吊了起来。他一丝时间也无法耽搁,反手将油纸伞甩给丫鬟,提气纵跃,踏着树枝屋瓦,飞速掠去。

在柴房门口,还站着两个丫鬟,急得团团转。

冀临霄从她们身边越过,推门进去,当即就看到草垛里缩着个颤抖不止的身影,细碎的呜咽声徘徊在耳边。

“织艳!”冀临霄忙赶过去。

缩在草垛里的夏舞雩受到惊吓,抱着一团枯草想要保护自己,她哭喊着爬向墙角:“别过来!别过来!”

“织艳,是我!”冀临霄长臂一伸,握住她的胳膊。

夏舞雩惊得疯狂挣扎、拍打,就仿佛蓬莱灭国的那一日,她被那群衣冠禽.兽从床下拽出来,剥掉她的衣服。

“织艳!”冀临霄挨了一巴掌,肩头亦被她抓住五道指痕。他低身扣住夏舞雩的肩膀,将她拉入怀里。

她哭得更加凄惨无比,连踢带打,把草垛弄得凌乱不堪,两人身上都落了一层柴草。

“放开我!放开我!”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让夏舞雩处在极度的惊惧中。

透过她的眼,冀临霄分明看见一种比面对死亡还要让人绝望的恐惧。这份恐惧和脆弱,如看不见的手在一瓣一瓣掰掉冀临霄心头上的肉。

他紧紧抱住夏舞雩,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头贴在她耳边,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织艳,别怕。”他说:“我们回屋里去。”

快速将肩头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将她包裹紧,提了衣角遮住她眼睛。冀临霄抱起夏舞雩,把她的所有反抗都限制在臂弯中。

他快步冲出柴房,纵身飞起,用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去了书房。

他这书房隔音算是最好的,冀临霄一冲进来就反手将门锁住,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迅速点起一根蜡烛,再将所有窗帘都落下。

黑漆的屋子里一根蜡烛光晕如豆,窗帘遮住屋外闪电,重重闷雷也因书房的隔音而减小。

夏舞雩似清醒了点,缩在床头,抬起眼眸,眼角泪滴滚落,她瑟缩,惶惶唤道:“我不要……不要死……”

冀临霄忙跨上床,见她惶恐躲闪,只好放缓动作,道:“织艳,你看清楚是我。”

夏舞雩怯怯缩向床角。

冀临霄慢慢靠近,抬手,用最轻柔的动作,触到她的手背,“织艳,是我,我不会害你。”

夏舞雩反射性的缩回手,僵了半晌,又小心的把手放回原位。

看出她找回些意识了,冀临霄不敢惊吓她,亦小心翼翼,一点点将她的手握紧,把她拉向自己。

他将她抱在怀里,拥着躺下,把她不慎压在枕上的秀发一点点取出来。他展开被子盖住两人,手朝伸手一挥,掌风灭了蜡烛。

黑暗让夏舞雩找到了一种远离风雨的安全感,环抱着她躯体的那个怀抱,说不出的温暖,她终于不再那么哆嗦恐惧,试着放软身子,暗示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织艳,睡吧。”冀临霄在她耳边轻语,手在被子下替她解开衣带,抚平她褶皱的小衣。

怀中脆弱馨香的娇躯,似有意无意贴近他给予的温暖,又朝他怀里缩了缩。冀临霄抱紧她,一手覆在她的耳上,柔声说:“我替你遮着,你便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夏舞雩又在他怀里缓解了会儿,终于阖眼睡去。

冀临霄不敢有失,手还覆着她耳朵,不禁叹了声。

他叹她究竟遭逢过何种悲苦,叹自己无法忽视胸中的心疼,更叹他太过疏忽,竟是现在才明白她禁不得风雨雷电。

大婚那夜,亦是场暴风雨,她怕是无处可躲,才将自己关在衣柜里一整夜吧。

想明了这点,冀临霄更加心疼而自责。是他疏忽了,往后,他再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这晚,夏舞雩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走过落日下的高墙,走入儿时记忆中那早已不再清晰的宫阙。她看见珑姨,看见父皇母后还有圣女。

父皇说,圣女不该拒绝大燕惠宗的提亲,是她,给蓬莱带来战争。

圣女说,这只是燕国想要吞并蓬莱的借口。

母后说,燕*队一路披荆斩棘,对各关各城的敌将了如指掌,是蓬莱出了内奸。

珑姨也说了什么,但夏舞雩却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听不见声。

周围的宫墙忽然变得斑驳,渐渐消融成一圈圈刺眼的黄色。夏舞雩挣扎着向他们伸出手,所触及之处,却全迅速被昏黄所覆盖。

她猛地睁开眼,被床前的烛火刺痛了双眼,发出一声嘤咛。

是冀临霄点的蜡烛,原是想拉开窗帘,却想万一风雨没停,怕惊着夏舞雩,便点了昨夜剩的蜡烛,却不想还是弄醒了夏舞雩。

他忙拉住窗帘,回身上床,将她捞进怀里,道:“刚是清晨,你再睡会儿。”

夏舞雩讷讷半晌,将思绪理清,赧颜道:“给大人添麻烦了,是不是误了上朝的时辰?大人快些去吧,别迟到了。”

冀临霄说:“我今日陪你,已经差人去宫中告假了。”

夏舞雩一讶。

“深秋了,这几天像是会有连绵秋雨。”冀临霄说:“我哪儿也不去,在这里守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说不惊讶是假的,说不感动更是撒谎。夏舞雩想起从小到大,她这毛病一犯起来,都是自己躲在暗处捱过去,次数多了才教应师兄和沐师兄发现,一起陪她。

师父和两位师兄为了她这心病,想尽办法配药调理,却始终不见她好转。她知道自己精神失常时不识得人,胡乱攻击,不想伤害到亲近之人,遂一到雷雨天气就把房门和窗户全锁上,不让他们进来。

她想,自己这个样子,初时惹人怜悯,时间久了只会让人烦她、讨厌她。

却不想,冀临霄说出这样的话,眉梢眼底,尽是天经地义的神情。

夏舞雩感觉到心头有些热,没说推却的话,闭上眼道:“大人最近也挺劳累的,便趁此机会补眠了吧。”

“……嗯。”

夏舞雩又说:“多谢大人担待。”

“说这些客气的做什么。”冀临霄把被子提到她肩头,道:“睡吧,以后雷雨天,我守着你,你不用再害怕了。”

夏舞雩身子轻颤,突觉得眼睛热热的,像是湿了。

中午醒来后,冀临霄又一直没离开她。

他在桌案上忙碌工作,她在窗边坐着,看见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地上,溅起一滩滩水花。

冀临霄对她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他既然娶了她,就不能让她受一点伤痛。

夏舞雩只笑着瞧他,也不提那下半句“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却是将冀临霄瞧得耳根子漫出一点沁红,最后红了整张脸,胀的不行。

夏舞雩揶揄道:“昨晚大人抱我抱得那么紧,还面不改色神情严肃,怎么这会儿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还这么害羞?”

冀临霄道:“本、本官……你休要胡言乱语!”

夏舞雩笑:“大人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吓唬人的话。”

“你……”冀临霄尚未接口,窗外,响起道闷雷声。

夏舞雩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只如见了鬼怪,从椅子上跌下。但她还没坐到地上,就被飞掠而来的冀临霄抱住,他将她抱到床上,搂在怀里捂上她耳朵,柔声说:“没事,我守着房间,不怕。”

瑟瑟发抖的夏舞雩,抬起双臂,环住冀临霄,努力汲取他坚实怀抱中的温暖。

她发出细碎沙哑的声音:“大人,我也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的。”

十一月快来了。

这场秋末的雨下了许多天,像是要把明年的雨水也提前降下似的,日日电闪雷鸣,说不出的烦闷。

夏舞雩萎靡如一片枯黄的叶子,日日缩在床上,冀临霄便日日告假不去上朝,在书房里守着她,一听见雷声看见闪电,就赶紧去把她抱在怀里。

据说朝中群臣已哗然一片,不解御史大人这般敬业之人为何一连多日不来上朝。英宗遣人来问,冀临霄如实作答,倒让英宗哭笑不得,准了冀临霄待天晴后再来。

但英宗耐得住,有人耐不住。

十日后,楼咏清直接闯进冀临霄的书房,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件事没办?再不出门,就要耽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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