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话,像是戳中了谢隐的痛处。
少年的脸色,一下子更沉了。
瞧他这脸色,云歌辞琢磨了一下,问:“怎么,不喜欢这个职位?”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能明白少年的心思,谢隐这人,少年意气飞扬,踏马过长安,自由肆意。
他是不愿意把自己困皇宫这一方寸之地中的,这无疑是给这匹野马上了缰绳,不得自由。
少年冷冷地瞪着她,似乎在说——你这是明知故问。
“哦。”云歌辞了然地哦了一声,心生了疑惑问:“这是贵妃娘娘的安排?”
以谢隐这个年纪,虽然能力是有了,却是不能堪此重任的,登上这个位置,也于理不合。
要是没有暗箱操作,她是不相信的。
谢隐蹙了蹙眉,暗暗不喜凤红酥这般多话,没好气地说:“不是。”
这下云歌辞便有些疑惑了,要不是谢容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把自己的弟弟弄进宫来,那还有谁?
云歌辞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公孙夫人。
难不成,她这么快就动手了?
谢隐进宫,成为了御林军左统,这么高的位置,明摆着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谢容华的手段。
把弟弟送到皇帝的身边,更好的掌控皇帝的形容,以及皇宫诸事,**裸的昭示了谢容华的野心。
以萧离声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容得下?
想到这里,云歌辞算是想明白了,扳倒谢容华的计划已经提了上来,谢隐,是公孙夫人送上来的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朝堂皇后之争了。
她望向面容俊朗的少年,心底暗叹,这一场风波,谁都不冤,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少年了。
谢隐啊谢隐,要怪,只能怪你,是谢容华的弟弟。
这是宿命,天注定的,怪不得我。
“谢世子,我们之间也算有那么一些情分,日后有事,便到宫正司寻我。”云歌辞说着,又自嘲地说:“若到时候我还自身能保。”
谢隐心中一凛,隐隐觉得云歌辞的话里有话,又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气恼地说:“你这女人,阴阳怪气的,真是不讨喜。”
他是在气她,也在气自己。
刚才远远看见她在这里,就应该绕路走。
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凑上来,她嘴里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真真是白白让他添了堵了。
他抬脚要走,身后的凤红酥并没有阻拦。
顿时心中就不是滋味了,明明感觉她还有话要说,偏偏的,她就是这样,总是把话说到一半,就闭口不言了。
这莫名其妙生出来的恼怒,也不知是为甚。
想不明白,就更是觉得心里堵塞,他有傲气,不肯多问,抬脚匆匆地离开了,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云歌辞的目光落在少年孤傲挺拔的背影上,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从永巷离开,云歌辞去了一趟出锈钢,从张嬷嬷那里得知,谢隐进宫这事情,的确是公孙夫人用了一些手段。
悄无声息的驱使人,把谢隐从京畿处调到宫中。
做这些事情,还故意留下了痕迹,萧离声一查,便会知道,这是谢容华的意思。
完美的把事情,撇开了谢容华。
云歌辞不得不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公孙夫人的确有手段,加上有太后这个靠山,做起事情来,顺风顺水。
想来谢容华还不知道,自己为了帮萧离声,杀了一个公孙念,给自己惹来了什么样的祸端。
她的心,生动地澎湃了起来,真的很想看看谢容华栽在萧离声手下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心愿,她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可能,她云歌辞祸起之时,也是谢容华的祸。
但是,她十分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一次的赢家,绝对是她云歌辞!
她回到宫正司的时候,青梧似乎还没有回来,傍晚时分,天边火烧云红彤彤,绿杏正蹲在院子里锄草。
姑娘敦实的身板粗犷,做起事来,轻车熟路。
踏踏实实的一个干粗活的丫头,理应是没有任何可怀疑的地方的,这么长时间,她的确也没有什么破绽。
可今天的事情,梗在云歌辞的心中,挥之不去。
如今看绿杏,便多了几分审视。
听见脚步声,绿杏回过头来,见着是她,连忙站起身来笑脸相迎:“小姐,你回来了。”
说着,她又抱怨道:“这些杂草太恼人了,奴婢锄了大半天,还是没能弄干净。”
大半天?
半个多时辰之前,她可还亲眼看见她在永巷呢?
云歌辞没有点破,温柔开口:“不用再弄了,我们很快就会搬出北院。”
“真的吗?”绿杏的眼睛大亮,搓了搓双手上的泥土,高兴地说:“那奴婢就不弄了,小姐,奴婢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漱。”
她点了点头,看着绿杏蹦蹦跳跳地朝着小厨房去了。
侯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青梧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绿杏侍候她洗漱完毕之后,便又出去忙活了。
屋内瑞兽香炉里幽香隐隐,散在空气中袅袅,云歌辞持着书卷看了半许,便有了晕晕沉沉的困意。
她看了一眼漏更,刚入戌时,她这个时候犯困,着实是不应该。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青梧从外面走进来,扇了扇鼻子说:“小姐,屋里怎么有药味儿?”
她还以为是凤红酥不舒服,上前来查看了一番。
“绿杏给我准备了药水泡足。”云歌辞简单解释。
因为屋里有药味儿,绿杏才点了香。
青梧皱了皱眉头,嘟囔道:“这都四月天了,冬深的时候不见她这么上心,这会……”
她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凤红酥一只手撑在桌上,揉着眉心若有所思,脸色异常的凝重。
似乎,有什么怪怪的,她的话没敢说下去。
“佛冷说,我终有一劫难逃。”幽寂暗香浮动的屋内,云歌辞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暗哑:“青梧,我这个劫,怕是要来了。”
她防了谢容华,防了方司正,防了倾城公主。
断断没想到,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防住。
不过也好,若是劫,佛冷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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