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苍元去喊人,顾重阳看看周围,指着不远处的一间酒楼对随从说:“我们去那边坐坐。”
吩咐长戟:“你先回去给侯爷和沈姨娘报个信,就说事情很顺利,我在半途遇到武安州的老乡了,等安顿好他们就回去。”
长戟去报信,顾重阳又叫了个跟着出来的:“你去成衣铺子里买几身衣裳。”
拿了块碎银子给他。
找了个包间坐着喝茶,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给袁家那边报个信。
相比于事情的圆满,他更希望有人能陪着他一起分享这些圆满。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现实,这件事尘埃落定之时就是他们离开之时,之后山高水长,他又是孤零零的了,喜怒哀乐都自己扛着。
要是能把明珠哄了来办脂粉作坊就好了。
袁明珠接到了顾重阳让贺五月送来的食盒,就知道这件事顺利办好了。
大胡氏太过托大,派去挖顾氏坟墓的人都是他们两家的人,还都是有名有姓的。
这事抵赖都没法抵赖。
贺五月把食盒奉上,说:“大少爷说姑苏城的庄子和铺子都收回来,让问问小姐,之前说的办作坊的事怎么说?”
袁明珠想想顾重阳说的两年期限,觉得她还是别冒进的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安定侯在朝中经营多年,就是新帝登基后收拾他家,也得要些时日。
他家现在正是烈火烹油之时,她就别去找不自在了。
潘家脂粉在南边盛行,北方因为距离的原因发展的并不太多。
所以她不如先在北方创立作坊,猥琐发育。
把北方潘家没占据的市场占据了。
立住脚跟以后,有了足够的资本再跟潘家分庭抗礼。
到时候胡家倒了,也正是一个一举吞并潘家的好时机。
袁明珠写了一封信,跟顾重阳讲明利弊。
顾重阳拿到信,虽然遗憾,也不得不承认袁明珠说的对。
安阳侯府一半人欢喜一半人失望。
尤其大胡氏,被她大哥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在她之前,廖氏已经被骂过一轮了。
照着习俗,大伯哥不该骂兄弟媳妇,一般人家说话都很少说,足可见胡维昆这次火气之大。
把胡维晟两口子一起叫了过去,“你们是猪吗?就长了一个吃心?这种事能派自己人去干?……°”
这会觉得廖氏办事不行,又把管家权收了回来,依旧交给汪氏去管。
汪氏拿回了管家权,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丝毫没有预想中的扬眉吐气。
顾重阳也很快从朝安公主府得到安定侯府的消息。
并跟沈姨娘说了。
“我们也该安插些人手进安定侯府,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沈姨娘的枕头风吹得不错,但是限于身份,其他事情就做的不怎么样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偏居一隅靠着顾舟的支持还被大胡氏压着打。
她的人不行,所以顾重阳走了以后,就让人叫了樊婆子来,跟樊婆子商议这事。
樊婆子离开安阳侯府以后,这些年就是被派往各处执行安插进去打听消息的任务。
见沈姨娘倚重她,马上帮着沈姨娘出谋划策:“各家的仆人女婢都是用的家生子多,想安插进去人不容易,
反而是有些粗细活计,会在外头招了人手去做,就像府里头裁剪衣裳,给家里小姐招教女红、琴艺的人,
有时候府里得了新鲜的玩意,像是得了名贵的花木或者可心的小玩意,都会找了专门懂行的去帮着喂养、栽培……。”
沈姨娘没当过家,哪里懂这些,一听才觉得果然如此。
照着她指点的法子,果然安插了一个擅长养猫的小丫头子进了安定侯府去。
之后更是把樊婆子当成左膀右臂。
却说袁明珠跟着袁弘德离了京城,这回走的东路,从瓜州渡口过江。
船老大还记得他们,见到他们曾祖孙俩忙上来招呼:“袁先生来得巧了,我二伯正好在家。”
叫了伙计送他们过去。
原来韩家把韩朝贵送去货船上避祸,期间轻易都没让他下船。
过了这么些日子,看着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发生,才让他回来。
也是跟程家的亲事议定了,程家拿了六两银子的聘礼给韩家,韩家的这个儿子正式入赘程家。
到了韩家门外,袁明珠才理解为何刚才船老大说“巧了”的时候神色不对了。
韩朝贵今日出门,一袭红衣正准备往四人抬的轿子里进。
看到袁家曾祖孙过来,迎亲的人都看过来。
韩朝贵也立直了身子。
韩老爷子拉着他:“我说今日早起后头竹林里的喜鹊喳喳不停叫,还真是喜事。”
这话说的,好像今天他们家办的不是喜事一样。
女方来接亲的听了,都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还是禹麟娘让人放了蒲草垫:“快给袁大叔磕个头再走。”
好歹把喜事不喜事的话题给揭了过去。
韩朝贵似乎平常不太穿长袍,抱着衣摆跪下,给袁弘德磕了三个头。
袁弘德含笑受了,“不管是娶妻还是入赘,日子终究是你们小两口过,不管孩子姓什么,终究是你们二人的血脉,好好过日子,也别忘记孝顺你爹娘。”
扶着他起身。
韩朝贵执意又磕了一个头才起来。
花轿抬着,再滴滴答答的喜乐声里走远。
韩老爷子抬起衣袖,偷偷擦了擦眼角。
袁弘德劝他:“孩子乐意,两个人又情投意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老人的就别多管了。”
他家两个小孙子刚刚在放的鞭炮里捡了些未燃放的小爆竹,拉了袁明珠去街上玩。
韩老爷子看出来袁弘德不想让他家曾孙女跟着去,说:“就知道玩,给袁家祖父问好了吗?”
两个孩子摸着头嬉笑着过来见礼。
韩老爷子又道:“马上吃饭了,别出去玩了。”
虽说是儿子出门去入赘,韩家依旧备了酒席宴请亲邻。
待开宴的时候,韩老爷子请了袁弘德上座,袁弘德略推辞就坐了。
待吃罢酒席,韩家的两个孩子又拿着鞭炮来引着袁明珠出门去玩。
袁明珠看着他们乌漆嘛黑的手心里攥着鞭炮,很坚决的摇摇头。
那些鞭炮的引线有些已经烧得很短了,这样的鞭炮炸起来肯定有安全隐患。
“我不去,炸着手不是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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