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韧嫌弃地看着柴，真是越看越贱。 “如果你不是我爹的侄儿，我真想把你的脑袋砸开，看看脑袋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傻啊，脑袋里面当然是脑浆了，对了，你没事砸我脑袋干嘛？”柴眨着眼睛，一脸懵懂。 “你知道阿治让你找的帮佣是给谁家的吗？”萧韧懂得理他，直奔主题。 “沈姑娘家啊，沈姑娘是铺子的东家之一，我当然知道。”沈姑娘为人不错，从来不会挑三捡四，倒是她的丫鬟是个有毛病的，很记仇，一根糖葫芦记了一年。 “既然知道，那你还随随便便就找个人送过去？”越想越气，他本来还想亲自去找阿治，把江婆子送过去，没想到这样一件事，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好在江婆子是他的人，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他越想越气，恨不能踹柴两脚。 “哪里随随便便了，我找了好几个，就属江婆子最合适了，对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一直在监视我？”柴大怒，七凭什么监视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以后做事时长点儿心，否则让人卖了你还在给人数钱。”萧韧完，掉头就走。 柴怔了怔，拔腿追上去，问道：“七，你几个意思，清楚再走。” 萧韧停下脚步，嫌弃地看着他：“你爹把你千里迢迢送过来，可惜了他的良苦用心。” 完，萧韧再不看他，走出了巷子。 柴站在原地，萧韧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本少爷明明是自己来的，关那老头子什么事？良苦用心？他是老糊涂了才对！” 柴嘟嘟哝哝地重新上路，可是萧韧的那些话却像是蚊子一样在他的耳边嗡嗡。 他不耐烦地搓着耳朵，可那声音还是从耳朵眼里钻进来。 终于，他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一处发呆。 那个老糊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让他回去，他才不会答应，老糊涂又不缺儿子，当然不少他这一个。 如果他是个女儿，那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一准儿会是家里的宝贝，掌上明珠。 可惜他是个儿子，就成了多余的。 卖茶水的老杨蹲在路边，柴走过去，问道：“如果你老婆给你再生个儿子，你高兴吗？” 老杨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正在摆茶碗，闻言笑着看过来。 “高兴啊，那我非得去拜菩萨不可了，生儿子谁不高兴，我做梦都盼着呢。”老杨道，他老婆上一胎是个女儿，好不容易又怀上一胎。 “可如果你老婆一直生一直生，生来生去都是儿子，生到第六个儿子的时候，你还高兴吗？”柴又问。 老杨张大了嘴，六个儿子？他这辈子从没想过。 “高兴是高兴，可是六个子，我怕是养不起啊，娶媳妇要花很多银子吧？家里的房子也不够。”老杨道。 瞧瞧，真相了吧？就连摆摊卖大碗茶的都是这样想的。 老杨现在一个儿子都没有，就已经在嫌弃第六个儿子会花他银子，抢他的房子了。 更何况京城里的那个老糊涂呢，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六个大儿子。 能不嫌弃吗？ 一定会嫌弃。 所以他从到大都被嫌弃。 柴伤心了，他捂着脸拼命狂奔，跑到黑记牛肉铺子里吃了一大碗腊牛肉。 黑记牛肉铺子是白老爷开的，他在这里吃牛肉可以记帐，月底时帐房会把帐目送到白家消帐。 也就是，他在铺子里吃牛肉是不要钱的，但是如果把牛肉拿出去，那就要花钱，不能记帐。 吃饱喝足，柴就把那些不顺心的烂事忘得七七八八了。 他正要起身离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是白老爷和文老爷。 “你们两个老鬼，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柴没好气地道。 “你屋里的书都落灰了，你是怎么住的？”白老爷淡淡地问道。 柴一怔，他屋里的确有很多书，都是白家没处安放的旧书。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住在白家还债，没要给白家当下人，还要打扫吧？ “这个月我已经还钱了，你别没事找事。”柴也来气了，今真是诸事不顺，先是遇到七，现在又被这两个老头子鸡蛋里挑骨头。 “你是还钱了，可是你住在我家，把屋里弄得到处都是灰尘，又是什么事？”白老爷沉着脸，好像他在的是一件大事，而不是打扫房间这种不值一提的事。 “哪里是到处灰尘啊，你不是也了，就是那些破破烂烂的旧书上才有灰啊，那种破书，放在哪里都会落灰，就是不落灰也免不得被虫蛀鼠咬，如果不是我帮你们看着，不定早就让老鼠给拖到窝里了。”柴边边扬着脖子去看外面的色，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少这些歪理，如果你还想在我家里住着，就不能把屋子住得那么脏，尤其是那些书，那些都是珍本，你非但不珍惜，反而任由它们落灰，我看我还是应该把你们主仆全都轰出去吧。”白老爷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看得柴直呵气。 他哼了一声，从白老爷和文老爷中间挤过去，一溜烟地回到白家大宅。 阿大和阿正在等着他，晚饭已经送过来了，牛肉蒸包，闻着就香。 “六少爷，您辛苦了，我给您揉揉肩松松骨。”阿大笑嘻嘻地道。 柴晃晃脖子，让阿大给他揉肩。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屋角，那里有个书架，书架上横七竖八摆满了书。 “今有人来过吗？”他问道。 今阿一没有出门，有没有人来过他是最清楚的。 “没有人来过”，阿摇头，道，“的一直都在啊，白家上上下下没人来。” “这就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屋里的书上都落灰了呢......”柴自言自语，忽然，他手指向那个书架，道，“拿几本过来让我看看。” 白老爷没有错，也没有夸张，书上果然落满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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