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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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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殇
( )“滚吧,这回依旧放过你,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出现在这里,就永远留下来吧。”

“嘭!”

身形略有些单薄的少年结结实实的与冰冷的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额头之上有鲜血冒出。

但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相比起心中的绝望,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少年一语未发,眼神黯淡,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他的那群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在十年前,不,甚至五年前,这些人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恭敬讨好,极力谄媚。

但是现在如他们所言,即便杀掉自己,又有谁会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呢。

只怕一个都没有吧。

随意擦了擦额头流出的鲜血,少年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清秀的脸庞上扯出一抹痛苦的表情。

跟往常一样,这些人在扔他出来的时候又下了黑手,以他们灵武者的实力,随便打一道灵力进入自己体内,便能够让他在床上躺半个月。

而这一次只怕比以往还要严重一些,他能够感受到,那道暗劲还在自己体内肆意破坏。

出手之人只怕已经达到灵士的程度了吧。

真是可笑啊,昔日的下人已经快要成为他仰望的存在了。

“噗!”

少年站起身,沉积在胸腔中的鲜血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默默的向长街的另一端走去,他知道自此以后,身后这座本属于自己的酒楼再也要不回来了,甚至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背影萧索,脚步蹒跚,心中绝望。

身后“天风酒楼”巨大牌匾之上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他。

谁又还记得,这座三层高的豪华酒楼在一年前还叫“天波酒楼”。

长街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对于刚才在天风酒楼门前发生的那一幕,所有人皆是见惯不惊。

从一年前开始,这一幕每两三个月总会发生一次。

看着少年的背影,众人是怜悯者有之,冷漠者有之,叹息者亦有之...

“皓晨小娃子,这个人呐,他该在什么位置,他就是个什么位置,这是命,命不可违。

你又何必非要与他们斗呢,你看看咱这北灵域北灵城中又有多少人能斗得过他们呢,听阿爷一句劝,放弃吧,好好过咱的安生日子,你终究已经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再这样下去,下一次他们未必还会手下留情啊。”

离天风酒楼不远的一家商铺中,白发苍苍的掌柜水伯叹息着对少年说道。

少年驻足,看着水伯,恭敬的弯腰一拜,他知道水伯是真的善意,而后依旧一言不发,默默离去。

“哎,何苦呢。”

水伯摇摇头,心中再叹。

“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啊。”

“要我说啊,这些年的打击已经让他脑子出了问题,段家大爷段天风那一系如日中天,那大公子段麟更是段家的麒麟儿,占他一座酒楼怎么了?

他自己不过是个废物,他凭什么跟人家斗,要不是段家还有几个老人对他心存怜悯,只怕他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我敢肯定,这小子这次回去养好伤之后,若还敢来此闹事,下一回便是他的死期,天风酒楼的确日进斗金,产业不小,但即便争来也得有命享用不是。”

“十五岁还没办法觉醒灵武战魂,这对段家这种大势力来说本就是耻辱,再这样不知好歹,便是那几个老人也护他不住咯。”

“......”

水伯之后,众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指指点点,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每一句都清晰的传入少年耳中。

每一句嘲讽的话都像是一柄利剑,一剑一剑刺在段皓晨本就千疮百孔近乎死寂的心灵上,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拳头紧了又松,他终究还是选择默默的离去。

少年名叫段皓晨。

本是这北灵域四大势力之一的段家最嫡系的族人。

其父段天波是段家数千年来最出色的族人之一,年纪轻轻实力便已然深不可测,据传他甚至曾经触摸过小灵王的境界。

在内,他压得同辈族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如日中天的段家大爷段天风亦是曾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在外,段天波的威名亦是传遍了整个北灵域,同辈之人难以望其项背。

如无意外,段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是非段天波莫属的,而段皓晨也应是前途无量。

但是十二年前,也就是段皓晨三岁之时,段天波夫妇却是意外失踪,杳无音讯。

十年前,段皓晨五岁时,却有一神秘人向段家送来了一柄染血的断刀以及几块残破的战甲。

同时送来的还有段天波夫妇战死域外的消息,虽不知原因为何,但经验证那战甲以及断刀的确是段天波所有。

这一消息对段家一些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而整个北灵域的众多灵武者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压在头顶的大山没了。

一直无比看好段天波的那些族老自然是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但是幸好,段天波还有子嗣留于世间。

于是作为段天波的独子段皓晨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期待他继承其父的武道资质。

然而段皓晨一年一年的开始长大,却始终无法觉醒自身的灵武战魂。

段家的许多老人开始从疑惑转向失望,当段皓晨直到十四岁还是没有觉醒灵武战魂的时候,终于再也没有任何人关注他。

众所周知,没有觉醒灵武战魂,注定无法修炼武道,堂堂段天波之子竟是一个连战魂都无法觉醒的废物,这一度成为北灵域的一个笑话。

兴许是寄予的希望太大,当无法实现时,那种失望便带有三分厌恶。

于是段皓晨在段家的地位与日俱减,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无不带着嘲讽与讥笑。

曾经与他亲近的那些人逐渐远离。

段天波原本在段家持有的产业一点点被侵蚀掉,甚至当年那神秘人送回的那柄断刀都被他人占据。

段皓晨变得一无所有。

一年前,他离开段家,独自一人生活在城郊的一间破屋中。

说得好听是他不堪在段家受辱自己离开,实则却是被曾经视他为眼中钉的人驱逐。

而因为段家那些老人的缘故,离开段家之后倒也没有人再对段皓晨怎样,当然似他这种废物也没有对其出手的价值。

然而这一年来他却没有放弃父亲的产业,其他的不说,他只想将这座天风酒楼拿回来,这里曾留有他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但是占据这酒楼的却是段家现在最被寄予厚望的宝贝疙瘩麒麟儿,段麟。

在他被驱逐的那年,段麟已经是大灵士的境界,其资质卓绝,现在定然更强了,他又如何能够将酒楼拿回来。

众人之嘲不嘲他身世凄惨,只笑他太过愚蠢,分不清形势。

......

“呵,不自量力。”

天风酒楼门口台阶上站立着的那几个青年,看着段皓晨的背影,啐了一口,轻蔑的笑了笑。

“哈哈,狼哥以你灵士的实力刚才那一下,只怕那小子不会好受吧。”

“嘿嘿,死不了,但半年内他应该是出来蹦跶不了了,运气再差点的话,这辈子怕是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曾经我们都得讨好他,现在嘛,蝼蚁尔。走吧,该回去向麟少复命了。”

狼哥叫林狼,出身卑微,从小便在段家做仆从,但此人资质不俗,不到二十岁之龄便已经是灵士级的武者。

因此被段家正如日中天的麒麟儿段麟收在身边,俨然成为了段麟左膀右臂的存在,因而其地位倒是比段家一般的旁系族人还要高出一些。

林狼话音落下,一行五人便不再理会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段皓晨,径自转身走进了天风酒楼。

装饰精致典雅的酒楼三楼。

青年坐在雪白的狐狼皮制的坐席上,身前几案上的香钵里飘出一缕缕异香,吸上一口灵台顿时清明,那是可辅助修行的龙涎香。

手上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白玉酒盏,杯中酒是这天风酒楼最昂贵的百花酿,千金难求。

青年剑眉星目,长发薄唇,十指白皙而修长,身上的白袍如身下的狐狼皮一般雪白,一举一动尽显高傲与优雅。

如此佳公子绝对是无数深闺少女最完美的幻想对象,事实也确是如此。

而方才在酒楼门口的林狼等五人此时正恭敬的站在青年身后。

他正是段家麒麟儿段麟。

“走了?”

抿了一口杯中之酒,段麟头也不抬的轻声问道。

林狼微微俯身:“回麟少的话,全部都处理好了,那小子只怕再也没胆子前来闹事了。”

段麟眉头微蹙:“怎么说?”

林狼微微一怔,但还是将方才所生之事一丝不漏的向段麟描述了一遍。

“混账,谁让你们这样对他的,虽然他已经离开了段家,只能当个普通人,但再怎么说也是我段麟的弟弟。

我告诉过你们很多遍了,这天风酒楼以前是二叔的产业,现在二叔不在了便是皓晨的,我们只是在他有能力的打理这酒楼之前代为看管,这孩子已经如此可怜了,你说你们怎么还能将他打伤呢。

这下北灵城之人该怎样看我?”

本是责骂之语,却听不出一丝怒意,但是林狼等人还是惶恐跪伏。

“属下知错,请麟少责罚!”

段麟再次呷了一口杯中酒,目光越过窗外街上熙攘的人群,眼神微眯:“不过皓晨弟弟也的确是太过可怜了一些,这样卑微且凄楚的活着,也是让我这个当哥哥的于心不忍啊...”

林狼心头微震,悄悄抬起头来看着段麟,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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