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门

( )“别偷懒，注意控制力度。”苏赫双手抱胸站在训练场边上看着萧霖练剑。

萧霖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也湿漉漉的。他此时正拿着一柄长剑在那里练习，嘴中还不停地抱怨。

“我还没学会心剑术，为什么又传我一套剑法？”他喘着粗气，一边练一边回头瞪苏赫。

“你自己说你渴望力量，那当然得付出大量的汗水咯。”苏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像是没有看到萧霖幽怨的眼神。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我好累啊。”萧霖哀嚎，“这玩意就不能放到明天学吗？”

“首先这不是玩意，这是一套杀伤力极强的剑法，其次，云前辈的死这么快就忘了吗？”苏赫面色极其严肃，眼神凌厉地盯着萧霖。

萧霖心头一凛，使劲地摇摇头，眼神再度专注起来，一声不吭地开始练剑，感受剑法一招一式中的奥秘。

苏赫紧接着传授的这套剑法叫三世剑，整部剑法只有三式，但每一招的威力都非常巨大，而且练习起来的难度完全不在心剑术之下。

看了苏赫之前的演示，萧霖虽然惊叹于剑法的强大，但同时也有些不解，他接触剑道的时间真的不长，苏赫今天一下子传授两套高阶的剑法，让他有些吃不消，甚至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基础不稳就接触这种层面的剑法会不会影响他的未来。

但萧霖没有开口询问，他觉得苏赫应该不至于害他，毕竟一路上苏赫照顾他太多次了，这一次还把成名的绝技教给自己，甚至是他们这一脉的传承剑法心剑术都一并相传。

苏赫的所有举动萧霖都感受不到恶意，甚至有一种久违的被人疼爱的感受。

“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任何这么快掌握心力的？”苏赫在一旁的话语将萧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萧霖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下意识地觉得不想让门的这种能力被其他人知道，就算是苏赫也不行。

苏赫本来也没期待着萧霖能够说些什么，他自己也觉得这应该是萧霖的天赋挥挥手：“继续练。”

萧霖目光闪烁了一下，嘴唇一张，他差点就把门的秘密说出来，但临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开始一言不发地练习剑法。

半夜时分，萧霖才拖着一摊烂泥般的身体回到自己在黑庭的房间，苏赫毫不客气地命令他练习了好久，甚至都不带休息的，萧霖觉得，如果现在他看到一柄长剑的话，估计都会吐出来。

他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梦境中，漆黑的巨门再次出现，门前还有一道漆黑的身影，不过这一回萧霖心中没有欣喜，他眼中都快冒出火来：“给我消失，我想睡觉！”

萧霖简直是欲哭无泪，白天被苏赫调教了一天，晚上身体是躺下来，但是这精神却是丝毫没得歇，他现在情绪非常暴躁，很明显是缺觉了。

萧霖很快与黑影战作一团，只不过他越着急越被揍得惨，简直变成了一边倒地凌辱。

萧霖根本没有机会在黑影手上走过三招，往往在两招之内就被打飞了出去，所幸这只是梦境世界，虽然依然能够感受到疼痛，但体力方面却没有什么影响。

每次萧霖都一骨碌爬起来哇哇怪叫地又冲了上去，然后又飞了出来，然后爬起来，然后又飞了出去。

慢慢地，萧霖总算逐渐冷静下来，他明白急躁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他越是着急就越会被黑影吊打，只有冷静地面对才能找到合理的对敌方式。

萧霖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一颤，冰冷的雪花开始浮现，周围开始冒出一丝丝的雾气像绸缎一样围绕在萧霖身旁，让他整个人看过去显得若隐若现。

黑影身边同样飘舞起了雪花，冰冷刺骨的寒风中还有凌厉的剑气在穿梭，让整片空间显得有些扭曲。

双方长剑同时斩出，漫天的雪花锋锐无比，彼此碰撞，强横的气势瞬间爆发，扩散至整片天地。

萧霖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涌来，整个人瞬间腾飞出去，身后是悬崖，是深不见底的阴森鬼蜮，他宛若断翅的雏鹰摔落了下去。

“啊。”萧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只不过被褥都已经湿透了，窗外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的光亮。

他大口喘着气，刚从梦境中挣脱，疲惫就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来，过去一天不仅经历了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也同样破碎不堪，现在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

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仅初步掌握了心剑术的运行窍门，而且还能够施展心力，就连刚学不久的三世剑也勉强可以施展出一些雏形，这种进步若是落在苏赫眼里恐怕会把他当成怪物，这进步速度真的太快了。

萧霖没有选择继续躺下，苏赫严厉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云前辈的死这么快就忘了吗？”

“不敢忘。”萧霖低声呢喃一声，拖着浑身疼痛的身躯来到了黑庭训练场，抄起一把长剑开始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没过多久，萧霖发现玲珑也来了，还是那副冰雪般寒冷的模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玲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是没有想到萧霖竟然来得比她还早，二人没有更多地交流，各自找了一片地方自顾自地练习，屋子里只有长剑挥舞的破风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作响。

地面上，两个人狭长的影子在翩翩起舞，交织在一起，淡淡的光芒映射下，似梦幻般朦胧。

随后，其他学员陆陆续续地来了，鬼手同样到了，面色有些凝重。

众人列成一排等待着鬼手的吩咐。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鬼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组织上决定将一些训练项目开始提前。”

萧霖一愣，心道：“特殊情况？”

“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鬼手眼神凌厉地扫过所有人的面孔，“原定于下半年的集合训练提前，三个月后正式开始。”

“教官，那是什么？”一名学员举手问道。

“是三个分部集合在一起教学的野外生存训练，这是一个让你们终身难忘的过程。”鬼手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充满杀意的笑容，“至于为什么难忘，因为你们将要学习的是杀人！”

所有学员的脸色都变了，为数不多的几名女生更是面色苍白，当然玲珑是个例外，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脸上露出表情。

萧霖同样没有感到太多的震撼，要知道他早在炎龙山脉的时候就经历血腥的杀戮，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那血腥的场面时刻会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久而久之也慢慢习惯了。

鬼手似是知道萧霖的想法，阴测测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已经感受过杀戮的味道。”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萧霖的脸庞。

“但是。”鬼手接着说道，“见过死亡和亲手杀人那完全是两回事，至于有什么区别，你们可以自己去感受，一定会让你们喜欢的，你们会慢慢变得享受这个过程。”

“这是什么邪教组织？”萧霖忍不住腹诽，竟然让他们去享受杀人的过程，这是在培养刽子手吗。

“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心理变态。”鬼手顿了顿说道，“黑庭说白了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在黑庭待过的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那是不可能的，而长期的杀戮会让一个人的心理变得扭曲，最终沦为没有知觉的杀人机器，既然现状如此，你们还不如去享受这个过程，心理上也可以少点负担。”

“这简直是狗屁不通。”萧霖心道，这是什么逻辑，他有些跟不上鬼手的思路，反正享受杀人这件事情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一次与我们合练的分部，是上一次见过一面的黑鸦带领的分部以及另外一个北境的分部，你们必须各个玩命，不仅是为了挣点脸面同时也是为了活下去。”

“教官，这次合练会死人？”一名学员颤巍巍地举手问道，声音都有些哆嗦。

“当然。”鬼手淡淡地说道，“每次合练的死亡率在三成左右，生死之间才能让一个人快速地提高，对手难道还会自己送上门来让你杀吗？你要是死了，只能怪自己本事不行。”

“那对手是谁？凶兽吗？”

“都说了是杀人，凶兽是人吗？”鬼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所以这三个月你们最好能够玩命训练，为了活下去，现在开始训练！”

黑庭另一处分部，一大一小两名身影正在训练场中练习，看样子一名是教官另一名则是学员。

“这一次合练你要全力以赴。”

“为什么，有难缠的对手吗？”学员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一名是天才训练营的候补成员，另一人可以与候补成员打得不相上下。”教官的语气有些凝重。

“有意思，那我可以杀了他们吗？”

一阵长时间的静默，教官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些许轻微的呼吸声，许久之后才嗓音低沉地开口。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