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妖

( )“为什么？为什么？”焰儿大喊大叫起来。

金萤看看露晴，又说了一句：“焰儿，别吃了，算了。”

他知道露晴对人类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不希望焰儿在她面前吃人。

焰儿很不高兴地追问：“萤，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又不让我吃？”

金萤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我不干，我就是要吃！”焰儿无法接受金萤这种找不出理由的阻拦，非要吃掉那个人不可。

“焰儿。”露晴轻轻叫住它。

“干嘛？”焰儿很喜欢露晴，觉得她一定会站在它这一边，“你也觉得我应该吃的，对不对？”

“焰儿，我想起了一个关于灵兽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呢？”

“故事！”焰儿一听露晴给它讲故事，马上兴奋地睁大了眼。

在它所有的兴趣爱好中，听故事排名第一，吃妖怪排名第二，玩耍排名第三，欺负弱小排名第四，睡觉排名第五，其实吃人在它的爱好中只能勉强排入前十，实在无法和听故事相提并论。

“要听，要听！”在它认识的妖怪中，就数千年老妖姬傲和千年僵尸露晴故事最多。

给它讲故事，姬傲可是一万个不情愿，想听他讲故事必须使用强迫手段才行，露晴倒是最疼它，也最乐意给它讲，可她是医生通常很忙，很难抽出空来给它讲故事，现在她主动要给它讲故事，焰儿马上就动心了。

那个手受伤的偷车贼仍然抱着胳膊哀嚎。他的声音惊动了附近的住户。有几所房子的窗户后面出现了窥视的眼睛。

“金萤，这里就交给你了。”露晴朝金萤嫣然一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焰儿说，“那是六百年前，我带着我的两个弟子，正要横渡黄河去北方……”

她边说边往屋里走，焰儿紧跟着她伸长脖子听，不知不觉便跟着她走进屋里，把要吃人这事全忘了个一干二净。

对付焰儿果然还是露晴最有办法，不但让焰儿放弃了吃人的打算，而且还不会气急败坏的吵闹不休。

金萤看着露晴和焰儿离开后，他开始给那个偷车贼疗伤，并删除了这两外偷车贼偷他车的记忆，然后开车将他们丢到闹市区，他一边忙碌一边感叹，半个晚上已经过去了，自己却没拉到几趟客人，损失还真不少啊。

当他开车兜客时不由心想，这些偷车贼的行为显然是越来越嚣张了，今晚他们竟然公然伤人抢车，幸亏他们选中的目标是自己，要是人类司机被捅了一刀，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吧？

“唉……”金萤摇摇头叹口气，打开车窗，把小偷用来刺他的匕首随手丢了出去。

贺江来到杨支队的办公室门外，挠挠头敲门，不等里面有声音回答就直接推门进去，礼也不敬，一屁股坐在杨支队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反正他知道这次肯定会挨杨支队一顿臭骂，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等他大骂小骂一起算上骂完了，他马上就走出办公室。

“哼！”看到他进来，一个黑瘦的四十岁以上的男子冷哼了一声。

他就是刑警支队的杨支队，要是他不穿一身警服，看起来更象种田的农民，他一双眼炯炯有神，正狠狠地盯着贺江，看得贺江心里直发毛。

杨支队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问：“说吧，这几天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忙着查案子呢。”

“查案子！”杨支队气得一拍桌子，“明明不是你管的案子，你查什么查！”

“那我以后不查就是了。”贺江低头偷看他一眼，没敢顶嘴。

“记一个处分。”

“好。”

“回去写检查！”

“好。”

“你要好好反省！”

“好。”

反正不管杨支队说什么，贺江就是一个字“好”。杨支队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平心静气地说：“小贺啊，你肯下功夫去破案这是好事，但这次你闯的祸实在太大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得罪的是市里高干。”

“我不是指这个，”杨支队叹了口气，“小贺，你的才干和本事都高人一等，但你的脾气太……”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贺江是“太”怎么了。

“太固执，太任性，太武断，还不识时务不知死活。”河江替他说。

“你也知道自己有这毛病？”

“杨支队，我被骗到刑警队的时候，你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贺江看着他说，“当时你没有说什么‘为人民服务’了，‘执法’了这样的官话，你说要我们将来‘维护正义’我才留下的，你忘了吗？”

“正义，正义，你也不用整天挂在嘴边吧！”

“不挂在嘴边那挂在哪？挂在心上？不说出来鬼才知道你在维护正义，现在世界上的事不就这样吗，必须宣传，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他干脆哼起歌来，向杨支队敬个礼，“我马上回去写检查。”

“站住！”他刚走到门口，杨支队马上大声喊住了他，贺江转过头来和杨支队对视了一会儿。

“你以为我不想破这个案子吗？”杨支队叹口气。

贺江不说话了。

“我不想？我做梦都梦到我在破案。”杨支队猛地伸手一拨，把桌面上的东西被他唏哩哗啦全扫到了地上。

“才半年就有三百二十五辆被盗，二十二个司机被打成重伤！两人死亡，我不想破案？可能吗？”他横眉竖眼地发起火来，再也不是那个庄稼汉的模样了。

“那……那……”贺江干脆说出来，“那你为什么安排陈副队去查，谁不知道他是‘他’的人！让他查下去，这个案子永远都破不了！”

“你以为我安排他去查，是因为怕那些高官给我施加的压力？”

“我不知道。”

“你也不用跟我赌气，告诉吧你，如果我肯去对他们阿谀奉承，五年前我就已经当上了副市长，还会窝在这里受你小子的气，实话说吧，我早就派李副队长去调查这件案子了。”

贺江一听马上眼睛一亮。

“行了，行了，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总之案子一定要查，但绝对不是你这样的查法，你这样鲁莽只会打草惊蛇。”杨支队象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催他离开。

“别赶我走啊，杨队，我也能帮忙的，想派我干点什么？”

“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去写检查！马上去！”杨支队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贺江马上知趣地一阵烟跑得没影了。

贺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一所著名的法律大学，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法官或检察官，最保守的选择是当一名律师，他的人生轨迹本来是和刑警这个职业搭不上边的。

每次他捅漏子杨支队一指责他：“你是一个警察！你要动动脑子，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当警察的！”

贺江肯定会想也不想就马上回他一句：“我从来就没想过当警察，我想当法官，我是被骗来的！”

他确实是被骗来的。

贺江大学毕业那年刚好丽丹市的政府机关招考公务员，他二话不说马上去报名参加法院的考试。

凭他的优异成绩和临场发挥，他有足够的信心在二百三十五名报名者挤进前六名。当时的招收名额有六人，但在公布榜上却没有他的名字，这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正当他灰心丧气的叹了口气，正想转身离开时，却无意中在同时招考的刑警名单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考了第一名。

他难以置信无数次反复确定榜上写着自己考生号码、姓名、姓别、年龄、身份证号统统无误之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放榜之日起一个月内，考试结束后，这个临时组建的小组其实已经解散了。贺江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必须上到市政府，下到刑警队，考试管理领导小组逐一询问。

他必须到超过十个以上的不同部门才能找到相关的成员、人事局、组织部、教育局、公证处……各种部门都要全部找过一遍。

他拿出上天入地,到处都找遍了的精神,终于弄清楚了问题的原因：弄错了，当时负责往电脑中输入考生资料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什么出了差错，把十几个报名参加法院考试的考生输入到报考刑警队的人员名单中去了。

其他人都好办，就算弄错了，只要他们的成绩距离录取线差很多，随便找个理由淘汰掉就行，可偏偏贺江让招考单位头疼不已，他的成绩非常优秀，哪怕在法院的考生中也是名列前茅。

让他就这样去刑警队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让他去法院吧，法院已经录取的六个人中就有一个必须被淘汰掉，本来淘汰掉最后一名是最公平的的办法，只要考取法院的第六名不是某位高官的亲属就行。

于是在上级的压力下，法官迫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来向贺江解释：“听我一句劝，去刑警队吧，其它那里很不错，最起码比在这顶着各种压力好混得多，至少各种补贴比我们这里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