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快起床,今日要上学堂啦!”
芜绿笑嘻嘻地掀开单如卿的床帘,却看见单如卿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剩下凌乱的头发还在被子外面。
“我不去上学……”
单如卿嘟囔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上什么学?
在原来的世界她简直就上够了好吧!
要不是自己发量多,记忆力好,估计早就头秃了。
结果,她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现在当了丞相府小姐又让她上学?
不去,坚决不去!
她宁可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甚至灰飞烟没,也绝不去上学!
“小姐,我想去上学都没空去啊……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才行。”
芜绿看着那鼓鼓的被子,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真是……
还当自己是八岁小孩吗?
可是,单如卿在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继续躲在被子里,头都不探出来,闷声说道:“那你替我去吧,我本来就是个不知好歹的……”
“小姐,您的老师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的沈公子呢,你确定不去吗?”
芜绿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被子,感觉到被子里的人身体动了动,心下便有了答案。
“天下第一公子?”
单如卿猛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一双凤眼瞪得极大,一脸震惊的样子配上那乱糟糟的头发,让芜绿觉得她甚是可爱。
“是啊,沈公子可厉害了!”
芜绿知道以前小姐最喜欢和沈情长待在一起清谈了,甚至称沈情长是她这辈子难得的知己。
虽然现在的单如卿失忆了,但是从上次单如卿看到沈情长后的表现,芜绿有把握只要说出沈公子的身份,单如卿就一定会同意去上学堂的。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单如卿说完又钻进了被子里,并用手死死压住了被子口,将整个人都捂进了被子,这次连头发都没放过。
沈情长的样貌太像白松风了,而且这名头的地位不就跟白松风在原来世界的一样吗?那要是他们连性格都一样的话……
单如卿想到此处,忍不住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若让她日日与沈情长相对,她还是难免会觉得别扭,甚至不知道如何自处……毕竟,他长得可是像白松风啊!
唉……
自己和沈情长的接触还是越少越好。更何况,她并不清楚沈情长用如此方法把她留在了单府是出于好意,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是前一种,那么她自是可以推脱,如果是后一种……怕是她想推都推不了了。
所以,现在她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可是……”芜绿犹犹豫豫地说道,怕单如卿一时接受不了她将要说的消息:“老爷说,若是小姐不肯上学的话,就只能继续禁足了……”
芜绿的话让原本就烦躁的单如卿差点炸了:
什么?单莲这个老狐狸!算他狠!居然这样坑自己!
枉自己昨日为了他一杯茶感动了那么久!
他居然又来威胁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单莲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单如卿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只是这种“威逼利诱”的方法实在让单莲这个老爹太不讨喜――这简直就是把朝堂的那一套都搬进家里来了!
单如卿不快地“啧”了一声,认命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脸不快的任由芜绿洗漱打扮。
芜绿拿着银梳温柔地打理着单如卿如瀑的黑色长发,看着镜中那个气鼓鼓的人儿,手里的动作便越发轻柔。
“芜绿……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啊?”
百无聊赖的单如卿决定在还没见面之前,先打听打听沈情长的具体情况,好歹可以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沈公子师从宋太傅,并且很受宋太傅赏识。他多次在圣上面前被人举荐,只是……沈公子无心朝政,又不好拂了众人美意,于是便以学习为由留在了丞相府,顺带开办了一个学堂。只要通过考试的学生便能入学,不分高低贵贱。所以,小姐,您觉得沈公子是个怎样的人呢?”
芜绿娓娓道来,像是对沈情长的事迹如数家珍。
单如卿看着芜绿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下对沈情长的印象越发不好,撇撇嘴说道:“自私自利。”
芜绿听后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空有才华,不为国为民;偏居一隅,又沽名钓誉。难道这样的人不自私吗?”
单如卿说到此处,又想起了白松风那日夜操劳的身影,心下微叹:看来,只是皮囊子像而已。
“小姐……唉,等您真正接触过沈先生就知道了,您之前还称沈先生是您的知己呢。”
芜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单如卿的腰带系好后,顺了顺及地的裙尾,便带着单如卿出门了。
哦?还有这回事?
单如卿越发对这个沈情长感到好奇,但开口却是另一番话语:“芜绿,你不用总是尊称我的。你跟我不过一般大,你总是您您您的叫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芜绿听后一笑,说道:“小姐,规矩还是要有的,毕竟这里可是丞相府啊。”
芜绿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单如卿:是了,规矩。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别说是明宋王朝宫里的那一套规矩了,就连单府的规矩她都不太清楚。
若是她就这样一无所知地去了宫里……怕是只会闯祸了。
所以……单莲才逼着她来沈情长这里上学了吗?
唉……真是,单莲就不能换个方法吗?比如说,让她每上一天的课就可以领两钱银子,那多讨喜――
对了!银子!自己的那一百两银票呢还在单临风那里呢!他怎么还没来单府把钱还给自己?钱该不会被他私吞了吧?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把钱要回来!
单如卿想着有些生气,脚步也忍不住加快了起来,像是在撒气一样:今天真是……喝凉茶都塞牙!
然而,芜绿并没有感受到单如卿的情绪有些许不对,只是埋头走着,不久后她便说道:“小姐,到了。”
单如卿闻言便看向了眼前的这间小房子――
沈情长的学堂设在后院的一个角落,若不是芜绿带路,单如卿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小瓦房居然是一间学堂。
没有匾额,没有字画,紧闭的大门让人看不见室内的场景,但是很明显里面并没有传来学生的读书声或是吵闹声。
这是学堂?放个花圈都静得跟灵堂差不多了吧!
单如卿心下甚是不满,感觉自己像是白来一趟了。
“小姐,我们来晚了……估计要在这里等沈公子下课才行了。”
芜绿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点炸了正在气头上单如卿。
“什么?在这里等他?我迟到是我不对,但让我在这里等他,放……嗤!”
单如卿压了压自己的怒火,想到屋里面的都是一些还在上课的孩子,粗鄙之语还是不要被他们听到的好。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窝火,于是,她便转身跨着大步离去,速度之快,让芜绿都来不及反应。
“小姐!别走啊!您若是现在走了等会还是要回来的。”
芜绿踏着急匆匆的小碎步便向单如卿身旁赶去,在快到她旁边时,一把拉住了单如卿:“小姐,您为什么就那么讨厌沈公子呢?”
芜绿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单如卿一听到沈情长的名字就像炸药包被点炸了一样,怒气冲冲。
“我……”
单如卿一下子被问住了。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反感沈情长呢?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白松风吗?还是……她害怕自己喜欢上……
不,不会的。
单如卿想到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开口道:“芜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喜欢沈情长,你懂吗?”
芜绿听后皱着眉头把头一歪,心想:貌似不对吧……不喜欢吗?
可是,为什么要喜欢?
芜绿猛地抬头看着单如卿,一步一步逼近,眼里认真的态度,看的单如卿一身发麻。
“芜绿……你干嘛?”
“小姐,如果您喜欢沈公子,夫人说不定会成全您的。而阳公子……”
芜绿说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是啊……阳公子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话都没说过一句,谈何喜欢?”
他又不是白松风!
这个念头忽的在单如卿脑海里冒出,让她觉得有些难堪:不知道白松风在原来的世界……还会念着她吗?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自己貌似渐渐习惯了没有白松风的日子,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空落落的――原来异世恋真的那么难熬啊……她和白松风也不过在一起三个月而已,结果那么快就分开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如果她现在能跟白松风说句话就好了,一句话也好,让她知道他们还能联系在一起,不至于……像现在那么寂寞。
“哦……也是,小姐失忆了。”
芜绿喃喃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唉,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我起床气重吧,心情不太好,我现在回去等他便是了。”
单如卿说着,认命似的往回走着。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夏日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即使是绿树成荫的单府,也热得像个蒸笼。
站在被太阳直射的学堂门口,单如卿实在顶不住了,便带着芜绿,走到了在一旁的凉亭里躲阴。
芜绿也在一旁拿着羽扇替她扇风,可是她的汗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衣衫背后有些被汗水浸透的痕迹。
“芜绿,沈情长上课上那么久的吗?”
难不成他上课不带课间休息的?那若是自己在课上想上茅厕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单如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而芜绿看着单如卿热的脸色发红,额头的汗水沿着脸颊顺势落下,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她原本就是单如卿的贴身俾女,并不常来后院,也没空打听这些的事情,结果现在却让单如卿如此受苦。
“小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天太热了,回房里我给你拿点冰块消暑。”
单如卿听后如获大释,拉起芜绿的手便往自己的房间走,连话都不想多说。
然而,当单如卿路过沈情长住的茅草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单如卿的眼帘。
“白……沈情长!”
顾不得男女有别,单如卿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沈情长的领子,破口大骂:“我在你学堂等了你两个时辰,结果你在这里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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