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艾莉亚，关心则乱。”魔山说道。下一句沉住气他通过手向下虚按向艾莉亚表达了出来。艾莉亚如今是黑白院长老，她得收敛，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无面者以无情著称，和世俗的亲情、家族、朋友和仇敌都已经无关。

虽然艾莉亚并不遵守无面者的这些规则，但她以前是黑白院里一名小小的无面者弟子，现在却是黑白院里地位最高的长老。

艾莉亚·史塔克扫了一眼自己的无面者队伍，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立即明白了魔山是对的，但这也坚定了她离开黑白院不再管黑白院的琐事的决定。天地很大，被黑白院的古板规则拘泥着实在是人生苦长了。

艾莉亚决定不出去见布兰了，她决定在这里等。

*

魔山坐在高凳上，如巨人一般俯视轮椅上的脸色苍白的少年——布兰·史塔克。

他看见了少年眼神中的闪躲。虽然仅有一丝，却没能逃开魔山的眼睛。

如果是血鸦布林登·河文，绝不会有一丝的胆怯。布兰看人的目光也不再是亘古冰霜，而是带着了人的复杂情绪。

但是，万一这是血鸦的伪装呢？

魔山不是血巫，无法通过‘品血’来窥视别人的秘密。

魔山也不具备梅丽珊卓的‘火焰看见真相’的能力。

他只能通过布兰的脸上表情和眼中情绪波动来判断真伪。

血鸦布林登·河文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但这个布兰，已经具备了常人该有的情绪：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疲惫，眼神中有倦意。

一个灵魂从他的灵魂中剥离开去，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都很难理解布兰精神和身体的力量透支带来的疲惫。

“布兰？！”魔山说道。

布兰对魔山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礼貌而虚弱的微笑，仿佛下一个心跳他就要从轮椅上滑到地面。

这在以前，布兰不过淡淡的看魔山一眼而已。

“血鸦布林登·河文从你的身体里离开了？”

“……是的……”布兰的声音虚弱得几乎令人听不见。

“你还能跟他有感应么？”魔山问道。

一旁的艾莉亚·史塔克盯着布兰·史塔克，眼神一瞬不瞬。

她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实在没有无面者的淡漠无情。

“……血鸦……并没有附身任何人和飞禽走兽……“布兰说道，声音轻微。他开始喘息，停了停，让自己缓了一口气：“……血鸦离开了我，进入了三眼乌鸦的身体，飞上了一艘去白港的大商船……”

“你看见了他的行踪？”

“……近距离上，我能感受到他的一些行动……”

“那艘船还在布拉佛斯海域吗？”

布兰闭了闭眼睛，表示那艘船还在布拉佛斯的海域。

“船的名字？”

布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魔山微微的提高了一点声音。

“……三眼乌鸦……能飞到任何一艘商船上渡过狭海……”布兰又开始喘息。

魔山沉吟。

布兰说的话是对的，三眼乌鸦能飞翔，如果他派出布拉佛斯的海军斥候去拦截，很显然布拉佛斯的海军斥候对血鸦没有办法，他们无法抓住一只在天空飞行的鸟。

“我们驭龙去呢？”

“……可以试一试……”

“告诉我船的名字！”

“……里斯之女……”

如果布兰以某种借口拖延或者顾左右而说其他，或者是咳嗽喘息久久不回答——任何的迟滞，魔山都会怀疑布兰的真实性。但布兰说可以试一试，并告诉了魔山船的名字，这令魔山对他多了一分信任。

三眼乌鸦布林登·河文失去了帮手和护卫，他一个人，已经不能成事。除非他躲藏起来，再苦心经营几十年，以神之名蛊惑一些有实力的大人物，但几十年后，坦格利安家族在维斯特洛的威望已经被人们彻底遗忘。

魔山担心三眼乌鸦成了半神，他只要不停的找到适合的异形人进行附体，他就是不死的。

这一点其实很可怕。

也许有一天，三眼乌鸦以某个地方的亲王或者总督的身份再次卷土重来也不一定。

魔山看向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王陛下，也许我们该去大海上找一找里斯之女。”

“好！”丹妮莉丝回答得很干脆。

三眼乌鸦是一只乌鸦，在龙面前是没有任何招架能力的。只要发现它，它就死路一条，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天空，一只乌鸦遭遇一条龙，就好像一只兔子遭遇上了一只狮子。

“艾莉亚，布兰就交给你了。”魔山说道。

“多谢国王陛下。”艾莉亚掩饰住了自己的喜悦。她快步走到布兰面前，蹲下，凝神看着布兰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布兰的一切秘密。布兰脸色苍白，看起来极度疲惫和虚弱。艾莉亚和魔山的感觉一样，他们都认为看见的是一个真实的布兰·史塔克，没有看见作为一个先知的血鸦的半分影子。

艾莉亚对布兰的本人回归比魔山多了三分信任。

“布兰！”

“……艾莉亚……”

“你感觉如何？”

“……很累，就好像爬山把体力透支到了极点……我只想休息……”

在两姐弟的对话中，魔山和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走出了大厅，骑上了龙背。一声呼啸，一大一小两头龙腾空而起，气流激荡，城墙上刮起一阵大风，巨龙的翅膀挡住了天光，令城墙和要塞都笼罩在了阴影中，须弥，天光重现，大风吹过，偷羊贼和黑龙卓耿飞上了天空……

*

“丹妮莉丝，你相信来的是布兰·史塔克吗？”

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里，魔山和丹妮莉丝都是直呼名字，没有虚伪的客套。

“魔山，三眼乌鸦只有逃走才能活命。”丹妮莉丝说得很肯定。

“他也可以选择藏起来。”

“藏在两只龙的眼皮下面？”丹妮莉丝反问。

的确，这样的风险太大。

“布兰·史塔克和血鸦合二为一的时间可并不短，他多少会受到血鸦的影响，他是狼灵，很容易受到先知力量的影响。”魔山提醒丹妮莉丝。第八书吧

“什么意思？”丹妮莉丝盯着魔山问道。

两条龙齐头并进！

“万一布兰受到了血鸦的影响，他和血鸦暗地里结成了盟友呢。”魔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布兰掩护血鸦顺利逃走？”

“是的，有这个可能。”魔山很肯定的语气。

“魔山，我认为只要血鸦离开了布兰，布兰依然还是一名史塔克。史塔克家族的人是北境人，我听说北境人性格正直，很难改变他们的看法。艾莉亚就牢记着你对史塔克和北境人的恩义。史塔克家族和北境人，可都是你拯救救了他们的生命。布兰也是史塔克血脉，他的本质可并不是一名坦格利安家族的先知。”

丹妮莉丝谈论起血鸦，好像并无家族人的亲情。事实上血鸦在龙石岛的时候，做出了坑杀魔山的举动，是瞒着丹妮莉丝的。这破坏了丹妮莉丝对他的家族认同。

说话间，两头龙来到了海军港口的上空。

魔山看见了港口的军舰正快速驶出港口。

魔山没有看见布拉佛斯海军的内战。

“文森总司令的威信在军中的基础不错。”魔山说道。

文森总司令仅带着数名海军将领在铁金库的军事要塞里向魔山投降，他威信极高，在返回海军港口后把自己投降魔山的事情和盘托出后，得到了全部的海军将士们的理解和支持。

千艘战舰的甲板上，众将士们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巨龙和黑龙，和魔山的维斯特洛军团不同，布拉佛斯海军们没有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全部的号角手站在船头吹响了号角向魔山致敬。

魔山让偷羊贼降低了高度，他抽出了他背上的寒冰巨剑，剑尖指向了东向海线，那是罗拉斯城邦的方向：“拿下罗拉斯，我为诸位将士们庆功。”

魔山的声音如雷在大海上空轰然作响。

他的天赋一般的洪亮声音令丹妮莉丝露出赞赏的目光。

丹妮莉丝也有多次这样的激励部下，但她的声音无法和魔山的雄浑威猛相比。如雷的吼声，丹妮莉丝可发不出。魔山的声音，具有令将士们热血澎湃的特质，这就是领军的天赋之一。

众将士们发出了轰然的回应声。

“布拉佛斯万岁，布拉佛斯舰队战无不胜。”魔山喊出了激励的口号。

只是这对于刚刚投降的舰队军团来说，好像还是有几分尴尬。

但魔山忽略了这种尴尬。

在强大的历史改变时刻，一些小的心内魔碍，直接碾碎。

在巨龙和黑龙的盘旋下，海军将士们终于还是整齐的喊出了布拉佛斯万岁的口号。

某某万岁，这是这个世界的将士们在作战前惯例般的口号。

魔山激起了将士们的战意和热枕后，这才和丹妮莉丝一起驭龙飞向港口外面的大海。

数十艘大小商船在海面上行进，看起来他们的速度慢得就好像一只一只小蚂蚁。

巨龙和黑龙飞了下去，龙的翅膀掠过一艘一艘商船，翅膀刮起的大风吹得那些船头上的旗帜啪啪乱响。商船上的雇佣兵、水手、船长、商人们无不失色。

里斯之女号出现在了魔山的眼前。

巨大的帆，水面两层的楼船，上百面木桨。船头除了布拉佛斯的旗帜外，还有一面果女的旗帜。

里斯，盛产两样东西：毒药和记女。

全世界的黑暗巫师最集中的地方，就是里斯。巫师们配制的毒药价格昂贵，为里斯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此外，里斯还为世界各地培养女院里渴求的各色专业记女，其中以对处女的训练最为著名。里斯之泪毒药是全世界名气极大的毒药，非王室贵胄无法承受那价格；而里斯之女则专指处女培训，也是专门销售给世界各地的大人物们的玩物。

这艘船的船长，可能就是来自里斯，或者是对里斯处女有独特的情节。

巨龙飞临里斯之女的前端，悬停，楼船的船长发出了停船的喊声，声音惊慌失措。

百面木浆一起停下，插进水里，船缓缓停下。

魔山盯着楼船，如果三眼乌鸦在这船里，一定就藏在船的某个黑暗角落。

在天空，乌鸦可不敢在龙的面前现身。

不管他是三只眼睛还是四只或者更多只眼睛。

龙是最高魔法生物，世界沉寂的魔法也是因为龙的重新出现才得到复苏的。没有什么飞禽不是一口龙焱解决不了的。

丹妮莉丝在船的后方的高高的天空之上。黑龙和丹妮莉丝注意着这一整片的天空。如果三眼乌鸦从其他的商船飞出，他无法逃开黑龙的监视。

“船长！”魔山喝道。

船长出来，是一个皮肤很黑的高大家伙，他几乎要跪了下去。

“……大人……”

“我是维斯特洛的龙骑士国王格雷果·克里冈，也是布拉佛斯的新的海王。”魔山喝道。

“……国王陛下……”船长单膝下跪，惊慌失措。

船上的雇佣兵、水手和船员一起在甲板上下跪。

他们可以不尊维斯特洛的国王，但他们对布拉佛斯的海王不敢不尊。

新的海王，龙骑士国王，这些话令他们震惊、惊疑、畏惧。

偷羊贼巨大而狰狞的龙头、金红色的鳞甲、庞大如山的身躯，比长船还要长数倍的尾巴、可怕的能把一艘战舰抓起来的巨大龙爪……龙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令船上的人震撼、敬畏、惊惧。

“你们在船上是否看见一只黑色的乌鸦，他有三只眼睛。”魔山喝道。他的话，压过了大海的波浪声，令里斯之女号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我看见了它……”一名小水手举起瘦骨嶙嶙的手臂。这是一名很瘦的少年，看起来好像是长年的营养不良。

“在哪里？”

“……我把他关进了笼子……”

一个奴隶一般的小水手，把三眼乌鸦关进了笼子？

这是天意？还是三眼乌鸦想藉此逃脱？

“你怎么能把他关进笼子？三只眼睛的乌鸦，你不怕他么？”

“……陛下……我怕它……但我想它的机灵可爱聪明伶俐一定能在白港的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去拿出你的笼子。”魔山喝道。

少年忙站起来，急匆匆的跑下了甲板。甲板上，船长和一众雇佣兵水手船员全部跪着不敢稍动。船长心里怕得要命，他很想对新海王说这个孩子是他才在市场上购买来的小男佣，他抓住了海王陛下的乌鸦，和船长本人无关。

魔山不愿意相信绿先知布林登·河文就如此简单的落进了‘凡人’的手里，三眼乌鸦为何没有附身这个孩子，他可以控制着这个孩子躲藏在船舱底层，或者是其他的地方。

是否三眼乌鸦是布林登·河文的灵魂本体，并不能长时间舍弃？还是少年身手敏捷，在三眼乌鸦不备的时候突袭抓住了他。

魔山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很快，那少年水手噔噔噔跑上了甲板，手里果然提着一只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羽毛黑得发亮的乌鸦。在乌鸦的头顶正中，有一只黑溜溜的眼睛：三眼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