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艾莉亚，这并不是审问。”魔山正色说道。

“嗯哼！”

“因为魔龙重新飞翔在了天空，大智者的火焰奥义也得到了复苏。大智者希望我能问问你，你对火焰的理解掌握了几分？”

“是大智者的意思还是国王陛下的意思？”

“是大智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对于火焰，我还需要更多的理解。”

“我希望能看一看。”

“国王陛下，你最好还是不要看。”

“我想看一看。”魔山微微的提高了声音，语气很坚决。

艾莉亚奇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魔山，仿佛魔山的要求是一个很幼稚的决定。

“你确定？我的国王陛下。”

“是的，我很确定。”

“好吧！”

艾莉亚挂了马鞭在马鞍上，伸出右手，那手指洁白修长，她的大拇指和中指食指捏在一起，就好像在向魔山比一个心，三根手指的指尖一捻，大拇指上就跳出了一星火苗，就好像小小的蜡烛的火苗。

如果是蜡烛的火苗，在疾驰的马背上，早已经被疾风吹灭了。但这一星小小的火苗，仅仅有小小的晃动，在疾奔的马背上，就好像是火焰的手指，并不因为风而改变火焰的形状。

“还有呢？”魔山的眼神只是小小的惊奇了一下。手指上冒出火苗，王宫里的小丑和魔术表演者也能做到这一点，当然，魔山并不了解其中的原理。小丑是滑稽剧演员，魔术师也是靠取悦王室和贵族们混一口饭吃，他们的手指冒出火焰的表演，都是假的，是障眼法。

那么，艾莉亚的火焰呢？有什么魔法力量么？

艾莉亚的大拇指依次和其余的四根手指碰触，每碰触一下，那根被碰触的手指的指尖就冒出了一星火苗。

五根手指，五点火苗在手指的指尖上燃烧。

这像极了魔术师们的火焰表演。

身后，梅丽珊卓的眼神变得沉凝，聚焦，一张心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润。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可硕大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就好像跳跃的火焰即将从她的红宝石里飞出来。

距离并不太远的独腿安盖、乔伊斯·福卡、独眼提魅、埃林爵士等人都是齐声喝彩。

他们并不知道艾莉亚的火焰是魔法火焰，他们把艾莉亚手指指尖上的火焰等同于王宫里的魔术师和小丑滑稽戏演员们的表演了。

“国王陛下，你究竟想看什么？”

“我要看火焰的攻击性。”魔山沉声说道。

这是他心里期盼的东西，他希望艾莉亚变得更强，具有其他无面者都不具备的本事。

艾莉亚的右手大拇指掐住食指一弹，食指指尖上的那点火星咻的射出，落在了赤烟兽的马鬃上，轰的一声，赤烟兽的马鬃瞬间燃烧起一团火焰，就好像一朵巨大的红色的蘑菇突然盛开在魔山的马背上。

魔山大吃一惊，眼前只是一片火焰的红，那热量逼人，烤得肌肤瞬间疼痛。那赤烟兽也同样吃惊，忽律律的怪叫起来，呼的一声，如一支急箭射了出去，留下了一道红色的云烟，那鲜红的马尾拖出火焰的焰尾……

众人大惊失色，齐声呵斥，梅丽珊卓也是吃了一惊。

梅丽珊卓的火焰也能通过她红袍里的五色粉末被塑造成各种各样的物体或者动物的形状，但梅丽珊卓的火焰很少拿来做攻击的武器，她更多的是从火焰里解读到红神的隐喻。而艾莉亚的火焰，却是纯粹的武器，就好像是她另外的一把剑。

轰！

一声巨响，赤烟兽化为一道红色的影子，跃进了路边的一个湖泊里，迅速淹没过来的火焰令马鬃上的火焰完全熄灭。在河间地，到处都是湖泊和小河。著名的三叉戟流域，最不缺的，就是水。

小河、湖泊、三叉戟河、黑水河的上游发源地神眼湖，都在河间地的地盘上。

“艾莉亚，你可用火焰惊吓赤烟兽和国王陛下。”埃林队长厉声喝道。

作为史塔克家族的旧臣，埃林和艾莉亚的关系其实并不错。艾莉亚从小就是个野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经常把比他更大的男孩子揍得鼻青脸肿，艾莉亚第一次偷喝酒，第一次骑马，就是埃林撺掇的。

埃林也曾是艾德·史塔克的侍卫，并做到了侍卫队长的位置。当伊耿历289年君临王宫里发生政变艾德的侍卫和家族佣人们都被瑟曦杀死后，奉命去西境讨伐魔山的埃林被魔山收服，做了魔山的侍卫队长。

但他对史塔克家族，一直以旧臣身份自居。

埃林呵斥艾莉亚，艾莉亚并不辩解，她手里的马鞭虚空炸响，胯下战马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等艾莉亚来到湖边，魔山和赤烟兽正一步一步的走出湖泊。

这令艾莉亚的眼神里满是惊诧，要知道赤烟兽的体型比最高大神骏的战马都更雄健更魁梧，而魔山的体重，也远远的超过了常人。以赤烟兽和魔山的体重加在一起，怎么可能轻松的从湖泊里走出来？

要知道湖泊底的泥土都是稀泥！

艾莉亚有些傻眼了！

魔山一身都是水，铠甲和巨剑都依然好好的在他的身上，水珠从赤烟兽的身体向下滴落，就好像是一颗一颗鲜红的血珠。赤烟兽的汗是鲜血的颜色，毛发和皮肤也都是火焰的红。赤烟兽驮着魔山走的一路，后面湖水都是血腥的一抹红色。

魔山看见了艾莉亚的张口结舌，艾莉亚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虽然是无面者，但是女孩子该有的对新奇事物的惊讶和好奇都全部存在。

“艾莉亚，赤烟兽在沼泽里面都如奔行在陆地上。”魔山取下巨大的头盔，倒出湖水。

“陷人的沼泽地也无法困住赤烟兽？”艾莉亚很惊讶的问道。她对赤烟兽的速度已经折服，刚才赤烟兽发力奔跑，那速度快如轻烟，就算是箭矢，也无法在赤烟兽爆发速度的时候追上。

“颈泽的沼泽地能不能困住赤烟兽我不知道，但是蟹爪半岛的最毒的雾瘴，最令人色变的沼泽地，是赤烟兽的家。”

艾莉亚注意到赤烟兽的双目赤红，就好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她的两只手掌的十根指尖上，瞬间燃烧起了十星火苗：“魔山，赤烟兽想杀了我。”

“赤烟兽是陆地奔行之王，在天空，最高魔法生物是龙，在地上，最快魔法生物就是赤烟兽。蟹爪半岛的影子山猫、狮子和森林狼，都畏惧赤烟兽，不敢靠近他。他所到的地方，飞禽走兽纷纷躲避。你用火焰惊吓了他，他想要把你杀死再正常不过。”

艾莉亚紧紧盯着赤烟兽，但赤烟兽显然并不再惧怕她手指上的火焰，赤烟兽在湖水中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艾莉亚立即就知道了他将对她发起致命的攻击。

“魔山，你就不能喝止他？”艾莉亚犀利的眼神，如刀锋一般逼问魔山的语气。

“你还不快跑？”魔山哈哈大笑。

大笑声中，赤烟兽从湖水里如飞一样的奔行起来，那近岸的湖水本就不深了，赤烟兽和魔山都已经露出了水面很高，湖水仅仅淹没了赤烟兽的小腿弯的下方。

湖水哗啦从中分开，被赤烟兽的奔行带起了一片飞溅的雪白水花，就好像是一条飞跃的水龙轰然扑向湖岸。不远处，五百余克里冈亲卫齐声喝彩，轰然为赤烟兽叫好。

艾莉亚的脸色和眼神本来如出鞘的窄剑，但在赤烟兽带着激荡的水花扑上岸的瞬间，她勒转马头，斜刺里向来时的路狂奔而去。这一次，一直不舍得鞭打战马的艾莉亚手里的马鞭狂抽马臀，啪啪啪的抽打声密集响起。战马如飞一般的逃命，快得如离弦之箭。

众将士们发出轰然大笑！

梅丽珊卓的美脸上也荡漾起了一层迷人的笑意，她的眼波流转，魅惑颠倒，迷乱众生。

魔山纵赤烟兽上岸，大声呼喝，佯追艾莉亚。艾莉亚头也不回，很快就冲进了一片小树林。她想借助小树林的不便来阻挡一下赤烟兽的追击。赤烟兽的速度和耐力，可不是蟹爪半岛的战马能够相比的。天空的魔法生物的霸主是龙，而在地上，就是赤烟兽。

魔山勒住赤烟兽大笑的时候，艾莉亚和她的马窜进树林里都看不见了。

战马的克星，就是赤烟兽。赤烟兽如果发出攻击的威胁的声音，会令没有经过一起特殊训练的战马骨软筋酥，落荒而逃。

“陛下，你需要换下衣服。”随行的事务官十二人一起跳下了马，他们从驮马里的包裹里为国王陛下拿过来了衣服。

魔山跳下赤烟兽，伸开双手，养子瓦格纳·加尔和柯姆·华纳带着两名蟹爪半岛的亲卫一起为他解开铠甲。另有亲卫拿来了干燥的毛巾，为国王陛下擦干并不长的头发。

梅丽珊卓的战马迈着小碎步来到魔山身边：“国王陛下，艾莉亚的魔法火焰不会伤到你，也不会烧伤赤烟兽。她对火焰魔法有天性般的敏感，她的控制力极好。”

魔山在赤烟兽还没有跃进湖水的时候就知道了那火焰并不会伤到他和赤烟兽，那火焰有逼人的温度，但是并没有烧灼感。赤烟兽的马鬃也没有燃烧起大火。这很神奇，也许跟火焰魔法力量的复苏有很大关系。

“艾莉亚的影子护卫训练得如何了？”魔山问梅丽珊卓。

梅丽珊卓的影子护卫保护了她一个人走了两万里，穿越了到处都是雇佣兵的厄斯索斯大陆和维斯特洛大陆。那影子护卫的力量实在是非同小可。

“艾莉亚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点拨。”梅丽珊卓说道。

魔山心里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有的人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比如曾经在鹰巢城迷住了莱莎·徒利的流浪歌手马瑞里安；有的人天生就不怒自威，比如琼恩·克林顿首相；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个大力士，身材魁梧异于常人，力大无穷无人能敌，比如魔山自己；而有的人，天生就是最顶尖的杀手胚子，比如艾莉亚。

梅丽珊卓的影子护卫，艾莉亚学会那种秘术，仅仅需要一个小小的点拨！这不是天赋是什么？诸神赏饭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羡慕也羡慕不来。

魔山换好了衣服，重新穿戴好擦拭干净了的铠甲，清晨的美好时光就已经完全过去，上午的南方，秋末的太阳也发出了热意。

一行人继续前行，没有人去管逃之夭夭的艾莉亚。国王陛下说了，艾莉亚会自己回来的。作为一名无面者，艾莉亚绝对不会逃走；在赤烟兽的长角刺死她的战马的时候，她的火焰和窄剑一定会重创赤烟兽；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剑术侍卫，一个少女剑客，艾莉亚选择了逃走如飞。

魔山被赤烟兽带走去了一趟湖水，他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因此威胁要严惩艾莉亚，他的心情反而很好。

艾莉亚越强大，他就越放心。

既然绿先知布林登·河文夺取了布兰·史塔克的身体和灵魂，去到了布拉佛斯，魔山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认为绿先知会雇佣了无面者来刺杀他。这是最能能把他杀死的方法，暗杀，需要交给最专业的人去做。

魔山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无面者的刺杀，但艾莉亚知道。

魔山希望无面者会的，艾莉亚都会。而艾莉亚会的，无面者不会。

*

中午时分，队伍放慢了速度，在队伍的右手边大约百里远，就是著名的赫伦堡。赫伦堡的主人是培提尔·贝里席公爵大人，被诅咒的赫伦堡据说会克死它所有的拥有者，从赫伦堡的修建者黑心赫伦开始，赫伦堡里面已经死了六代领主，而培提尔·贝里席大人是第七代城堡领主，不过他现在活得好好的，虽然培提尔心里因为没有成为国家的首相而不快，他依然是魔山的财务大臣。

五百余骑兵上千匹战马来到了三叉戟河的最著名的十字客栈。

这家客栈在内战中被烧毁了数次，店主也换了数批。但因为这是一条必经的通道，连通着谷地、君临、西境、北境和河间地，因为得天独厚的地利。在这里开设客栈能赚取到不菲的金钱。所以不管内战的战火如何残酷，只要战事稍停，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人再次开设起客栈。

众人在客栈歇息，没过多久，马蹄声响，艾莉亚骑着马慢慢出现在了客栈的院门口。令她放心的是，栓在院子中间的赤烟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继续吃经过精心搭配的草料。

艾莉亚怀着警惕赤烟兽的心下了马，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站在马厩角落里的一名神情木讷、赤脚、粗布短衫的中年马夫，艾莉亚的目光顿时一凝。

这名男仆来自黑白院，是为艾莉亚取名为‘贝丝’并训练盲眼艾莉亚的格斗术和在黑暗中的感知能力的导师，一名无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