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詹姆回到营地，闷闷不乐，只是喝酒。

“詹姆爵士，魔山傲慢，独掌大权，北上抗击异鬼非我们必须，既然他轻蔑我们，我们不如回去。”随军学士进言。

“抗击异鬼，是人族大事，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违背誓言，离开临冬城。”

“是，爵士。”学士低头退下。

詹姆眼前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脸庞来，不是瑟曦，不是魔山，是艾德·史塔克。

在史塔克家族和克里冈家族之间，詹姆更愿意信任史塔克家族。在魔山和艾德之间，詹姆更希望艾德为总司令，魔山为副手。

但现在的情形相反，魔山为总司令，北境王罗柏为副手，艾德则成了吸引异鬼来到临冬城的一颗棋子。

艾德·史塔克会不会被异鬼在壁炉城杀死？

再过十多天就是伊耿历301年了，和异鬼的决战将在明年到来。

要说詹姆在北境联军中最相信谁的品格和承诺，那就唯有艾德·史塔克。也是因为艾德·史塔克，被北境人俘虏并最终押解到绝境长城做了一名守夜人的詹姆才有机会回到君临，艾德·史塔克力排众议放了詹姆，他希望詹姆能率军去救援绝境长城，然而詹姆食言了。最终率军来到北境的，是魔山！

不知道在壁炉城的艾德大人如今怎样了，詹姆希望能和艾德并肩在临冬城杀异鬼，这是一种内疚的情绪还是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失信的用意？詹姆不知道，他说不清楚，他只知道很想和艾德在临冬城的城墙上并肩杀异鬼。他虽然没有亲自率领大军到来，但他最终还是来了。

在詹姆的心里，北境和南方来的贵族勇士如林，但真正能让他信任并佩服的，就只有艾德·史塔克。当前局势中，他是詹姆心中唯一的正人君子。

而此时此刻，詹姆心中唯一的正人君子艾德·史塔克正在壁炉城里坐在壁炉前烤着火。越是地理位置北向，气候就越冷，壁炉城是最靠近北方的城市。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卧室里有壁炉，壁炉里木炭在燃烧。外面早已经是冰天雪地，而这间小卧室里如在温暖的春天里。

房间里还有一人：琼恩·雪诺。

雪诺的黑色披风上还有雪花，他刚从外面侦察异鬼回来。

“异鬼距离这里还有多远？”艾德·史塔克看着琼恩·雪诺。琼恩的嘴唇上长出了黑色的胡须，头上浓密的黑色卷发，一身黑衣黑袍，眼睛也是黑色。

“父亲，异鬼距离这里还有一天骑程。”

“多少尸鬼？”

“风雪中尸鬼黑压压的一望无边，大约二十万以上。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但绝不会停止。”

艾德·史塔克转头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神情沉凝，一天骑程，而尸鬼步行，要来到这里，最少还需要三天。

艾德·史塔克想了许久，决定要对琼恩说出那件埋藏在心里的大秘密，他转变了话题：”琼恩，你的头发是黑色。“

“是的，父亲。”

“罗柏、珊莎、艾莉亚、布兰和瑞肯的头发都是枣红色。”

“是的，父亲。”

“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柏、珊莎他们的母亲是凯特琳·徒利夫人。徒利家族的人头发都是枣红色，罗柏他们也继承了凯特琳夫人的蓝色眼睛。”

“你说得对，罗柏他们的头发和眼睛都继承了他们母亲的血脉，你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母亲。“

“……”琼恩看着父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父亲这是要告诉他母亲的秘密了？！

“琼恩，在三年前我去君临的国王大道十字路口，我承诺前来送行的你，要在返回北境的时候告诉你你的母亲是谁。“

“是的，父亲，我一直记着你的承诺。在你来北境的时候，你告诉我，会在合适的时机说出真相，让我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现在异鬼步步来袭，我将留守壁炉城，你得带着壁炉城的士兵们在今天撤走。”

“不，父亲，我留下，你率领士兵们撤退。”

艾德·史塔克看着琼恩·雪诺：”琼恩，罗柏和魔山已经在临冬城做好了一切准备，你得回到临冬城和他们并肩作战。“

“父亲，你也要回到临冬城，我们可以一起走。”

“得有人留下来断后。”

“我留下。”琼恩断然说道。

“”你先走一天，我随后会追上你。“艾德·史塔克微微加重语气，”琼恩，我不想以命令的方式让你率军先离开，你听我的安排，先率军撤退，我来断后，我们必须把异鬼一步一步引到临冬城去决战。“

琼恩·雪诺看着父亲，父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做了决定，就无法再更改。琼恩只好说道：“好吧，父亲，我今天先率军撤退，但你明天一定要撤退。”

“嗯！”艾德点头，看着琼恩，“琼恩，现在我要告诉你你的母亲究竟是谁？”

“……谁……？”琼恩的呼吸变得粗浊，他期盼了十几年的秘密啊！这是他心中最期盼知道的事情。

艾德·史塔克看一眼门口，房门紧紧关着，外面是史塔克家族的侍卫守护着，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你的母亲是莱安娜·史塔克。”艾德轻声说道。

“我的姑姑。”琼恩·雪诺失声道。

“莱安娜·史塔克不是你的姑姑，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艾德沉声说道。

“……”琼恩直楞愣的看着父亲，眼睛瞪圆。

“我也不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舅舅，凯特琳·徒利夫人是你的舅妈。你的父亲是王太子雷加·坦格利安。”

“疯王的儿子，那个强行绑走我姑姑的大仇人。”琼恩听见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的在房间里回荡。他不能相信，他心中最痛恨的坦格利安家族，竟然是自己的家族。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的手上染满了史塔克家族的鲜血。但突然之间，他自己就是一名坦格利安。

“琼恩！”艾德宽厚的手掌放上了琼恩的肩膀，“你先平静一下心情，做好准备，听我慢慢说。“

“……父亲，我准备好了……”琼恩·雪诺胸膛起伏，带着喘息的急促。

艾德·史塔克起看向壁炉里的火焰：“琼恩，伊耿历283年，多恩山脉的一处圆塔下，为了你的母亲莱安娜·史塔克，我和我的封臣们和疯王的御林铁卫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战。”

“我们这方七人，对方三人。我率领北境黎德家族的霍兰·黎德、达斯丁家族的威廉·达斯丁、葛洛佛家族的伊森·葛洛佛、凯索家族的马丁·凯索、渥尔氏家族的席奥·渥尔、莱斯威尔家族的马克·莱斯威尔；对方三人由御林铁卫队长海塔尔率领，他的两名御林兄弟分别是御林铁卫亚瑟·戴恩爵士、奥斯威尔·河安爵士。“

“亚瑟爵士，拂晓神剑。”琼恩听过亚瑟的大名。亚瑟是一代传奇，他建立的功勋和令他扬名的战斗数不胜数。他在疯王时代为国为民，做出了很多传奇事迹。他曾经因为剿灭了匪帮御林兄弟会而深得君临城百姓的爱戴。亚瑟的剑名为拂晓，是陨铁做铸造，那是一柄莹白色的双手巨剑。拂晓神剑的名号也因为这柄剑而来。

“琼恩，我们和海塔尔、亚瑟、奥斯威尔在多恩边境的极乐塔下决战，目标都是为了你的母亲。我们去救你的母亲，他是我的亲妹妹，被雷加王子绑架到了南方的这座极乐塔内，篡夺者战争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起。”

琼恩知道篡夺者战争的起因，劳勃在三叉戟河战役中锤杀了雷加，反叛军取得了全面的胜利，当艾德·史塔克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夜袭龙石岛却遭遇了风暴，仅有疯王的两个孩子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在威廉·戴瑞的护卫下于风暴中逃脱。

“战争全面结束后，我得到了你母亲在多恩的极乐塔的消息，就率领六个兄弟赶到了圆塔下，而海塔尔、亚瑟、奥斯威尔则奉雷加王子的命令负责保护你的母亲。那场决战，我们七对三，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上风。”

“……”琼恩·雪诺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沉默无言。

“那是一场我终生难忘的决斗，最终我们获胜了，拂晓神剑亚瑟被重伤倒地的霍兰·黎德偷袭受伤，他那时候一对三也占据了上风。尽管他的小腿被霍兰·黎德刺穿，但他还是杀死了我的同伴并划伤了我的胳膊，在这之前他击落了我的剑两次。“

“他没有乘机杀掉你？”琼恩·雪诺想不通为什么亚瑟在生死决战中会放过父亲两次。

“亚瑟击落我的剑就停止了进攻，他给我捡起长剑来继续战斗的机会，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骑士，不仅因为他的剑术冠绝，无人能敌，也因为他的善良、正直和高贵。”

琼恩·雪诺第一次听到父亲对拂晓神剑亚瑟·戴恩如此高的评价。

“亚瑟·戴恩是詹姆最想成为的骑士，也是巴利斯坦最敬重的人。最后因腿伤不支的亚瑟拒绝投降，我不得不杀了他。那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时刻，我们七人，死了五人，霍兰·黎德重伤，我受了轻伤，对方三人全部战死。”

琼恩·雪诺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起这次战斗，他能看出父亲心情的沉重。即使过去了十多年，父亲提起那次战斗，也是脸色沉凝，眼神中掩饰着悲切。

父亲是在为亚瑟·戴恩感伤？还是为母亲莱安娜·史塔克的不幸悲伤？或者两者都有。

“我搀扶着霍兰·黎德一起进入了极乐塔，我们看见了你的母亲，她躺在血泊中，你就躺在她的臂弯里，你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珠看着我。那时候，你的母亲已经高烧大出血，我只能握着她的手……琼恩……“艾德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请原谅我，那时候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离去……“

艾德的眼圈变红，而琼恩的眼角微微跳动。

两个男人都沉默无语了好一会。

“琼恩，你并不是一个私生子。”艾德轻声说道。

“我不是？”琼恩抬起头，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尽管他现在知道了艾德是他的舅舅，但在他的心里，艾德就是他的父亲。

“你的母亲临终前，要我把你养大，保护你不受伤害，她告诉我，雷加王子已经秘密和伊莉亚·马泰尔离婚，他把你的母亲带到多恩的极乐塔，就是为了找来学城的大祭司来为你们证婚。雷加王子和伊莉亚公主为了坦格利安家族和马泰尔家族的政治联盟不被破坏，选择了没有对外公布他们的离婚。“

琼恩·雪诺目瞪口呆的看着艾德·史塔克，他不敢相信。自己被人鄙视了十几年，在绝境长城受训的时候被训练官叫做野种，都是因为自己是私生子的缘故。

但事实上，自己并不是一个私生子。

“雷加和莱安娜是合法婚姻，学城的大祭司手里保存有他们结婚的合法文书。当时，劳勃·拜拉席恩已经登上铁王座，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就把你带回了北境，并对外宣称你是我的私生子。”

“父亲！”琼恩说道，心中感动。

艾德为了他，也背上了骂名。对于视荣誉高于生命的艾德来说，他承受了太多的非议。凯特琳·徒利曾经要求艾德赶走琼恩，只要艾德赶走琼恩，凯特琳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被艾德严厉拒绝，两夫妻之间的争吵和心病，都是源于琼恩·雪诺的存在。

琼恩背负了私生子的名，而父亲艾德也背负了背叛婚姻的不忠。

“父亲，我的父亲，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琼恩涩声问道。

“雷加英武不凡，他是我们公认的未来最好的君王，他文武双全，喜欢诗歌。亚瑟·戴恩剑术无敌，但枪术却不失你的父亲的对手。在一次比武中，亚瑟折断了十二根长枪，但最终还是输给了你的父亲；在赫伦堡比武大会中，亚瑟再次被你的父亲击败。”

琼恩从小视艾德父亲为偶像，艾德的话，他从不怀疑。

琼恩·雪诺的脸上焕发出了光彩。

“你的爷爷伊里斯·坦格利安遭遇过背叛，被拒绝上税的暮谷城领主丹尼斯·达克林伯爵扣押在城堡的地牢里半年之久，当时暮谷城已经被泰温·兰尼斯特围住，但不敢进攻，因为只要进攻，丹尼斯就会杀死伊里斯。“

琼恩听得很专注，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知道。

“半年后，巴利斯坦·赛尔弥才找到机会潜进了暮谷城并救出了你的爷爷。暮谷城随后被屠城，仅有巴利斯坦爵士求情的唐托斯·霍拉德一人活命。从那以后，你的爷爷性格大变，不再相信任何人，他残暴血腥，反复无常，杀了很多忠臣。他听说了狭海对岸有个叫做瓦里斯的太监精通刺探情报，就把他聘请进了王宫做了他的情报大臣。”

琼恩·雪诺第一次知道了狭海对岸的太监瓦里斯是如何进入的红堡。

“和你的爷爷相比，雷加王子则完全相反，他亲民爱民，武艺高强，亚瑟·戴恩，威廉·戴瑞、无畏的巴利斯坦等忠义之士都是他的私人密友。他在赫伦堡比武大会上一见钟情爱上了莱安娜·史塔克，而那时候，你的母亲莱安娜·史塔克已经订婚劳勃·拜拉席恩。劳勃·拜拉席恩也深爱着她。雷加秘密带着莱安娜·史塔克私奔，无人知道内情，我的哥哥布兰登·史塔克自然不服，去红堡要人……后面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了……你的爷爷杀了我的哥哥和父亲，还要我的养父琼恩·艾林交出我的人头和劳勃的人头……“